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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小龍蝦,又名麻小兒。

扒開鮮紅的蝦殼,露出裡面白色的蝦肉,再蘸點火紅的辣湯,一口咬下去,汁水充滿了整個口腔,又油又咸又辣。

這時候再滋溜一口冰鎮啤酒,就別提多過癮了。

周瑾搞定一隻麻小兒,嘬着手指頭嘿,大明星吃麻小兒,照樣得嘬手指頭。

黃博到來以後,拍攝得格外順利,所以這幾天收工都特別早。

兩人一琢磨,就叫了幾份小龍蝦送到酒店房間里。

“你這屋裡冷氣開過頭了啊,”黃博打個飽嗝兒,拿張餐巾紙擦擦嘴,覺得有點冷。

周瑾頭上還冒着細細的汗珠,被辣的,“我覺得還行啊,你這麼怕冷?”

“跟你們小年輕比不了了,”黃博抱着胳膊道:“以前和老寧他們在簋街,一大盆麻小兒,兩箱啤酒,能對付一宿,現在嘛,恨不得啤酒瓶里泡枸杞。”

周瑾理解不了這種中年老男人的憂傷,瞄他一眼,黃博一下就毛了,“滾蛋,你嫂子都懷上大半年了。”

“真的?!”周瑾覺得挺驚喜,“沒聽你提過啊,男娃女娃?”

黃博齜着牙樂:“不知道呢,反正我都喜歡,不搞重男輕女那一套。”

“唔,是這個理兒,”周瑾給他倒了杯啤酒,“不過,要是男娃,倒能跟老徐定個娃娃親。”

“沒事兒,寧皓老說他媳婦生的一定是兒子,生個女兒可以和他們家……卧槽?”黃博說到這兒可算是想起來了,差點兒把女兒搭出去。

生孩子這種事兒就跟買彩票似的,摸中什麼就是什麼,萬一中獎了呢?

“這朋友沒法子處了,回頭得他們家保持距離,”黃博說。

為了假想中的女兒,他也得防患於未然。

周瑾特能理解,跟他碰了下杯,“說來慚愧啊,這個事兒我也沒能幫上忙。”

黃博道:“這事兒你要是幫上忙,那麻煩可就大了。”

“你看你,那麼不純潔呢,”周瑾轉着杯子,“我說的是那個幫忙嗎?”

“哪個幫忙啊?”

“容我想想,哎,有了,你要是想生二胎,可以再等個兩年。”

“怎麼呢?”

“省得交罰款啊,說不定哪天政策就放開了。”

早幾年,就有人意識到天朝會進入老齡化社會,韭菜不夠用了,老爺們急了,於是開始逐步放開政策。

11年的時候,就對父母雙方都是獨生子女的,開放二胎政策。

至於全面放開,則要等到2015年。

中間的這段時間跑去交罰款,那可就太冤了。

黃博早已習慣周瑾偶爾的先知先覺,雖然覺得二胎還早,但還是將這話記下。

“你還能喝嗎?要不收了吧,”他瞅瞅桌子上的那堆龍蝦殼,估計周瑾也差不多了。

“好。”

周瑾拿了個垃圾袋,黃博取個抹布,也不分什麼干垃圾、濕垃圾,一股腦全給掃了進去,然後將袋子打個結,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只是回來後,周瑾還能聞到那股子麻辣的香味。

“通通風吧,”他關了空調,將窗戶打開,一股熱風頓時吹了過來,烤得身上暖烘烘的。

黃博湊過來,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稀疏的燈火。

周瑾道:“你今天那段舞跳得可真夠不錯的,星爺一準得剪進去。”

為了將豬妖吸引過來,孫悟空出了個主意,讓段小姐穿上白衣,在圓月之夜跳舞。

段小姐自然不會,於是孫悟空就客串了一把舞蹈指導,現場秀了一段。

可誰知,現場即興效果居然意外地好。

黃博道:“我那哪算舞啊,只是之前在酒吧扭過,借過來用用而已。”

“那也很厲害啊,我之前跳的那段可難了。”

“你的問題不在表演,而在生活,你肯定沒在夜店跳過舞,也沒見別人跳過,怎麼能演好呢?”

