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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悍馬在停到一家名叫“藍山燒烤”的門麵店,看着這幾個脫盡油漆,只剩下幾個鐵框的店牌,趙平安相信他和蔣翰林的確是念舊的人。

這家“藍山燒烤”他是熟得不能再熟愁,幾年前在西城,他們幾個一放工就會來這邊宵夜。可以說,這裡是當年他們在這裡其中的一個窩。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它依然以堅定的毅力生存至今,看門面情況,貌似在這兩年中還裝飾過一次,店面亦有擴張的樣子。

從外面看着,大致與早些年他們經常來這裡時沒什麼變化,就不知經營者還是不是當初那個人。

這個點是晚飯與上班一族下班的時間,而燒烤店一般是做晚上的生意。趙平安與蔣翰林車停在店前時,還沒有開門。倆人也沒下車,打開車窗,望着路上來往的車輛和行人。不過將蔣翰林現在開的這輛悍馬到底有些引人注目,又是停在路邊,時不時會吸引到不少過路人駐足觀望一會。

蔣翰林手搭在窗邊,夾着煙,目前看着“藍山燒烤”店招牌的四個字說道:“近來不知是不是人老了,老是喜歡回憶以前的一些事情。有時候會想十幾歲的事情,那會當真是不要命,只有一股蠻勁,也不怕出事會有什麼後果。現在想想,那時還真有點傻,但轉而看見如今十幾歲的少年,動不動就提刀帶槍,比我們當時還狠的樣子,又覺得當年這種情況是屬於自然情況,談不上傻不傻。”

趙平安彈掉煙灰笑着說道:“誰沒有二過的歲月,不對這話說得好像我也挺老的,貌似我現在青春正茂期。”

蔣翰林也笑了笑,突然感慨一聲:“青春真他媽的美好,近來是時不時會緬懷一下,可也覺得在過去那幾年,真沒浪費這狗日的青春。雖然在這當中差點丟掉性命,想一想,還是很滿足,至少我遇見生命中很重要的女人。在這條坑爹的青春道路上,若沒遇到讓自己覺得重要的女人,就真的可以擼管擼死算了。”

“老大不是在這時候想當一回憤青吧。”

“憤青這事情就不招惹我,憤怒就有我的份。”蔣翰林擺擺手,“不過這兩年來收斂很多,以前是死活是一個人,現在有所顧忌。人往往是很矛盾的,勸人是總會說讓他們放手一搏,到了自己趕上難以選擇的情形時,往往左顧右慮。真他娘的,怪不得別人老是說,活着難,死也難。”

“老大和雪姐這大日子定在什麼時候?”提到這個,趙平安順口問一下。

“年初八,我對選哪個日子無所謂,可小雪那頭不行,非得要選個黃道吉日。有時候想想也覺得好笑,俺結婚,還得考慮他們的感想。”

趙平安笑笑,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結婚,男方要看女方有什麼人,好像他想娶的不是那個女的,而是女方家裡另外一些人,同理,女方也是一樣,嫁過去也是嫁房子和車子。這聽起來很讓人匪夷所思,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對。”

蔣翰林點點頭:“生活看似越來越美好,實際是越來越艱難,受苦的日子現在有哪幾個願意?很多時候我們總是說女的都是信仰拜金主義的,事實上我們男的也差不多,有機會娶個富家女時,有多少人願意找平民的愛情。現實如此,信仰亦如此。”

“老大這趟過來貌似感慨很多,若是二哥在的話,必定要擠兌你了。”

提到李自成,蔣翰林笑着說道:“那傢伙純粹是唯恐天下不亂,一件瑣碎的事情,經過他的口,必定成為大事件。”

“二哥那張嘴的厲害,大家是領教過的,要不然這些年來怎麼能夠禍害那麼多少婦以及黃花閨女。”

蔣翰林彈掉煙頭,拍拍身上的煙灰,緩聲說道:“其實也不是想要感慨,只是有些回憶的畫面一旦開始,就像一本回憶錄一樣,很多熟悉的片斷就從腦子裡飛奔而過。這一次與小雪的婚禮,我個人是想再等一年的,可她家這段時間催得很厲害。小雪嘴上說尊重我的意見,心裡那點想法我怎麼會不知道。每個女人,跟着另外一個男人時,哪怕是一個窩囊廢,在決定跟着他後,也想名正言順。”

“難道還放不下嗎?”

