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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www.mianhuatang.cc    舊書坊事件的影響僅僅局限在天都城內,城外的方圓市對天都城內的風雲絲毫不關心,按照該有節奏繼續生活。

天路飛升的傳說已經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人們看着越來越多的柱子立起,信者越信,疑者越疑。

“七十二根長柱,倘若是連成一片,絕對會是一個大陣!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手筆,竟然在方圓市裡立這麼個大陣?”就算再眼拙的人,也能夠看出這個門道來。

“那天我上到了半山腰,朝下一望,這柱子就是個半月形,要是連起來,上面鋪上板子,那就是個天橋!走在上面可就簡單多了!”

“想什麼呢?這大柱子哪根不是花費無數立起來的,它的主人能夠允許你在上面隨意行走?痴心妄想吧你!”

“也不知道這天路飛升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跟傳聞那般,又會引起一場腥風血雨,還是離這個地方遠一些的好。”

“……”

不論是誰走到這些巨柱下面,都會議論上兩句。方圓市的怪事日日有,唯獨這“天路飛升”一直都在持續着,但鮮有人知道具體的緣由。

白一士最近並沒有閑着跟趙新澄喝茶下棋,而是頻繁地行走在方圓市之中。每一次徐疾都會陪同,他可不放心手無縛雞之力的白一士行走在方圓市裡。

“這裡能進嗎?”白一士看着那條熟悉的巷子問道。

徐疾看了一眼白一士才說道:“不好進。”

“不好進也是能進。”

“最好不進。”

“說說理由。”

“大人可真是難為我了。”徐疾苦笑了一聲。“說到底,我也就是個普通的修行者,跟方圓市的人混了個臉熟,才得以混口飯吃。如果大人讓我去殺人,我二話不說,殺得了得殺,殺不了也得殺。可是大人讓我去動別人的錢,這就太難為我了。擋別人的財路,可比殺人哼招人恨。”

“哦?”白一士疑惑地問道。

“依大人的脾氣,見到了裡面的事,必定要徹查到底,甚至可能當場掀桌子。這玩意就像抽西瓜蔓一樣,後面指定是個大西瓜!”徐疾說道。

“那你說說裡面什麼事?”白一士笑着問道。

“當然見不得人的事。”

“那我們就去見見。”

徐疾嘆了一口氣,攤手說道:“大人,您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我早該知道您繞了這麼一大圈,看了每個入口,就是想來這裡。得,我捨命陪君子了。不過,大人再說好了,可不能當場翻臉,一切都得從長計議才是。”

“那就勞煩徐知府帶路了。”白一士笑着說道。

“走吧走吧。”徐疾帶白一士先是去了一家特殊的店,換了一身裝束,又弄得兩塊玉牌,才進了那條巷子。

跟上次白一士孤身一人進入的拍賣場一樣,這裡跟上次沒有任何的變化,唯一變化的就是場上拍賣的人——根骨奇佳的孩童,天生異瞳的少年,力大無窮的野人……

白一士走出拍賣場時的臉色仍跟上次一樣不好看,徐疾心中惴惴不安。倘若白一士真的想動這個買賣,那其後牽扯到的人物可真是太多了。徐疾之所以要帶白一士來看個究竟,是他想知道對方背後究竟有着怎樣的力量,畢竟他可是決心追隨白一士了,不弄個清楚的話,辦什麼事情心裡都沒底。然而他看了看白一士的臉色後就有點後悔了,他忘記對方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完全有可能不顧一切地去撞南牆,就算是頭破血流也不會罷休。

“你知道大明每年會丟多少人嗎?”白一士忽然問道。

“不知道。”徐疾搖了搖頭,不用說是他,恐怕天下就沒幾個人知道。

“大明每年都會丟三十萬人。”白一士說的很平緩,但每一個字都很重,好像上面有着無數條命。

徐疾抬頭看了眼白一士,低頭沒有說話。自小就見識家破人亡的他早已經是鐵石心腸,他不會因為見到任何可憐的事情而動惻隱之心,他明白那樣的人生存不下去,他自己都顧不過來,哪有閑心去管別人。但他看到白一士的神情後,還是能夠感受到其心中的悲慟。這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熱血少年,這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

關於丟失人口的確切數字,即便是戶部也無人知曉。所有地方報上來的名錄都會打折扣,謊報瞞報比比皆是。想要統計出一個真實可靠的數字,就需要在每一處州府都有可靠的人。白一士能夠得到這個數字,其背後的力量可見一斑。

