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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將至,整個青回城熱鬧起來。因着冬季寒冷一直有些清冷的大街集市叫賣聲又亢奮起來。街上來往的人無一不沉浸在新年的氣氛中。人與人之間,如同女人慢火細文熬的粥,在等待新年中開始慢慢變得粘稠起來。

離思居里里外外擦洗的鋥亮,新糊的大紅燈籠高高掛着等待着新年的來臨。清曲年底要出門去各地商鋪打理賬目,喜兒入宮一直未還,蘇三實在無聊回了離思居。

陽可卿又變身老賬房每日與蘇三對戰聽蘇三牢騷任蘇三蹂躪。清曲臨行之時交代他看住蘇三,不準蘇三去尋找西月,也不準蘇三出半點叉子。就算清曲不交代陽可卿也不會讓蘇三出叉子,他比清曲在意蘇三多的多。

這日蘇三又趴在了櫃檯里,兩眼半眯,半死不活地說道,“你說西月是不是沒良心,好歹大家也朋友一場吧!好歹我也供他吃住有些時間吧!好歹他與清曲也是兄弟吧!怎麼能說消失就消失呢!況且他還帶着文園呢,就這樣撂挑子走人那些學生老爹門都老不樂意了,就差沒聯合起來抵制離思居!!等他回來我就把他的行李扔出去,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再目中無我!哼~”

陽可卿坐在老爺椅上,大冬天的還弄把扇子搖着,紅鼻頭在寒冷的天里更紅了,鬍子動動,開了口,“你這是思念過甚吧,清曲在懷還想着西月,不妥,不妥,甚是不妥。”

蘇三轉頭惡狠狠地瞪了老賬房一眼,“我跟西月那是純潔的友誼,那是兄弟般的情誼,我想我兄弟姐妹怎麼了?有什麼問題?自己腦子不純潔還怪在我頭上!”

老賬房扇子遮面,幸虧被這蘇三的毒舌訓練出來了,不然一般人兒可受不了這番言語攻擊輪番轟炸。羽扇輕搖,“食色性也。”

蘇三翻了一個白眼,“甭跟我拽文,不知道我就不會文段子嘛!再跟我拽這有的沒的我跟你急。”

老賬房抬了抬眼皮,“我記得掌柜的在清府時可是出口成章,作的詩詞連清曲老爺都欣賞萬分。”

蘇三手指掰掰,腦子裡努力回想之前的事,瞅了瞅老賬房,“我以前很會作詩嗎?我怎麼不記得哦。”

蘇三又趴在櫃檯上了,明亮的眸子合上了,眉頭微擰着,並不怎麼好看的臉五官皺在了一起。陽可卿半眯着眸子望着蘇三,心裡開始擔憂半生的餘毒。下毒的人一目了然,若是蘇三有任何閃失他定要滅他滿門。

新年越來越近,清曲與喜兒都回了清府。人多了,熱鬧了,蘇三卻開始更頻繁的想起西月。甚至整夜的夢魘里都是那抹紅色的妖冶身影。蘇三拖辭新年離思居生意忙沒搬回清府,她下定決心要找到西月。蘇三一向夢都很准,所以長久的夢魘讓她害怕西月真的出事。她似乎要想起與西月的過往,雖然只是片段偶爾掃過腦海,可她依舊察覺到西月對她的重要。

蘇三不知應該從何處尋起,她發現自己對西月的了解太少了,即使經歷過上一次綁架事件她也未曾正經的了解過西月。蘇三想做些什麼,可最後卻發現於西月她只能等。

清曲巡視完各地店鋪回來之後,對她較之前冷淡里些許,她不明白生了何事。而喜兒從宮中回來也變了很多,不再整日粘着她叫她格桑姐姐。蘇三自己心情也不好,沒精力去哄那一大一小兩個彆扭人。蘇三發現還是老人家好,老賬房就很和藹很可親很適合做情緒垃圾桶。

蘇三整日笑容滿面,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抱着櫃里的銀子發獃。陽可卿老是拿着扇子戳她笑她,而她總是跟陽可卿說,銀子是好東西啊所有人都跑光了銀子也不會扔下她。

陽可卿也開始發獃,他在思量蘇三到底有怎樣的過往。他看不透,卻依舊認定了這輩子要守護在蘇三身邊,蘇三已然化成水化成氣充盈了他的身心,他無法再無視蘇三的存在,閱人無數他明白自己的心。他要等,等蘇三親自揭下他的面具。

離新年沒幾日了。

這日大雪,整個青回城白茫茫的一片,蘇三感嘆這些堅強的弱柳都進化成冬青松柏了。蘇三在雪裡轉了兩圈,她喜歡打雪仗可是沒人跟她打。她愈發想念西月了,因為只有西月會陪她玩這種低層次的遊戲,清曲永遠只會旁觀。站在雪裡發了半日呆,她轉身回了離思居,依舊在櫃後數銀子吃點心以及跟老賬房侃大山。

心頭偶爾滑過清曲,卻總被蘇三掐死,她不允許自己想清曲,她覺得自己對不起西月,所以要全心全意的想念西月。而她也埋怨清曲這麼些天都未曾來找她,其實只要清曲主動一次她的防線就會被徹底打垮。

而清曲真的來了。大雪還未停清曲就踏雪而來,雪白的披風上落了厚厚一層雪,看得正在吃花生米的蘇三直打寒顫,冷到骨子裡了。

蘇三從櫃檯里走出來,作出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走到清曲身邊時卻是小手一刻不停的給清曲打落身上的雪。那雪跟壓在蘇三心上似的,又冷又重。蘇三冷哼哼着道,“大忙人大老爺怎麼樣起來離思居了。”

清曲笑笑,抓住了蘇三在自己身上拍雪的手,認真的看着蘇三道,“跟我回清府吧,我們回家過年。”

蘇三心底柔軟的地方迅速被刺激到了,一股熱流涌遍全身。牽着清曲的手緊緊攥着,小鼻頭變得紅紅的,水洗的眼沖清曲展出一個大大的笑,“怎麼才來,你想急死我啊!要是你再晚來一天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清曲嘴角微翹不語,握着蘇三的手加重了几絲力氣。沖櫃檯里的老賬房點了點頭便牽着蘇三出了離思居的門。

陽可卿望着清曲與蘇三並肩離去的背影心裡甚是不快,於蘇三他明白不能強取,他在等,他要蘇三的人也要蘇三的心,蘇三是他的,早晚會完整的屬於他,他要做的只能是等,時機未到一切太早。

而心裡還是會發堵,他越來越不能容忍蘇三一直在他面前想着念着別的男人。從清曲到西月,他要把這兩個人從蘇三心中剔除毀滅。他要他們如同外面的雪一樣,徒有其形,稍瞬即化。

蘇三上了馬車,衝著老賬房做了個鬼臉便離去了。陽可卿也回了寢室入了密道換回了真正的老賬房,換了一身水藍衣衫便飛身離了小院。

幽谷內左閑子忙裡忙外的備葯熬藥,床上的西月還是沒有蘇醒。西月在床上安靜地躺着,臉成了月牙白,沒了絲毫血色,猶如無比俊美的吸血鬼一般妖冶迷人。幾月來左閑子傾其所能為西月治療,從外敷到內服再到烝療,傷總算是好個十之**。左閑子無奈,能做的都做了,若是西月自己不想醒來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