周瑾若有所思,“星爺說,我還得加強形體上的訓練,太講究入戲,未必是好事。”

“這不矛盾啊,”黃博道:“形體訓練也是從生活中提煉出來的,你自己活明白了,再加上自己的理解,自然就能形成風格了。”

“那句話怎麼說的?藝術來源於生活,而又高於生活,滿大街的人都知道,可是真能理解的,有幾個?說到底,還是看你自己的感悟,別人沒法教的。”

這番話聽着簡單,可在周瑾耳朵里,就好像捅開了那層薄膜一樣暢快。

有了點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的意思。

他剛穿過來的時候,老鄭頭就跟他說,要多觀察,多思考。

現在黃博又跟他說,要回歸生活,感悟生活。

轉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起點。

想想也是,到了金師傑和周星池那個地步,再去搞什麼體驗派、表現派,一點意義都沒有,他們早已返璞歸真。

黃博可能還有些距離,但也差得不遠。

於他們而言,最簡單的道理,恐怕就是最正確、最有用的道理。

幸運的是,周瑾意識到這一點,還不算晚。

……

七月底,氣溫如火燒。

群演心中如湯煮,主演導演把扇搖。

拍到現在,《西遊降魔》已接近尾聲。

周瑾大概還剩個七八場戲,很快就能殺青。

至於黃博,直接殺青離組,回家陪產去了。

正應了那句話,有些人出現在你的世界裡,可能就是為了給你上一課,然後轉身離開。

雖然人走了,但他留下的傳說卻還在劇組流傳着:

他的最後一場戲,孫悟空解封,足足演出了三十個不同的版本。

或是瘋癲,或是狂喜,或是瘋癲中帶着狂喜,或是狂喜中帶着瘋癲,不一而足。

這讓星爺也大受震動,然後說:“還是第一條最好。”

黃博走後,孫悟空解封之後的戲份,則由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完成。

周瑾有心調戲下小朋友,可是瞅瞅他的腹肌和胸大肌,又有些慫了。

“哇,周瑾,你不會連個小朋友都比不過吧,”一臉白衣的羅智祥叫道。

周瑾瞄他一眼,面色蒼白,黑眼圈深重,雙眼無神,妥妥地縱慾過度,無愧腎虛公子之名。

說起來這哥們年紀比他都大,還是個歌手出身,但那種誇張的表演風格居然非常貼合星爺。

如果說《西遊降魔》里誰最得到真傳,除了娥姐,那估計就是他了。

戲份雖少,存在感強得一匹。

“周老闆,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我好拿回去給我的孫女,”閑聊間,娥姐穿着丫鬟的打扮,跑過來道。

“當然可以,”周瑾又瞄她一樣,衣白勝雪,造型出眾,口音奇特,面色黝黑,是個人才啊。

“可是,紙筆呢?周瑾看看她空着的雙手。

娥姐摸摸衣服,“我,我沒帶,你有嗎?”

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還能面不改色,落落大方,真乃大才也。

周瑾一笑,“沒事兒,我有。”

說著打開包,拿了張餐巾紙出來。

“哇,你這也太幽默了吧,找明星簽名,還要明星自己出紙筆的,”羅智祥在一旁又誇張地叫道。

娥姐道:“呵呵,我這個人,平時就是比較幽默的。”

“喂,那你要不要找我簽一張,”羅智祥指指自己,“我這麼大個明星,你就放過了?”

娥姐尷尬一笑,“呵呵,你這個人也挺幽默的。”

羅智祥一時無語。

周瑾簽著名,心裡早就笑瘋了。

果然,能治腎虛公子者,唯有橫店娥姐。

“好了,”周瑾不動聲色地將餐巾紙遞給娥姐。

那張心相印上,正面寫着他的名字,背面則是四個小字:去找東哥。

憑藉他的大觀察術,早已斷定娥姐必將一飛衝天,

等《西遊降魔》上映後,娥姐的身價又何止翻十倍。

隨便接個節目,估計都是上萬的出場費。

在橫店,那真真是頂尖的存在了。

讓二東子提前將她簽下來,包裝運作一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