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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然覺得自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這連續的非人般的生活着實讓她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念頭。除了早晨的那根冰糖葫蘆,她肚子可是再沒有半點東西了,即便如此,她也顧不上去吃飯。

“七百二十個穴位,我這才記住二十七個,還有六百九十三個,我的老爺!到底什麼時候才是個完啊!”胡然只能在心中吶喊,手中的針還得繼續紮下去,疼痛感也隨即絲毫不差地傳回到自己身上。

扎了一的針,胡然的身體各處都不聽使喚,想要邁左腳,右腳先動,想要伸左手,右手拇指蜷曲起來,弄得她走一步摔兩步,筋骨皮跟五臟六腑的疼痛感不時地襲來,一刻不停地折磨着她。

“蒼啊,你快殺了我吧!”胡然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失去了去找寧獨吃飯的想法。

扁士寒在遠處看着,不住地搖頭嘆息。

“本意是想讓你體會其中的痛楚跟作用,只要你能一一記下,用心體會,自行紮上幾針,你這痛苦跟錯亂自然而然就會消除。唉!怎麼如此愚笨,遭受了這樣的折磨,就是不能開竅……”

其實扁士寒忘了,他當年可是足足遭受了一年的折磨才開了竅,現在卻要求胡然兩三就開竅,讓商沖古聽了恐怕又得嘲笑他一番了。

胡然在地上掙扎着哀嚎,好不可憐的模樣。她翻過身來,望着逐漸暗下來的蒼穹,眼角有了淚花。

“哎,學長,能不能把我扶起來……”

“這位大哥,我快要死了,求求你……”

“有沒有好心人……”

不論是誰從胡然身旁經過都急匆匆地走了,好像是在躲避瘟疫一般,根本沒有伸以援手的念頭。他們不是沒有慈悲之心,而是畏懼那動不動就訓斥甚至是體罰的扁教習。在青梨園,誰敢不聽扁教習的?

“少爺,你快來看看我,我好可憐,又餓又困,還飽受折磨!我一個人躺在這寒風之中,都快要凍死了,竟然沒有一個人過來幫我!我太可憐了……”

又躺了許久,胡然覺得自己都通體冰涼了,又想到少爺必定又在螢雪湖枯坐,無論如何是不可能來救自己的,再躺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也不存在什麼好心人來幫自己,只得自己靠自己。她一點一點地挪動着身體,然後手腳並用,撐着自己站起來,竟也一步步地走去了螢雪湖。

扁士寒一直在遠處看着胡然,哼聲道:“這不是能站起來走?自己明明能走,還在這求這求那!這般怕吃苦怕受累的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有所作為?”其實胡然要是再躺一會,扁士寒必定就會出手相助了,他對任何事情都可以鐵石心腸,唯獨對這個看中的傳人狠不下心來。

胡然沒有想到自己竟掙扎着來到了螢雪湖,此時

她的手腳逐漸聽從了驅使,她看到寧獨還是坐在固有的位置上,不免嘆了口氣,顧自嘟囔道:“少爺你的屁股就不涼嗎?”

就算墊着厚厚的毛氈,坐在冰面上,人也會凍得沒了溫度。寧獨一到晚坐在這裡,一動不動的,若不是胡然知曉其中的緣由,早就以為他凍死在這了。

“少爺?少爺?少爺?”胡然的聲音由變大,最後輕輕拍了拍寧獨的肩膀。

寧獨從入定中醒過來,眼睛裡逐漸有了焦點,卻仍充滿着愁思。

“少爺,你一沒吃了,不餓嗎?”

“嗯。”在這裡一坐就是一整,寧獨不醒過來還好,一醒過來自然非常餓。可他又不能立馬站起來,只得等體溫到了腿,才緩慢地站起來,由胡然攙扶着走去食墨園。

“少爺,今我足足扎了自己三百針,我真疼,真的。”胡然的語氣里充滿着委屈。

“嗯。”寧獨機械性地回應着。

“少爺,我們退學吧,我覺得咱倆這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老老實實在家收租挺好的。光魚龍街的租子,一就能收個千兩銀子,這輩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

“嗯。”

“少爺,你要是給扁老頭送點禮,他能不能對我好一點?我這是在想什麼呢!扁老頭那個壞東西,我報復他還來不及,怎麼能給他送禮呢?我真是腦子都給扎壞了,什麼昏招都能想得出來。”

“嗯。”寧獨應付着胡然,目光始終沒有凝在眼前的路上,他還在想着如何讓劍到達“飛花無影”的境界。恐怕他不能想明白這個問題,就會一直都是這個類似於夢遊的狀態。

胡然也不顧寧獨有沒有什麼反應,自顧自地着。不管今有多苦有多累,反正過去了胡然也就不記得了。七百二十個穴位確實很繁雜,哪怕她始終都不開竅,也在一點一點地將其硬肯下來。

