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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三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冰涼,全部都是冰涼,所觸及的地方全部都是冰涼。冰冷僵硬的身體讓她覺得自己即將死掉,她甚至無法睜開自己的雙眼,眼皮似乎都被冰凍粘在一起了。身下是細滑的觸感,細滑卻刺骨的冰冷。蘇三蜷縮着,盡量使自己佔據更少的地方。嘴唇抖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股溫熱闖入。蘇三伸出要凍僵了的四肢圈住熱源,用力的抱緊。蘇三覺得舒服,更用力地圈住熱源,生怕這熱源跑掉。眼眼依舊緊閉,嘴唇卻不再抖動,漸漸沉沉睡去。

陽可卿望着懷裡眉間己然生出冰霜的蘇三心疼得緊,蘇三抱得越緊他越想把下毒的人碎屍萬斷。蘇三睡了過去,身上的冰冷退了去,陽可卿鬆了一口氣,若不是思念過重前來探看怕是蘇三今晚就要凍死在這錦園了。蘇三皺了皺眉頭,似是要醒來,陽可卿慌點了蘇三的睡穴,安靜的摟住蘇三,望着蘇三。天微亮之時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了蘇三,在眉間印上一吻後飛身離去。

蘇三伸了個懶腰,睜開了沉沉的眼皮,這一夜好像過得特別漫長。睜開了眼蘇三方察覺自己睡到了楚夫人的玉床上,想起剛逝去不久的楚夫人蘇三不由打了個寒顫從床上跳了下來。昨日她是來找之前楚夫人以前賞她的寶貝的,怎麼會睡到了楚夫人的床上。蘇三歪了歪頭,想不通怎麼回事,也不拿那些珍寶首飾了空着手慌跑出了錦園。

回到芙園的時候清曲己然在涼亭里擺好了早餐。粥香飄來,蘇三不由肚子咕咕叫起來。諂媚地笑着跑到了清曲身邊,端起清曲盛好的粥就要喝。

清曲奪過了粥,擱回了石桌上,“洗臉去。”

蘇三撇撇嘴,悻悻地回了穿過門回了芙園洗刷去了。

且說陽可卿離了清府之後便直奔南宮家。南宮紫霞,南宮館獨女,性似男兒,隨母姓,因堂弟在文園上學得識西月,一見鍾情。

南宮府亦分前後院,前院為眾武館弟子習武之地,後院乃南宮家眷居住之地。此刻紫霞正在後院密室之內修鍊心經。

陽可卿依舊帶戴着面具,飛速閃入後院摸入密室。

紫霞立時收了內力,抓起長劍警備道,“你是何人,膽敢潛入南宮館!”

陽可卿抱拳立於紫霞面前,冷哼一聲,“半生的解藥給我。”

紫霞怔了一下又迅速恢復,手裡的劍握得更緊了,“閣下說得什麼紫霞聽不懂,私闖南宮館,若是閣下再不離去可別怪紫霞不客氣了。”

陽可卿抬了抬眼皮,冰冷的視線射向紫霞,“解藥!”

陽可卿地氣場讓紫霞覺得自己與陽可卿不是一個級別的,硬着頭皮道,“半生無解,她能活着就算大命了。”

陽可卿周圍地唳氣越聚越多,髮絲飛舞,低吼,“解藥!”

紫霞握着寶劍的手心開心冒汗,她確實沒有半生的解藥,這葯也是從江湖術士那兒得來的,當時壓根就沒要解藥。獃獃望着滿身唳氣的陽可卿,想動手卻無法動彈,紫霞不由暗上驚嘆此人的功力。半晌用力說道,“我……我沒有解藥……半生……是我從一個江湖術士那兒得來的……”

陽可卿瞬間飄至紫霞身邊,手一伸便擰斷了紫霞的脖子,甚至連個懺悔的機會也沒有給紫霞。

離了南宮府陽可卿不由心變得沉重起來,本以為是紫霞識破蘇三女兒身心生妒意,沒想到現在事情又變得複雜了起來。半生,原葯一副,可隨意加配一劑葯增加其毒性,原葯易解,可這加配地葯卻千變萬化無法求解。昨晚蘇三身體驟冷便是半生的餘毒發作,時間越久發作的間隔就越短最終將虛脫而死,這便是半生之意,即使解了原葯也只剩半條命而己。

陽可卿憤憤地離了南宮府。昨晚蘇三痛苦的表情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中,時刻敲打着他的心。心下想到,得想辦法把蘇三接回離思居。

這日蘇三方吃過了午飯趴在清曲身邊曬太陽,只聽下人來報說老賬房來尋。想起老賬房的臉蘇三不由咯咯笑了起來,還真有點想念老賬房了。跟清曲打了個招呼便屁顛屁顛地跑去門外見老賬房了。

越過漢白玉屏風牆便看見老賬房雙手插在袖中規矩地站在門外,蘇三三兩步跑到了老賬房身邊,齜牙咧嘴的笑道,“今兒刮的是什麼風啊,竟然把賬房先生吹來了!”

