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燁隨着蠻族大軍僅僅追出了二十里，就看到了白瑾軍的影子。
這支大軍此時已經沒有了半日前的氣焰騰騰，除了少數秦明的精銳之外，其餘部曲全部都處於各種混亂之中。
而滋生這種混亂的恰巧是軍隊內部，而並非是來自身後的蠻族追兵。
首先出事的是白瑾徵召來的十幾個邊境移民部族，這些從蠻族中被放逐出來的傢伙在剛剛開始撤軍不久，就異動了起來。
大軍行進，需要按部隊規制有序移動，而這些移民部隊有的突然停滯不前，有的故意向前裹挾嵐州軍急行。很快就讓整支大軍都零散起來。
當秦明的督戰隊趕到彈壓的時候，這些移民部隊更是直接大吼一聲，呈鳥獸散去，期間還不停喊着“秦明反了！”“長孫良在嵐州自立了！”“蠻族追上了來了！”“白瑾被刺客殺了！”等等。
雖然督戰隊斬殺了一些鬧事的移民，可卻無法制止謠言擴散。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整個大軍在四散呼喝的謠言中繼續動搖。
這就使得本來就是突然撤退的嵐州大軍，行動更加遲緩起來。
楚燁雖然身法奇快，但為了保存實力，在追擊途中他並沒有傾盡全力。等他趕到之時，蠻族的輕騎兵已經咬住了嵐州軍的後隊。
秦明根本沒想過留下殿後的五萬鐵騎會被突破的這麼快。在他的預計里，就算蠻族傾力絞殺，也會在付出極大代價後，才能攻破五萬鐵騎。就算追擊，也絕對來得不會這麼快。只要拖上半日，他的大軍就可以趕回鎮雪關。
但蠻族輕騎的出現，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步兵被騎兵從後掩殺。第一時間就給嵐州大軍帶來了重大的傷亡。
沒空去理會秦明如何調動主力進行回擊，楚燁孤身一人直奔白瑾而去。
亂軍之內，翻天印上下飛舞，倒是唬得那些已經失去戰意的軍中高手，不願主動來碰這顆看起來就很扎手的釘子。
白瑾所在的車帳很好找，不說那華麗得猶如金塔的外型，但是數層由特殊衛隊組成的防衛圈，就直接暴露出了其所在的位置。
“白瑾！”沉聲爆喝了一聲，楚燁旋即直撲而上。
“小心，有人來襲，保護殿下！攔住他！”白瑾身邊這些護衛都不是弱手，更有戚翁這等真正的宗師高手坐鎮。楚燁還沒衝進十丈之內，就已經被人發現。
“擋我者死！”楚燁立刻祭起十成功力，只見一道丈許寬的巨闕劍虛影憑空出現。直接穿過了人群，斬向中心的大帳。
“放肆！”戚翁正在白瑾身旁，見到楚燁來勢兇猛，只能親自出手。
他屈指微彈，射出一道暗紫色光暈打在巨闕劍虛影之上。就把楚燁力逾千鈞的一招生生擊潰。
抬頭看了看不遠處
已經被蠻族人攻入的軍陣，戚翁不由得眉頭就是一皺。
眼前不僅白瑾被‘七欲咒’搞得半死不活，就連三十萬大軍都要不保。他的心情已經壞到了極點。
“護送殿下，走！”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了這麼幾個字。戚翁最後還是決定要保住白瑾。一來是只要白瑾還在，在嵐州他們就還有重整河山的機會；二來就算他們勉強留下，也未必能夠對大軍有所幫助，與其這樣不如把這裡交給秦明。
楚燁怎麼肯放過已經近在咫尺的白瑾。可還不等他追擊，就有十幾名精銳護衛把他攔住。雖然這些人中僅有一名是黃階巔峰武者，可卻能組成一種攻守兼備的戰陣，很是難纏。
就在楚燁準備再次施展翻天印的時候，一道破空聲就自腦後響起。
旋即，一股勁力無匹的拳擊炁罡襲過。直接就把那十幾名護衛絞成了一片四散飛濺的血肉。
“楚燁小兄弟，我軍勝勢已定，你無須着急。白瑾逃不出去的。”能夠發出這樣拳風的，放眼整個蒼茫大陸，恐怕也不出五人。如今在北境的，更是只有鐵穆干一個。
此時他已經帶着重騎兵趕來，看到楚燁被圍，直接出手相救。
楚燁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在北遼城中救過自己多次的呂烈。想起剛才在北遼城下的一幕幕，登時神情就複雜了起來。
一眼就看穿了楚燁心思的鐵穆干微微苦笑了一下，說道：“楚燁小兄弟，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着現在的局面，是不是我在暗自謀劃的結果。”
楚燁聞言就是一愣，欲言又止，最後只能重重點了點頭。
“你不必緊張，若是我，我也會這麼想。而且，你想的，也並非不對。”
鐵穆干，這位蠻族的大君挺了挺胸膛，目光落在了鎮雪關方向。
“我曾經跟你說過，可供滿足生活的地方太少了。大雪山雖然廣闊，可那裡太過苦寒。蠻族的人無法如此貧瘠的土地活下去。”
“如今蠻族的人口又到了臨界點，如果我不能開疆擴土。那麼就一定會爆發內戰。大的部族會疲憊，小的部族會滅亡。再次循環。”
“所以我只能選擇戰爭，為了我的子民。”
楚燁聞言不禁偷偷握緊了自己拳頭，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事情。大戰既起，那麼何時能夠終止？
似乎是再次看穿了楚燁的擔憂，鐵穆干緩緩的走到了過來，巍峨的身軀彷彿是大山一樣，將前者籠罩在內，沉聲說道。
“我想要打破的，是鎖住蠻族的枷鎖。殺戮並不是我的目的，況且我能感覺到，在我算計白瑾的時候，有人也在算計我。所以，蠻族只會攻破鎮雪關，不會攻入五州腹地。”
“但是，大合薩雖死，可神權並未消失。即便我是攻破鎮雪
關的英雄，也無法立刻消滅它。那樣只會導致蠻族的分裂。”
“所以，楚燁兄弟，做個交易如何？”
楚燁沒想到鐵穆干會說出如此話來，而且還會莫名其妙的提出要與自己做交易。驚詫之下，說道：“什麼交易？”
鐵穆干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隱晦的得意神情，俯低了身子，說道：“我幫你拿下白瑾。你幫我控制蠻族。”
“什麼！？！？我幫你控制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