吃過飯,寧獨站在屋檐下,愣愣地向著夜空望着,任由夜色倒影進眼中,他也看不進分毫。

胡然給寧獨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搖頭道:“少爺,你倒是活脫脫地成了個傻子。”

冷風襲來,胡然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屋檐上的積雪也被卷了下來,細的像遙遠的微星,飄飄洒洒。

寧獨好像看見了這雪,嘴唇上下翕動,道:“飛花……”

……

早已經入了冬,陳難萍的衣衫還是跟秋時一樣,不免顯得格外單薄。人們覺得怪異,卻沒有人敢非議什麼,也唯有司馬峨關切地問候,讓她多穿些以免染了風寒,卻也被冷冰冰地謝絕了。

眾學子對陳難萍敬而遠之,自然就無人願意與其一個宿舍,偌大的宿舍里只住着陳難萍一人。

空蕩蕩的宿舍,只一張床跟一隻箱子,再沒有其他東西

,不免讓人覺得格外冷清。

陳難萍向來對外物不苛求什麼,能有個地方供她修行就足夠。

盤膝坐在床上,陳難萍雙目輕閉,雙手向上放於膝前,均勻平穩地呼吸着,周身有着極輕微的元氣波動。

突然間,陳難萍一睜眼,窗戶隨之破開,冰冷的風隨即擠了起來,而樹上的貓好似受到了驚嚇,猛地跳了下,逃走不見了。

陳難萍冷眼向外望去,外面並沒有什麼異常,她一揮手,元氣凝結出的線將窗戶關上。

然而,窗戶合上了,門卻被打開。

一個人拍着手走了進來,笑道:“久聞陳姐修為之高,遠超同境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這般隱匿氣息法,就算通玄境都未必能夠發覺,陳姐竟能夠一眼識破。倘若不是仗着境界比陳姐高上幾分,恐怕此時已然成了焦黑的屍體了。”

進屋的人手中囚禁着一個火雀,正是陳難萍在關上窗的瞬間施展出來的“火靈千雀”。

陳難萍盯着對方,屏住了呼吸。幾乎在瞬間不動聲色地接住了“火靈千雀”,對方的境界之高遠不是她能夠對抗的。

“哈哈,陳姐不要如此緊張。我來這裡不是來找陳姐麻煩的,反而是想送給陳姐一場造化。陳姐且聽我完再動手也不遲啊!”進屋的人輕輕一握手,手中的“火靈千雀”隨即化成了一陣青煙,沒有散出半點的元氣波動。

陳難萍的眉眼突然一橫,印在瞬間結成。

“火靈千雀!”

爆裂的火焰在瞬間充滿了整間屋子!

“還真是個火爆脾氣的女娃子!”來的去手向上一抓,好似抓住了整間屋子的元氣,猛地向著地上一摔,所有的元氣隨之匯聚而來。

陳難萍在第一時間彈跳而起,單手成印指向對方。

“爆!”

正在飛速凝聚的火焰溫度驟然降低,極致的冷熱差致使空氣都發出令人牙酸的皺縮聲。

兩股截然不同的元氣相碰,隨即爆發!

“好手段!在每一隻火雀之中還能藏住水,使這兩者發生反應!女娃子的判斷很準確嘛!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跟我對抗,而是製造出足夠大的動靜引出青藤園的教習。嘿嘿!要不是早有準備,還真的要吃個大虧!”話者並指成劍,在虛空一划,銀燦燦的符文在空中浮現。

“鎮!”隨着這個字從闖入者的口中出,所有的元氣流轉都慢上了數百倍。

陳難萍雙手一合,體內的元氣洶湧而出!

“你這個女娃子還真是讓人頭疼!別動手了,難道你想讓我大聲出‘道三花印’的事嗎?”

陳難萍的雙手突然一滯,眼神冰冷無比地盯着對方。縱使她曾在青雲試上多次施展出“三花印”,但應該絕沒

有人能夠看出那是“道三花印”才對!

“嗨!你這女娃的性子,能不能讓人把話完?你……”

砰!

屋頂突然炸裂開來!

闖入者面色一變,再也不敢多一句,當即消失不見。今他隱藏氣息潛入青藤園已是冒了極大的風險,畢竟被商沖古發現了,他可沒有自信能夠擋住對方几劍後還毫髮無損。

“你的事只有我能遮下,要是你想通了,就來城北的白雲觀找我錢不缺!”

陳難萍盯着只剩下廢墟的宿舍,面色變得鐵青。

“到底是誰,看出了我的‘道三花印’?白雲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