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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份的京城依舊燥熱不堪,電影圈倒是有點涼。

之前的中秋檔就沒拿出什麼像樣的電影出來,國慶檔更是青黃不接。

唯一的霸主是徐老怪的《狄仁傑之神都龍王》。

這電影跟周瑾沒多大關係,不過林更星還簽在他那工作室,所以得跟着宣傳。

便宜經紀人陳小雪幫着忙裡忙外,發通稿、接通告的。

光頭哥就簡單得多了,一面盯着阿里影業的動向,一面按照老闆的要求去尋摸劇本。

周瑾自己打算攢一部電影出來,劇本當然是重中之重,他自己沒寫劇本的本事,不過好歹是個老闆,交代一聲,自有大把的編劇上趕着過來寫劇本。

他的要求也很簡單:

首先是得甜,一男一女談戀愛的那種,以輕喜劇為佳;

其次是人物得簡單,不能有過多的層次,否則劉思思演不出來;

再次是劇情得新穎,最好帶點穿越、重生什麼的,年輕人愛看;

最後就是不能有太多特效,不然經費會爆炸。

就給了這四條要求,電影的劇情線、主題什麼的都沒給規定,對編劇來說,已經算是十分寬容了。

優秀的編劇能在框架內玩出花來,垃圾的編劇不僅劇情老套、無腦,還要罵投資人限制太多。

所以想要挑出出彩的劇本還是需要時間。

經過快三個月的拍攝,《心花路放》也快殺青了,缺的那幾場戲都很重頭。

比如徐爭和黃博最後的那場吻戲。

黃博被周瑾帶人暴打一頓後,徐爭趕過來英雄救丑,黃博“臨死”之際深情表白,接着就是一場法式深吻。

“真的要玩這麼大嗎?”徐爭瞅瞅黃博那張老臉,覺得自己實在下不去嘴,“我跟你說,我可是吃了好幾天大蒜了。”

黃博道:“就你那嘴,吃不吃都一個味兒。”

周瑾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熱鬧,覺得這真特么是活久見。

不知道有沒有這倆人的CP粉,否則必然瘋狂發糖。

寧皓齜着牙在那樂,他的牛逼之處就在於,總能把他的惡趣味和電影情節結合在一起。

哪怕黃博和徐爭再不情願,也得捏着鼻子認了。

周瑾默默把這一點給記了下來。

這種惡趣味玩得好,說不定就成了個人風格,譬如昆汀的戀足癖。。。

“演員就位,準備了啊,”寧皓親自操控着攝像機,周瑾也掏出了手機,決定記錄這重口又辣眼睛的一幕。

這一場是在大理古城的一個小巷子里實拍的,陽光從屋檐的縫隙里照射下來,白族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坐在門口,皺紋里都透着安詳。

“郝義,我最後還有話想對你說……”黃博頭上裹着染血的繃帶,奄奄一息地躺在徐爭的懷裡,“我…愛…你……”

“我也愛你,”徐爭隨口應了一句,坐在地上,死命地拖着他。

“我說的是,我…愛…你……”黃博一字一句地道,“我從來都不敢告訴你,我怕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徐爭看着黃博那張醜臉,簡直目瞪狗呆。

“你愛我嗎?”黃博的手在徐爭的大腿上遊走,“愛么?”

徐爭看看他的手,再看看他的臉,死的心都有了,顫抖着道:“愛,我也愛你……”

