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昭帶着無盡恨意和不甘，有些歇斯底里，神情激動。

夜南山在一邊看着，不言不語。

他其實可以理解越前昭，為了回地球，為了他的女兒，不惜代價，不惜一切，只是手段過於極端。

事實上，夜南山甚至有想過，如果是梧桐和自己相隔兩界，為了和梧桐再相見，他會不會也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情來？

凡事都有兩面性，對夜南山來說，越前昭當然是想毀滅世界的大反派，可對越前昭來說，夜南山又何嘗不是阻礙他回家的大惡人。

有時候，並沒有什麼絕對的對錯，只是各自的角度和立場不同而已。

夜南山和越前昭，其實兩人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立場不同，註定只能是你死我活。

大概是發泄夠了，越前昭平復了下來，臉色灰敗，神色落寞。

越前昭揮了揮手，他的那張猩紅王座憑空出現，無力的坐了下去，連帶着王座，從虛空中落在了下方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巔上。

夜南山也隨同着一起落了下去，這個時候，他可不會放任越前昭跑了，不過，越前昭似乎也沒逃跑的意思。

“你贏了。”越前昭看了夜南山一眼，平淡的說了一聲，然後向後癱倒，靠在王座上，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寫什麼，嘴裡喃喃着一首歌謠。

“我多想回到家鄉

再回到她的身旁

看她的溫柔善良

來撫慰我的心傷

就讓我回到家鄉

再回到她的身旁

讓她的溫柔善良

來撫慰我的心傷

我多想......”

越前昭嘴裡哼唱着，慢慢的，他的身子一點點灰化消散，直至完全消失。

越前昭選擇自我隕落了，一代修羅帝君，就此消散在天地之間，沒有留下半點痕迹。

夜南山長嘆了一聲，又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了一下心情，也毫不顧忌形象的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一戰，托慕容劍羽的福，夜南山僥倖獲勝，可勝得也不容易，他自己也是強弩之末，到極限了，聖道幾欲崩滅，險之又險。

“贏了，可算是贏了。”夜南山看着手中的玉劍說道，“師傅姐姐，我們總算是贏了。”

玉劍輕微顫了顫。

“我們師徒齊心，其力斷金。”夜南山笑着道，“師傅姐姐，你變回來吧，你變成一把劍的樣子，我總感覺怪怪的。”

夜南山說著，把慕容劍羽化成的玉劍放下了。

玉劍輕顫，並無動靜。

“快變回來呀。”夜南山催促着，突然又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說道，“嗯...不會是你變回來後是光着身子的吧？”

玉劍忽然懸浮起來，輕輕抽了一下夜南山。

“咳咳。”夜南山乾咳了兩聲，說道，“你放心，我把眼睛捂上，我不看。”

說著，夜南山自己用手把眼睛給捂上了，然後又小聲的說道，“我肯定不故意看，要是...不下心看到了的話，我對你負責也行吶。”

懸浮着的玉劍，猛的一顫，發出一聲低鳴，然後掉落了下去。

夜南山說是不看，但被手捂住的眼睛，卻不停的滴溜溜的轉着，從指縫中探出目光來。

嗯...要是真沒穿衣服被我看光了，那我應該要負責的吧？要吧？要吧？要吧！

要是看光了就要負責的話，那其實夜南山早就該對慕容劍羽負責了，早在許多年前，在劍峰的時候，夜南山就曾有一次誤打誤撞，一覽無餘了。

只不過，那次真是意外，這次是故意想要偷窺。

夜南山透過指縫的目光，隱約看到了慕容劍羽的身影，身上...咦，怎麼穿着衣服呢？

既然穿着衣服，那就沒必要的遮了，夜南山微微有些失望的把手放下，也不知道他是在期待看到什麼。

把手放下，夜南山看真切了慕容劍羽，但卻有些愣住了。

此時慕容劍羽躺在地上，神情異常憔悴虛弱，這還不算什麼，最關鍵的是，她的身子，只是一道虛影。

夜南山看着只是一道虛影的慕容劍羽，有些失神，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師傅姐姐，你...”

慕容劍羽看着夜南山，笑了笑，然後抬起手似乎是想去撫摸夜南山的臉頰，但是，手卻從夜南山的臉上穿了過去。

慕容劍羽神色微微一暗，開口說道：“我好想再觸摸一下你，好想再抱抱你，可是，似乎已經不行了，我本想就這樣一直陪着你，可是，好像也不行了。”

慕容劍羽說著慘笑了一下。

夜南山在這一刻，慌了神，伸手就想去抱慕容劍羽，可是，雙手卻無法觸摸到她，從她身體穿行而過。

“不會的，不會的，師傅姐姐你別嚇我，你又在捉弄我對不對。”夜南山不斷的想抄起慕容劍羽，可卻屢屢撈空，手足無措，“你一定是在捉弄我，你快變回來，變回來啊！”

慕容劍羽搖搖頭，說道：“我也想變回來，可是真的不行了，南瓜，以後...師傅姐姐不能再陪着你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一定可以變回來的，你這麼厲害，你一定可以的！你快變回來！”夜南山神情激動，雙手還一個勁的想去抓住慕容劍羽，他的眼眸中，也不自覺的閃出淚花。

“你別哭啊。”慕容劍羽伸手似乎是想去給夜南山擦擦沁出眼角的淚花，但也是摸了個空，手從夜南山的臉龐穿過，“別孩子氣，你也不是原來的笨南瓜了，都是龍皇了，還哭鼻子，丟人！”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爭氣！”夜南山說著，狠狠的給了自己倆個大嘴巴，“如果都得過那混蛋，你也就不會...”

如果說，之前夜南山對越前昭並沒有什麼恨意的話，那此刻可以說是恨意滔天了。

慕容劍羽看着夜南山，臉上依然掛着些笑容，說道：“不，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很好很好，遠遠超出我的預期，不怪你，早在你還沒出現之前，在我選擇走上這條道的時候，今日的結局，便已經註定了，你可別以為師傅姐姐是因為你才落到如今的境地的。”

慕容劍羽確實結局早已註定，在夜南山還未出現的時候，便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