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發生的很快。
呂小白都沒有預料到，這幾個小孩會這麼不留餘地地出手，甚至下手的力度都還不輕。
當下，他就打算出手阻攔。
而這個時候，似乎正好其中一個小孩踢中了小女孩的右手。
吃痛之下，她悶哼一聲，本是緊緊攥住地手掌拿捏不住了，其中就有一個小布袋露了出來。
本是被握得極緊的袋口，也是因此鬆開了一個口子，隨即便有好幾枚銅板從中滾出。
一見這副情景，之前哪怕面對這麼好幾名熊孩子包圍都面不改色的小女孩，第一次臉上出現了明顯的神情變化。
堂皇，驚慌，焦急。
這些情緒都出現在她那張灰塵撲撲的小臉上。
她甚至都顧不上如急雨落下的拳打腳踢，連滾帶爬地朝着那散落於地的銅板追去。
只是在她那隻瘦弱的小手，即將觸碰到那一塊銅板表面之際。
一隻相對白胖的小手，卻是搶先一步，先行抓住了那塊銅板。
但見是那名之前辱罵過她娘親的男孩。
此刻他那極盡稚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戲謔和譏誚的笑容。
“還給我！”
小女孩第一次發出了略帶慌亂的尖叫聲。
然而，這樣的聲音，顯然讓這名男孩更加興奮。
隨即他招呼了幾名小孩，對着她懷中的小布袋硬扯拉拽，而小女孩面對這般拉扯，卻是硬是咬牙，死死地抓住手中的布袋，哪怕是一點一滴地被拉扯而出，她依然是拼盡全力，死不放手。
嗤啦！
一道猶如裂帛般的聲音響起。
在雙方這般拉扯之下，這個本就粗製濫造的布袋，就因此而被拉扯斷裂。
嘩啦一聲，十幾枚黃澄澄的銅板紛紛掉落而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幾名小男孩歡呼一聲，紛紛彎腰去捏起那散落的銅板，而小女孩則是撲上前去，每一個從她面前而過的男孩都被她抓住。
“還給我！還給我！那是我娘親的救命錢！還給我！”
小女孩不斷悲鳴嘶吼，那張堅強的小臉之上，已經出了幾分哀求之意，聲音裡帶着些許的哭泣之聲。
可是所有的小男孩臉上，卻都是展現出了一種令人心寒的殘忍神情。
面對小女孩撲上來的動作，他們是或推，或題，或扯，或拽，將她那小小的身軀一次又一次地掀翻在地。
而小女孩卻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朝着男孩撲去，如此循環，竟然是形成了一種詭異卻悲哀的畫面。
到了最後，二十枚銅板盡數歸於男孩們的手中。
在他們欣喜不已的神情之中，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那名已經因為力氣耗盡，幾乎無力爬起的小女孩朝着他們投去那哀求的目光。
“別，別拿，還給我，那，是我娘的，救命錢！”
那虛弱無力的懇求，換來的卻是幾名男孩無情地嘲弄笑聲。
“哈哈哈，還給你，做夢吧。”
“等會我們又可以去換幾根關東糖了。”
“走嘍走嘍！”
幾名男孩轉身，正要朝着另一面方向而去。
唰！
這一刻，突兀地，沒有絲毫預兆，幾名小男孩只覺得面前有一陣風而過。
隨即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頓時在這幾個小男孩面前，一隻相對寬大的手掌出現在他們的眼帘之中。
啪！啪！啪！啪！啪！
數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幾名男孩都如遭錘擊，紛紛向後橫飛而出，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而幾乎是呼吸之間，他們那張小小的臉孔上，都是各自出現了一個足以覆蓋他們半張臉孔的鮮紅掌印，甚至那一側臉孔都是高高腫起。
幾名小孩似乎都沒有從這突如其來的劇痛之中回過神來。
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是一副獃滯木愣的樣子，似乎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那先前緊握在手中的銅板，已經消失不見。
而在那名幾乎已經要昏過去的小女孩，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了一個少年的身影。
他身姿挺拔，不算高大的身影之中，卻是流露出一絲令人心悸的煞氣。
一對幾乎沒有感情的冰冷眸子，冷冷的掃過那幾名已經開始抽噎的男孩。
只是當他看到面前那名趴在地上，渾身灰土的小女孩之際，雙眼之中，冰冷漸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柔和。
……
“哇哇哇！”
幾名男孩終於是嚎啕大哭了起來，那鬼哭狼嚎般的聲音，聽起來是刺耳至極。
顯然如此劇烈的動靜，哪怕是這條街道相對偏僻，來往之人不算太多，也是吸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漸漸地，開始有人向著這邊靠攏，似乎都想知道這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畢竟人類本身就具有看人熱鬧，一旁吃瓜的本性。
“娘，有人打我！哇哇哇！！！”
“哇哇哇！我要找我爹！！！”
幾名小男孩是紛紛哭喊着要找自己的爹娘父母。
雖然不少圍觀的百姓不明所以，但是看到那一張張小臉上鮮紅可怖的五指印之後，他們看向那其中挺立少年的目光，就有一絲古怪之意。
隨即，這些人紛紛對着少年指指點點了起來，目光當中不乏鄙夷之色，言語當中指責不斷。
面對那四面八方襲來，猶如蒼蠅嗡嗡的議論之聲，呂小白似乎完全不曾察覺，神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地上的小女孩。
他朝着女孩走過去，彎下身子，輕輕地將其扶了起來，手掌之中，一絲溫和的長生真氣，緩緩地輸入其體內。
“還給我，還給我”
小女孩哪怕已經是眼皮打架，似乎下一秒就要徹底暈過去。
但彷彿還有那一絲執念在支撐着她，意識如此模糊的情況下，那如夢囈般的內容，依然是關於那微不足道的二十枚銅板。
“放心，你的銅板，我幫你拿回來了，還給你。”
呂小白輕聲呢喃的聲音，在小女孩耳邊響起。
同時他將手掌內的二十枚銅板，一枚一枚地塞入她那瘦小的手掌之中。
感受到掌心內那微涼堅硬的觸感，小女孩這一絲執念也因此而散，頭一歪，已經昏了過去。
見狀，呂小白趕緊又輸入了几絲長生真氣在其體內流轉。
還好，小女孩只是因為用力過度，過於疲倦，方才昏厥了過去，性命倒是無憂，只是這具小小的身體，卻是營養不良，根基孱弱。
然而，就在呂小白以真氣查探着小女孩的身體狀況之際。
圍觀的人群之中，一道刻薄尖酸，帶着幾分蠻橫的聲音陡然響起。
“是誰！是誰打了我家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