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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书只做不见,把脸扭到一边,潘敏是出了名的泼,和她吵架是讨不着好的。

太太就皱皱眉。

原本她是不赞成得,但见一直阴郁不语的董书难得说出喜欢,逼她嫁人本就委屈了,想到旬廉大婚后就要出征,更是生死未卜,此时却是一万分不想拂了她的意。

“......这江贤一副小人嘴脸,专喜欢做这取巧的营生,我打心眼里不愿他和书儿的婚事沾边......”思量再三,太太狠了狠心,“罢了,既然书儿喜欢,我就和老爷说说,让他跑跑腿吧......”

“这事老爷出面,一准能成!”放下茶杯,姚阑肯定地点点头,“您也见过他送给老爷的那套黄玉俑,媳妇听父亲说,那竟是国器,没有通天的手段,是弄不来的!”

通天的手段?

云初一皱眉,有这样的手段,为何还要委身国公府?

毕竟是黎国人,今儿李华也说,栾、黎两国多有摩擦,董国公就那么相信他不是黎国的奸细,委身国公府别有他图?

“哼,什么通天的手段,还不知用了什么下流的手段呢。”潘敏脸一扬,现出满眼的厌恶,“用了他的东西,也不怕脏了身子!”

董书脸一红,索性别过去,不看潘敏。

太太脸色就是一沉。

云初就端起茶,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三妹说的也不差,可这居家过日子,哪有就全趁了手,万事不求人的”被卷了面子,姚阑就讪讪地笑笑,看着太太,“......这要想用人呢,就不能单看这人的缺点,能办事才是真的,觉得他不好,太太只吩咐府里人离他远些便是。”

看看董书,太太叹息一声:“澜儿说的是,书儿的婚期就在眼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说着,太太狠狠地看了眼潘敏,潘敏就知趣地闭紧了嘴巴。

不约而同地,众人又说起了别的,姚阑不亏持家多年,心思极快,一会儿功夫,便和太太把大事定了下来。

喜竹早研好墨,铺好了纸,执笔等在那儿,令云初惊讶的是,别看潘敏胸无点墨,但对这些什么瓷器、木器、玉器、珠宝等却是如数家珍,这头太太刚说要一对如意,别人还在想着,那头她便点出了一堆,什么绿通玉如意、白通玉如意......甚至把出处、价格、上面的花纹特点说的一清二楚,绝对是玉中的上品。

听着这天价数字,云初就擦擦汗,不知国公府这次会不会因为嫁女儿破产了。

众人更是眼都绿了,却都知道太太宠着董书,谁也不肯先说出那个“不”字,好信儿地看向太太,瞧起了热闹。

太太也为难起来,她疼董书不假,但国公府不比富可敌国的潘府,财力毕竟有限,按她的意思,那绝世的珍品,只一两样就好,听潘敏念叨个没完,本想打断她,但见董书听得津津有味,那个“不”字竟也说不出口。

气氛就诡异起来。

满屋里只听见不长眼的潘敏口若悬河地说着,竟没人接话。

“好了,好了,三妹”端了杯茶递给潘敏,姚阑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以为这是你们潘府呢,嫁个女儿也要良田千亩,嫁妆百里!”

良田千亩,嫁妆百里?

这词新鲜,云初还第一次听说,不觉疑惑地看了眼潘敏,喜菊就低声说道:

“四奶奶是不记的了,当初三奶奶进门时,潘府陪送的嫁妆让人一件件捧着送到国公府,那人都排出了近百里,虽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了,除了这些,潘老爷还陪送了几处生意,千亩良田,当时曾轰动了整个栾城,听说皇后出嫁,也不过尔尔......”

难怪太太肯娶这么一个泼妇进门,原来是看上了人家的嫁妆。云初一哂,忽然想起陆轩就是冲着国公府的这个亲家,才频频来筹粮的,不觉心一动,趁机说道:

“要媳妇说,也不用那么麻烦,姨妈果真想打发大将军满意,只一件事儿便可。”

云初一句话,轻飘飘地化解了潘敏要国公府破产的打算,太太眼前就一亮:

“什么事儿,云初说来听听”

“媳妇常听父亲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大将军要东征,首先就要筹粮,如果老爷能筹备一批军粮为大将军送行,不仅大将军高兴,万岁也会对老爷另眼相看......”

“说得也是这个理儿......”太太目光闪了闪,随即黯淡下去,“只是云初不知,打一开始,老爷就反对东征,说这是黎国的圈套,曾不止一次上书劝谏,为这儿还......嗨,老爷怎肯再为这儿出力?”

看了眼姚澜,太太犹豫片刻,又接着说道:

“你们是不知道,这几日,姚相爷也频频派人来游说老爷,要他出头为旬将军东征筹粮,老爷都借故回避了,这件事儿,想是行不通的。”

这么巧,相爷刚派人来游说,云初就鼓动太太,她怎知东征缺粮?又说的这么及时,寡居在内宅,她这消息打哪来的?姚澜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机敏地看向云初。

看来,相爷派谁来筹粮,回头还得好好查查。

“妹妹以前也是极反对东征的......”姚阑恍然想起什么,“说什么唇亡齿寒,赤国灭了,下一个便是栾国,唐侍读还因此被罢了官,这才几日功夫,妹妹竟也赞成东征,帮着筹起粮来?”

姚阑笑咪咪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咄咄逼人,云初一激灵。

建议筹粮,全是她一时心血来潮,前世今生的柔情,让她不忍看陆轩跑断了腿,却不得法门,不想竟忘了身边还坐着个机敏睿智的姚阑,她父亲是相爷,她也和陆轩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眼便瞧出了睨端。

抖了抖手中的秀帕,云初不着痕迹地擦去手心的汗,正色地看着姚阑:

“......就是现在,我也是反对大将军东征的,但圣意已决,为人臣者,除了尊旨办事,是没别的选择的,大嫂难道忘了君为臣刚这个道理?”

“四妹说的是。”一怔神,姚阑就尴尬地笑笑,“竟是我糊涂了......”

“俗话说,两军打仗,打的便是钱粮,如果大将军这次出征,粮草充足的话,那胜算自然大些,也免得......”有意拉长了声音,云初看了眼董书,“这些国家大事,原也不是女人操心的,媳妇也是看姨妈担心,想着毕竟和将军府结成了亲家,才临时起意,行不通就算了,姨妈只当媳妇没说这话。”

太太猛打个寒颤,云初踩到了她的痛角!

和将军府结亲,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怕大将军打败仗,二怕旬廉战死沙场,董书守了寡。

看着董书,太太深思起来。

姚澜嘴角闪过一抹讥诮,见太太动心,就笑道:

“也亏妹妹的见识,妹妹出阁前,老爷太太就常说,如果妹妹是个男人,就凭这份文采见识,绝对可以出官入相的,只可惜了......”又转向太太,“......依媳妇看,姨妈不如试试,之前老爷是反对东征,才不愿出手,如今两家成了亲家,东征又是圣意亲裁的,在情在理,老爷都该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