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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綿掌?!你是玄清觀弟子?”

這阿大雖為護衛,但是言談舉止間一點也沒有為奴為仆的卑微,反而有種武林高手的既視感,被范極借力退開,他也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追擊。

而他似乎也認出了范極所施展的這一路至柔掌法,當下叫破其名後,眼神中還有一絲驚異。

聽到阿大的話,呂小白和秦安通都是眼神微動,目光下意識地看了范極一眼。

玄清觀作為道門泰山北斗,其中的武功家數自然是被武林中人如數家珍般銘記,《玄清綿掌》更是名傳江湖的有名掌法。

這一路武學雖然品階僅僅列入二流頂尖,但實際上這門掌法沒有極限可言,之所以會被列入二流武學,也只是因為其招數並無過多精妙的變化。

但實際上《玄清綿掌》深得道家上善若水,以虛勝實的真意法門,立意高遠,根本沒有上限可言,能夠發揮出多少威力,能夠領悟到什麼程度,全看武者個人。

可以說這一路玄清綿掌就是玄清觀武學的根基所在,非嫡傳弟子不得傳承,從來不傳外人的,這也就是,范極竟然是玄清觀的門人弟子!

且看他在這一路掌法上浸淫出來的火候,起碼是下了數十年的苦功,已經深得玄清綿掌以柔克剛的上乘境界,在其手中足以發揮出一流武學的威力境界。

“我不過是個棄徒罷了,玄清觀三字休得再提。”

面對阿大的話,范極似乎頗有感慨,悵然嘆息之下,便再復平靜。

而一旁的魏一舟有些不耐煩了,當下便是斥然出聲道。

“阿大,別和他廢話了!趕緊拿下他!”

“是,少爺。”

阿大得到命令,自然也不再拘泥於武者規矩,當下便是再度出聲,如猛虎下山般猛然蹬地,只聽聞轟的一聲,其足下磚地當下四分五裂,土屑飛濺,而他整個人帶起呼嘯的猛烈勁風,振臂之間,拳頭如鋼鐵澆鑄而成,一瞬間轟出重重拳印,似急風驟雨,裹挾無數刺耳的罡風雷音,朝着范極當頭落下。

“好硬功!”

哪怕身處敵對之位,看到面前大漢如此剛猛霸烈的拳法,范極也是忍不住贊上一句,只是瞬間,他身形急點,飄忽後撤之際,雙掌划動,似松非松,如波瀾水光於其掌心凝聚,掌緣划動之際,似有光怪陸離的水幕呈現,碧藍清澈,隨即一連數道掌力暗勁如同重重浪潮,接連而至。

哧!

哧!哧!哧!

一連串似如水真氣被轟破,阿大身形如箭,每一拳落下都有難以抵擋的沛然巨力,端是剛猛無雙,哪怕范極至柔綿長的掌勁牽引,也未能盡數化解,但是以此獲得緩衝的機會,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但見他又是一掌,看似輕飄飄,軟綿綿地拍在了阿大的拳頭之上,如棉絮般手掌輕動,剛猛至大的力道從對方拳頭之上傳遞而來,卻沒能對范極造成半分傷害。

只看見他的手臂有一陣劇烈的抖動,筋骨連響,看上去像是要被一拳打斷似得,卻到最後都未能盡功,反倒是被范極借力,再加上足下一點,瞬間整個人身若驚鴻,飛掠出七八丈的距離,悄然落地。

咚!

見此情景,阿大踏足狂奔,蘊含的磅礴力道讓其每過一處,都留下一道深深的腳印,整個院子地面都是劇烈震顫,似地動山搖,簡直狂猛得一塌糊塗,瞬間跨越距離,來到了范極身前。

但見他捏出拳印,泛着古銅般冷冽烏光的手臂攪動氣流,捲起道道劇烈bàozhà般的罡風,沉重的拳勢之中,空氣被震蕩出陣陣漣漪,墨青色的拳氣幾乎凝若實質,恍惚間可見一方方高山巨岳都被轟斷炸裂,激蕩出的兇猛拳音宛如山石滾動,天崩地裂。

如此霸道的拳法,就連呂小白都為之動容,而對臨的范極也是瞳孔驟縮,體內真氣頓時催動,如潮水般狂涌而出,一雙手掌瞬間彷彿沒了骨頭一般,輕若飄絮,綿軟陰柔,一股股水藍色的掌勁似波濤潮汐,滾滾奔襲,疊疊相加,似潮漲潮落之際,潮水接連拍案般轟擊在襲來的拳頭之上。

嘭!