白鴿的死,到底是蔣翰林心頭的一個結。人往往是這樣,一個結如果無法打開,索性就懶得去解,反而會將它越纏越緊。

“放不下是必然的,然而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蔣翰林淡淡的說道,“東北那邊的事情,目前剛剛穩定,你也是明白的,目前的穩定不代表日後不會出什麼幺蛾子。發生在白鴿身上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一次。小雪她爸的意思是想讓我慢慢洗白,我倒也想,下手一批人,能夠讓他們有個正經八百的事情做,也願意看見。可是在墨水缸浸得過久,黑色的墨水都滲進皮膚甚至與身體相融,不是說洗白就能洗白的。況且我蔣翰林在東北誰都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即使漂白水用得再多,在他們眼中,骨子裡還是黑得像塊炭。黑道這玩意兒,沾上了一輩子都麻煩。”

蔣翰林所說的,趙平安何嘗不明白。就像太爺一樣,從小到大不停的叮囑他,哪一條路都可以碰,唯獨這一條不能沾。師叔皇甫萬卷和西門狗王在北方的名頭說出聲,的確能夠讓人聞風喪膽,可他們也不敢忤逆太爺的意願。

“倒是雪姐他父親有這魄力,會讓他女兒嫁給你。”

“好小子,這是在擠兌你老大我長得差是不?”蔣翰林笑起來,說道,“事實也不是他有魄力,其實我跟小雪認識時,譚家的人是極力反對的,後來因為譚家分了身家,在東北的事業一時間有些地方產生空鏈子。商業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也明白,商場如戰場,無論是生意做得多大,覬覦着那些產業的人大把,每天都有不少人想方設法將對方整垮。譚家在分身家後,很多人都想抓住這個空鏈子的機會上來分一杯羹。這個時候,沒想到我還有那麼點作用。在他們各方面慢慢復蘇後,譚豪放總不敢過河拆橋,最後不答應也得答應。”

趙平安無奈的笑了笑,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有這樣的人,憎人富貴,嫌人窮,這是一種病,治不了,也無法治。

“不說這個了,打電話叫小二出來,難得來一趟西城,把他拉出來灌醉。”蔣翰林笑了笑,轉過頭望着趙平安接着問道,“聽說小二這段時間休心養性,無咎你知不知道他在折騰什麼?”

趙平安邊翻號碼邊答道:“誰知道,幾個月前收了個徒弟,當時與他談定,他也下定決定要雄起,倒是沒見他在西城這邊有什麼大動作,他那個徒弟就是早幾年前二哥的翻版,在二哥讓女人管住後,就由他來接班了。”

“收了徒弟,這事小二沒跟我說,等下得狠狠戳他一下才行。”頓了一下,蔣翰林微微嘆着,“看來我這個當老大的還是不夠稱職,兄弟們做什麼事情,應該過問一下才對,我不想再出現老三那事......”

趙平安手中的動作停下來,陳延年說是撕袍斷義,可大家在一起的苦過,捱過的日子,怎麼可能會忘的。

“老大你也不用內疚,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不是小孩子,做什麼都有分寸。三哥也是一時間腦筋轉不過來,前不久我見過三哥一次,當時距離有點遠,他沒注意到我,不過看他忙來忙去,應該是在跑單,也不是很差。”

“那就好。”蔣翰林嘆口氣,然後拍拍趙平安的肩,說道,:“當年的五虎將中,就只剩你了,不過你老大也不擔心......”

後面的話沒說話,蔣翰林看見越平安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思索一下,目光望着他按住的肩膀。

“受傷了?”

趙平安點點頭,也不隱瞞:“十天前,在杭州遇上譚豪天派來的殺手,肩上中了兩槍。”

蔣翰林聽着,臉上的表情憤怒起來,右手握緊,一拳捶在方向盤上,大聲說道:“他奶奶個腿子,這次不能怪老子,純粹是他們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