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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南城內,鎮守府。

作為雲南鎮守使的府邸,夏淵的宅院,比起平南王府來就要華麗奢靡得多了,朱紅大門有一種富貴之氣,門口匾額之上有這蒼勁有力的燙金大字,刻着鎮守夏府四個大字。

院落里的屋子都以琉璃玉瓦鋪就,富麗堂皇至極,整個府邸的主廳大堂更是顯得豪華大氣,清一色的紅木材料製成的窗沿門檻,而廳內,夏淵正高坐其中,和一名中年人交談之中。

但見夏淵長得是闊額方鼻,鬍髯三寸,穿着明黃錦袍,一頭黑髮更是打理的一絲不苟,整個人都透着股富貴氣,此刻他面帶和煦的笑容,對着面前的中年人言語極為有禮。

相比之下,坐於他左側下方的這名中年人就顯得冷厲多了。

他面容線條稜角分明,一雙眼睛不時泛着陰戾的情緒,神情顯得淡漠傲然,一身純藍衣袍,右手邊的桌上,還擺放着一柄狹長的烏黑長劍。

“葉兄遠道而來,還請多待幾日,讓夏某一盡地主之誼,帶你領略一下雲南的美食風光。”

很難想象,身為一道鎮守使,大乾王朝的一品大員,夏淵此刻面對這名中年人,卻是顯得極為客氣有禮,和善的態度,未免也有些太過了。

而這名中年人的態度,就更加讓人難以相信了,面對夏淵隱隱拋來的善意,他神情冷冽,以一種極為淡漠的語氣,回答言道。

“多謝夏鎮守好意,只是葉某還有事在身,不便久留,還請夏大人告知在下我那不成器的師弟,如今身在何處,我還要帶他返回師門復命。”

聽到他的話,夏淵恰到好處的神情一滯,隨即臉上出現了幾分難言的悲哀之意,甚至言語間還有些遲疑和停頓。

“哎,這個......只怕葉兄,不忍心看到令師弟如今的樣子啊......”

嗯?

中年人登時眸子一冷。

“怎麼,我師弟他怎麼了?!”

他語氣中已經有幾分不善之意,頗有些凌厲質問的意思,對着夏淵而道。

不過夏淵倒是並不在意他這般不客氣的語氣,反而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言道。

“令師弟他,不幸被小人偷襲,如今是昏迷在床,成為活死人,甚至一雙腿都曾經被打斷,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就這麼,哎......”

聽到他這一番話,中年人的神情愈發冰冷,眼瞳之中甚至隱隱有幾分殺機浮現。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其中蘊含的凌厲殺意已經是不加掩飾。

於是接下來,夏淵便將其中事情說了出來,原來那日護衛夏睢悼的那名二流玄妙境的武者,劉成是眼前這名中年人的師弟。

中年人叫做葉昭揚,同樣是一名二流玄妙境的武者,但是和劉成相比,他已經走到了玄妙境的巔峰圓滿之境,十二正經,奇經六脈盡數貫通,內功修為極為精深,更是已經開始參悟生死玄關,意圖打通任督二脈,踏足一流頂尖之列。

如果說這種境界的武者還不至於讓夏淵對他禮遇有加的話,那麼劍道六宗之一,天劍山的真傳弟子身份,就足以讓夏淵對他另眼相看了。

雖然是官場朝廷之人,但夏淵既然招募了不少江湖武者作為護衛,自然對於江湖武林的勢力了解不淺。

劍道六宗作為整個大乾江湖最為頂尖的勢力,其門中的真傳弟子,哪怕只是二流玄妙境,一身修為實力,也絕非尋常的同境界武者能夠相提並論的。

天劍山當中無數精妙絕倫的頂尖劍法,足以讓他擁有不同尋常的戰力,當初招募劉成的時候,夏淵可是萬萬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傢伙,居然是來自於天劍山。

不過就他眼下的觀察來看,怕是劉成是從天劍山當中逃出來的叛宗弟子,所以他當初接受自己招攬之時,才沒有把自己這一層身份拿出來提高身價。

至於他明知劉成乃是叛宗弟子,卻依然說出這番話來的原因,也很簡單。

江湖武林,各大宗門,講的就是一個名聲,要得就是一個臉面,就像是窮家幫之所以在知道呂小白並非淮陽分舵血案的兇手之後,卻依然不曾撤銷對於其的追殺指令,究其原因就是在於他終究是殺了窮家幫弟子,掃了窮家幫的臉面,所以他們必須要在呂小白身上討回一個說法。

而眼下劉成被打成這副樣子,就算他乃是天劍山的叛宗弟子,但是自家事只有自家能管,外人插手,就是逾越了規矩,這種江湖武林的潛規則,夏淵也是了解極深。

所以當他說出劉成被打傷之後,不出意料,這葉昭揚果然是流露出了不善的情緒,只是還有些夏淵不曾想到的是,看起來似乎劉成和他關係不錯,不然他不至於展現出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殺機凜然。

至於劉成為何變成了這副樣子,說來那還是他的傑作。

明明劉成僅僅是打斷了自己的雙腿,夏睢悼這小子沒有管他,自己走掉了,導致劉成心生嫌隙,自行療傷。

但是對於夏淵這條老狐狸而言,他的老辣程度,自然不會因為這種事就將劉成掃地出門,不然傳出去,以後誰還敢來投奔於他。

他將劉成再度接入府中,也算是好吃好喝的供養着,然而三天前,葉昭揚來到雲南道後,便開始打聽劉成的事情。

這件事本來對於夏淵而言,絕不是他應該注意的東西,但是當他察覺到葉昭揚天劍山弟子的身份之後,他本能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劉成莫非是和天劍山有什麼關係?

或者是曾經得罪了天劍山?

但是無論是哪一條,劉成清醒着,始終對他沒什麼好處,如果是後者倒還好說,若是前者,那麼以劉成那狹窄的心胸,夏睢悼曾經這般對他的事情,只怕在他有了底氣之後,便會肆意妄為,對他夏府可是不利啊。

所以夏淵當機立斷,立刻派人將這傢伙弄成重傷昏迷的狀態。

他手下也是有一批修為精深的武者高手,要弄出一副久傷不愈的情況,還是很簡單的。

“都是那平南王府之人氣焰囂張啊,明明是他們挑釁在先,還要對小兒下狠手,哎,劉老弟不愧是江湖兒女,義氣深重啊,硬是攔下他們,讓小兒先逃。

等到小兒回府求救之後,老夫便立刻派人前往支援,但是很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等我的人到哪裡之後,劉老弟已經重傷昏厥過去,一雙腿腳都被硬生生地打斷,真是慘不忍睹啊。”

禍水東引,說穿了,夏淵是鐵了心打算和平南王府為敵作對,言語中不停地宣揚這平南王府之人,行事是何等的張狂,一番話語之下,倒是把夏睢悼幾人塑造成了被牽連的受害者。

至於葉昭揚是越聽,心中殺意便越發濃郁,一雙眸子已經森寒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