白一士向著方圓府的地方走去,緩緩地說道:“我來方圓市,就是為了這件事。”

徐疾迅速將內心產生的情緒掐滅,苦笑着說道:“大人,為了你這個‘天路飛升’,我都已經跑斷腿,傾家蕩產了。我們真的沒有力量再去搞其他的事情了。”

白一士沉默了下去。

縱使有着無數的勢力伸向了方圓市,但方圓市始終是自成一體的。白一士也沒有能力去得知裡面到底是怎樣的力量,在他面前什麼都是未知的。

以現在手上的力量,光是建成“天路飛升”就已經捉襟見肘了,想要去查清這筆大買賣背後的勢力並將其剷除,簡直就是痴人說夢。白一士比誰都清楚這個道理,他只能壓抑住內心的情緒,從長計議。

徐疾沒有再多言,默默地跟在白一士的身後。然而當他走到方圓府前時,猛地向前一步,攔在了白一士的面前,神情肅然起來。

“不對勁!”

砰!

四層的窗戶突然破開,從中飛出一個人來。徐疾沒有上前就接住掉下的人,他需要的是保護好身後的白一士。幸好飛落下的人還有意識,自己做了防護,不至於丟了命。

白一士站住不動,望着那座搖搖欲墜的小樓。

裡面的人好像感知到了白一士跟徐疾,走到了窗前,向外望來。

徐疾知道自己的手下全部落敗,但他沒有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窗戶邊的那個少年做的。他的手下雖說多數是濫竽充數的,卻也有幾個高手,這麼輕易就全部被打倒,少年的境界至少也是見山境巔峰。

“你就是方圓府的知府?”窗戶邊的少年挑眉問道。

“你是誰?”徐疾問道。

“我在問你。”

徐疾冷哼了一聲,腳下一用力,在地面上踩出一個深坑,周邊的石子崩飛而起,他大手一甩,無數的石子猶如飛彈一樣向著少年襲去。

少年的頭微抬,俯視着白一士跟徐疾,好像根本沒有看到襲來的石子。

噗!

高速飛行的石子在距離少年一尺的地方突然爆成了粉末,在空中隨風散落而下。

“通玄?!”

這般年紀的通玄境不是沒有,但都是些傳說宗門的傳承者之類,徐疾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人。正在他吃驚之餘,他猛然覺察到了危險,雙手凝聚起了龐大的元氣。

一道開天般的劍,突然出現在了徐疾面前!

錚!

徐疾凝起來的銅牆鐵壁直接被斬開!

“什麼時候出的劍?”徐疾竟然根本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元氣波動。

少年冷眼看着徐疾,身影突然消失。

徐疾神經立刻緊繃起來,體內的元氣全部爆發而出,悍然向前出拳。然而他這猶如山崩般的攻勢突然止住,好像時間都被靜止了一般。

少年帶鞘的劍已經指在了徐疾的眉心前,停了一瞬後,劍在徐疾的眉心點了一下。徐疾被崩飛而出,在地上足足擦出了十丈的痕迹才止住身形。

“怎麼會?”徐疾心中驚駭無比,他竟然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倘若對方剛才真的想殺自己,自己必死無疑。

“遭了!”徐疾突然想起白一士,猛地一起身,卻再也不敢動,只能望着十丈外的人。

少年站在白一士的面前,冷眼看着對方。

“有什麼事?”白一士鎮定自若,用平和的語氣說道。

“你管事?”

“可以跟我說。”

“我找人。”

“可以進去慢慢談。”

“不談。我只是來找人。”少年好似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話,只會按照自己的意圖去做。

白一士沒有笑,依舊用平和的語氣說道:“方圓市每天流動的人有五萬,久居於此的有十萬。如果你一天能找一萬人,你十天才能找清久居在這裡的人。而這段時間裡,你要找的很可能已經離開了方圓市。”

少年聽着白一士的話,目光逐漸冷厲下來。

“你要找人,我可以幫你,但這件事確實要坐下來慢慢談。”白一士看着少年的眼睛,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

少年看着白一士片刻,鬆口說道:“三天內,我要找到人!”

白一士臉上露出了笑,說道:“我答應你。請。”

少年看着白一士的手勢,轉過身重新登上了那座六層小樓。

白一士跟在其後,問道:“還不知你怎麼稱呼?”

“你不必知道。”

被這樣直截了當地回絕,白一士的面色也沒有什麼變化,反而笑着說道:“我叫白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