“mu~a”黃博撅起了肥厚的嘴唇,向他索吻。

“哈,”周瑾忍不住笑出聲來。

寧皓瞪他一眼,轉過頭去,也忍不住跟着樂。

徐禿子算是徹底豁出去了,心一橫,眼一閉,噘起大嘴就吻下來了

——當然,不是真吻,借個位就行。

但倆人的情緒可全都是真的。

換句話說,他們倆沒有發生肉體關係,直接發生了靈魂接觸。

一場戲活活折騰了一下午,收工的時候寧皓美了,黃博倍感無奈,越發堅定了要轉行干導演的信心。

……

夜裡,陪着劉思思逛完夜市,吃完大理的特色涼雞米線,又買了袋腌螺螄邊走邊吃。

回到房間里後,劉思思拿着紫色浴袍去洗澡了,周瑾打開筆記本電腦,作為橘子影業的大老闆,他得處理一下公務。

首先是《捉妖記》的戲約,雖然導演許誠義對周瑾倒是很看好,但背後的資本還是選擇了柯振東。

在周瑾記憶里,這哥們貌似被朝陽群眾舉報,最後被封殺了,然後《捉妖記》才臨陣換了井博然。

所以對這個結果倒也坦然。

他更看重的還是《我能說》的進度。

陳芷茜發過來的進度報告上說,《我能說》基本已經完成了後期,現在送到局子里,正在審核中,最多半個月就能有迴音。

這讓周瑾欣喜不已。

他鼓搗的這麼多部電影中,《我能說》花的心血最多,此時的心情就好比得知了預產期的老父親。

不怕他生,就怕他生不出來!

一連幾天,周瑾一邊陪着劉思思閑逛,一邊等着京城的消息,可是等到《心花路放》都快殺青了,那邊也沒給個准信。

《心花路放》拍到後期進度頗快,周瑾的戲份早就拍完了,最後的戲份主要集中在元泉和黃博身上。

元泉是個很有文藝范的女演員,盤靚條順,長靴牛仔,帶着黑色的針織帽,和周瑾想象中的文藝御姐一模一樣。

“我不喜歡吃橘子,但是愛聞橘子皮的味兒,”她剝下橘子皮扔進水杯里,低頭輕嗅,一臉陶醉。

“你這多浪費啊,”黃博坐她對面,將剩下的半拉橘子扔進啤酒杯里,臉上的戾氣盡去,壞笑着嘗了一口,“嗯……嗯(↘),味道一般吧……”

兩個人連生活習慣都如此默契,一個愛橘子皮,一個愛橘子。

所有人都以為他倆會是天生的一對,寧皓卻玩了個小花招——兩條時間線的時間是不同步的。

“打擾兩位,我剛刷了面留言牆,兩位來留個處女簽吧?”禿頭的編劇岳小軍走過來道,他在裡面客串了個民宿老闆。

“好啊,”倆人自無不可,在雪白的牆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耿浩,康小雨。

夾在兩人中間的,是那條狗的名字:對不起。

原來這面留言牆並不是他們倆的結束,而是開始。

康小雨來到大理,遇到耿浩,兩人相愛,後來離婚,這才有了這一路艷遇、以及被周瑾狂毆的故事。

這樣錯亂時間線的小技巧讓周瑾十分新奇,默默記在了小本子上,說不定自己就能用上。

“大家也留個言吧,錄下來咱們就殺青了,”寧皓顯得十分振奮。

他要用留言牆上名字的變化來體現時間的流逝。

第一個跑上去留名的自然是劉思思,她對這種“留下愛情的印記若干年後回來見證”的浪漫把戲十分熱衷。

周瑾提起馬克筆在“劉思思”的右邊簽下自己的名字,並配合地用愛心將兩個名字串在一起。

劉思思很是開心,忽然又道:“你說就這麼一面牆,最多簽二百來個名字,要是滿了怎麼辦?”

“可能……老闆再重新刷一面唄?”

“那不行,”劉思思雙手抱胸想了想,“要不,我們把這家店買下來吧?這樣我們的名字就不會被刮掉來,沒事的時候還可以來大理度假……”

周瑾趕忙攔住她的幻想,“用一面牆見證咱們的感情那多俗啊,我回頭跟老寧說下,給咱們的名字一個特寫,算是電影的彩蛋,這樣咱們倆就能活在觀眾的心中了。”

“是這樣嗎?”劉思思將信將疑。

沒等她想明白呢,周瑾的手機就響了,抬起一看,是陳芷茜打來的。

周瑾頓時反應過來,估計是《我能說》有信了。

果然接通以後,陳芷茜直接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那個?”

周瑾沉聲道:“你先說壞的。”

“壞的,總局的意見下來了,《我能說》不通過審查,要求我們反思、修改。”陳芷茜說著晴天霹靂的消息,聲音倒是淡定的很。

“那好消息呢?”周瑾汗都下來了。

“好消息是……要修改的部分並不多,至少有關慰安婦的部分,上面是支持的。”

周瑾頓時鬆了口氣。

也別計較兒子女兒、生出來多少斤了,母子平安就好。

尼瑪這可是三千萬的投資啊……真要是把“慰安婦”這個題材給否了,那他也就甭折騰拍電影了,趁早回橫店拍偶像劇賺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