嘭!嘭!

無數沉悶的轟擊聲響起,水藍掌勁被一一轟碎,傾瀉而出的氣勁餘波化作風旋,捲起滾滾煙塵,衝擊擴散。

在如此劇烈的動靜之下,二人瞬間交手十餘招,彼此間截然不容的武學風格都是盡數施展到了極致,一者至剛,動若雷霆,拳出奔雷閃電,至大剛陽,無法力敵,而另一者則是至柔如水,掌力席捲之際暗勁如潮,連綿涌動,似一浪疊一浪,層層圈圈之際,一點一滴地化去對方劇烈剛猛的拳勁。

這一來二去之下,雙方竟然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一時間,院落之中簡直遭受了摧殘,地面到處都是狼藉,一個又一個坑洞迸現,漫天碎石如暗器般暴射四方。

如此動靜之下,那魏一舟和另一名護衛都已經退開出極遠的距離,而祝中平也是第一時間抱着宣兒到安全地帶。

只有秦安通和呂小白神情不變,任由那被二人交手的氣勁餘波濺射而出的強勁碎石臨體,只不過還不曾進入二人尺許範圍之內,便似被一道無形的屏障所擋,阻攔落地。

“大人,你看到底誰會贏下這一戰?”

秦安通傳音給呂小白,其精深的內力將自己聲音逼成一條線,凝練異常,哪怕四周動靜如雷霆炸裂,卻也能夠清晰傳入少年耳中。

“應該是這名叫做阿大的護衛,范極重傷初愈,內力雖然恢復了八成左右,但是加上其年紀,戰力當然難以比擬這種正值壯年的高手。

何況這阿大一身功夫內外兼修,剛猛無雙之餘,更兼之氣息綿長,長此下去,剛也能克柔。”

呂小白嘴唇微動,同樣以傳音入密的功夫回應,聽到他的話,秦安通神情微動,目光閃爍,似乎另有心思。

不過少年的心神並不關心,他扭頭看向一旁的祝中平,視線停留在至今依舊雙眼緊閉的少年臉上,當下便是邁步而動,來到了他們身旁。

此刻祝中平依舊緩緩以真氣輸入少年體內,為其驅散淤血,恢復傷勢。

但是在呂小白的感應之下,他察覺到這傢伙內力有種後繼乏力之感,且似乎因為體內的傷勢扯動,讓其控制真氣變得極為困難。

既要分神鎮壓體內的傷勢,又要提防傳入宣兒體內的真氣過劇,多方因素之下,居然讓這名玄妙境高手為他人療傷都能冒出一頭汗水,極為吃力。

看到這一幕,呂小白微微搖頭,隨即他閃電般地探出手掌,左右雙手一前一後,將祝中平拉開的同時,手掌貼住小宣兒的胸口傷處,綿長醇和的長生真氣頓時輸入其體內,驅散淤血。

嗯?!

被拉到一旁的祝中平踉蹌後站穩身形,抬頭之際,神情再度驚訝,這少年剛才這一下的功夫可不簡單啊!

他雖然功力暫損,十不存一,但是武學境界尚在,可是一來他完全沒能捕捉到呂小白行動的痕迹,二來當他察覺少年手掌抓住自己肩膀之際,居然來不及反抗就有一股沛然難擋的力道襲來,一下子整個人都是身不由己,被拉扯而開,可卻立足之後又毫髮無損。

這精妙的力道控制力,是極高的武學境界方能做到的。

而由呂小白接手之後,幾乎是七八個呼吸之後,宣兒胸前的那一處黑紅腳印居然是迅速消散,原本煞白的小臉竟然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恢復血色,恢復的進展較之先前簡直是數以倍長。

好驚人的功力啊!

祝中平看着前方少年的背影,驚訝之意愈發濃郁,與此同時,某個念頭似埋下一顆種子似的,悄悄滋長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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