老賬房笑笑,也不知從哪兒變出來一支糖葫蘆遞給了蘇三,“我來接掌柜的回離思居主持大局啊。”

蘇三瞅見糖葫蘆就想起跟清曲的親吻,想起那個吻就心肝脾肺腎一起樂開了,肩膀樂得直抖,“離思居怎麼了啊?”

“西月先生離去有些日子了,很多客人甚是懷念西月先生的琴聲。我聽聞掌柜的也彈得一手好琴,還望掌柜的能回離思居暫時先撐起檯面。再有就是離思居的大傢伙兒都很想念掌柜的都盼着跟掌柜的一起過年呢。”

蘇三邊啃着糖葫蘆邊聽着老賬房的話,這才想起楚夫人好像給她過一把琴,還是把絕世的眾人爭破頭的好琴,思及此蘇三不由拍頭一陣怨悔,自己居然把這麼重要的寶貝丟到腦袋後去了。蘇三吐了兩口山楂籽,咧嘴道,“好我跟你回去,你等我回去拿點東西路上吃……”說罷蘇三便要轉身向府里走去,這轉身的工夫又忽然想起來還兩天就過年了,這一來一回時間全耽擱在路上去了哪還有時間彈什麼琴啊。於是又回了老賬房身前,“等過完年的再回去行不行啊?反正快過年了酒樓肯定也沒什麼生意。”

老賬房花白鬍子動動,“掌柜的說了算,不過最近很多大戶人家圖清凈在離思包了年夜飯,其中不乏膜拜西月先生琴音的,我想若是沒了琴聲可能這年夜飯會取消掉很多吧。年夜飯沒了,這銀子自然也……”

“銀子!我要銀子!走走走,快回離思,到手的銀子怎麼能讓它飛了呢!”蘇三說著便拉着老賬房向停在石獅一邊的馬車奔去。

被蘇三拖着向馬車跑去的老賬房眸中閃過几絲得逞的光芒,緊步跟着蘇三爬上了馬車飛馳而去。

上了馬車蘇三又從窗戶冒出去沖守衛的家丁喊道,“告訴老爺我去離思居了讓他別擔心!”

一路上蘇三扯着老賬房聊的那叫一個熱乎,就跟幾十年沒見了似的。這些天蹲清府里天天就趴清曲身邊,沒人說話快要憋死了。清曲氣場太強,連個敢近身呆在清園的丫頭都沒有,蘇三還想着自己也能去建個忠心丫頭游擊隊什麼的,現在看來也就離思居里幾個參差不齊的人物還能發展利用一番了。

顛簸了半天,侃了半天的大山,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蘇三一掀門帘便不由感動了起來,望了半晌才從馬車上跳下來。

栓子、二菊、阿迎、阿大、阿二、阿洪還有蘇三最愛的娃娃臉南宮亦寒幾個人一人舉了一個大字:歡迎掌柜的回家。前面幾個人蘇三還能接受,她實在沒想到南宮亦寒居然也會跟着栓子他們一起做這樣幼稚的事情。不過,她好感動,尤其是回家兩個字。蘇三吸吸鼻子邁開了步子,“天真冷,鼻子要凍掉了。你們一個個不好好乾活全給我偷懶是不是,害我這麼感動你們該當何罪!”

頭上別了新買的珠花的二菊與阿迎笑盈盈的一人架了一隻胳膊把蘇三架進了離思居,一大桌的美食便映入了蘇三的眼帘,口水迅速的分泌,蘇三咽了一大口口水轉着朝南宮亦寒道,“你還真別說,吃了這麼多年的飯還就你做的最好吃!來來來,大傢伙快一起來吃,栓子把了離思居的門關了,過年可能還要幸苦大傢伙兒,今兒我們不做生意了,就當提前過年,痛快的吃痛快的玩,不醉不睡覺!”

一群沒有家根的人聚在了一起,本就因着不再獨自過年而興奮,加之又多了蘇三這個鬧人的人物更是都歡實得不得了,腿腳利落的關了門落座一齊舉杯又舉筷一醉解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