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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蝶以前認為,雙手環抱胸前這個動作在她這裡是忍住飢餓,別人看過來會覺得這個同樣代表着傲氣和高貴的動作用到她柳三小姐身上也是正常的。

可她現在看着秦倫有些難受地做着這個動作,像是在溫暖自己?主動牽上他的手,給樓下的值班護士打了個招呼。她從來不會質疑他的任何決定,就算是回童公館住,她也不覺尷尬地欣然前往。他們本來就沒什麼行李,回國賓飯店取了兩件衣服,退了房,便坐上黃包車往童公館趕。

從前的小女兒今天竟成了童家當家作主的人,兩人一進童家門,童靜雪便熱情上來接過棲蝶手上的衣服,招呼道:“總算是把你們等來了,晚飯都準備好了,快上桌吧。”

又一次拜訪童家,曾經倨傲視她的童振鵬也和童靜峰一樣對他們起身相迎,招呼到他旁邊坐下,這無疑是童振鵬對她最大程度的接受,棲蝶有些受不起這個大禮,連連向這位老者點頭,並應:“您太客氣了,您先請坐。”

“這桌子上的人是越來越少了。”童振鵬感慨了一聲,“本來我還打算着過年藉著秦倫和棲蝶結婚的機會去江城見見親家……”轉眼打住,另道,“趕緊吃吧,吃飽了才有精神和日本人戰鬥。”

幾人默默吃着碗中餐,整個用餐過程,沒有人出聲打斷好不容易再聚在一起的和諧。中間,童振鵬給秦倫碗里夾菜,也給她碗里夾菜:“多吃點。”棲蝶受寵若驚地連連道“謝謝童伯伯。”

這聲遲來的“童伯伯”喚得童振鵬淚眼盈盈,哽咽直道:“吃飯吃飯。”

晚餐結束,童振鵬破例沒把他們往書房招,就在大廳稀疏地圍成一圈,先看向坐在左手邊的她和秦倫道:“希望今天會是一個新的開始,以後童公館就是你們的家,你們只要在喬都就可以一直住在這裡。快到年關了,新的一年,喬都不知道還會面臨多少轟炸,喬行就這麼暫停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出不進,如何去承擔人人都要吃飯的壓力,你們可有什麼應對措施?”

童靜峰道:“靜雪一直在勸我,逝者已矣,我整日傷心難過只會更給日本人可乘之機,連靜雪都想通了,我要再想不通,那我活着就沒有意義了。如果如嫣還在,一定會繼續支持我們兩地分居的生活,支持我為童家盡我身為童家後人的力量。我不能讓如嫣死得太冤,從今天開始,我加入到你們對抗日本人的戰鬥里,只是希望我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可以幫着你們一起打鬼子。”

柳秦倫滿臉喜色,在他接下來的打算里,確實需要都城四少和棲蝶,五個人一起上陣:“有姐夫這句話就好辦了,我覺得我現在可以繼續叫你姐夫了。童伯父提議之一的喬行,還是等莫宸醒了再說吧,提議之二,轟炸我們避免不了,站在商會的角度看,我們可以盡最大可能地保護好喬都商會和喬商銀行一帶的含福興大街,觀音大道和正建中的兩處工地所在的喬都北區九條街,日本人再怎麼炸,都還有這一方是可以給老百姓提供安全的。”

童靜峰問:“怎麼保護?”

“我今天下午去孤兒院看了看,發現有三個可疑的人,明天我再去探探他們的底,不出意料,他們就是日本人安插在孤兒院的姦細,和姦細對話就可以挑明了說,你們等我明天的消息。”

童靜雪嘆了聲:“日本人的姦細真是無處不在。”

棲蝶默了默,道:“你是想用我們幾個去樹立日本人心裡和銘記之心同等的價值?”

柳秦倫用對這個計劃一半都不到的成功概率,徵求棲蝶意見:“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如何不重要,你繼續說你的計劃。”

“日本人能夠深信銘記之心有脫離險境、改變未來的靈力,正是我在那場展覽會上親自示範過它身上的葉子針,這一隱蔽的暗器‘脫離險境’的逃生威力,不用我多說,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紅鑽就是它改變未來的價值所在,把它賣出高價,再困難的事都會迎刃而解。”

柳秦倫站起來,雙手比劃:“同樣的道理,要讓日本人相信我們同樣身負靈力,就必須讓他們親眼所見,我的計劃就是,我們五個,和日機來一場正面對決,不論他們能投擲多少炸彈,我們都能在炸彈之下安然無恙。”

眾人皆愕。

柳秦倫坦然地迎視幾人無法回應的眼睛,自信心黯了黯:“這個辦法只有很小很小的成功性,我個人覺得試一下還有成功的幾率,不試的話,我們就只能任他們轟炸,我們所有的投資都打了水漂,喬都百姓也會更加絕望。”

童靜雪重點問:“五個?”

“我和棲蝶,莫宸,童靜峰,侯雲帆。”

“你們都城四少?”

“這樣既代表了商會,又代表了喬行。”

棲蝶遲疑了一下,道:“也就是用‘炸彈炸人’的方法,吸引日本人繼續忌憚我們,如果我們贏了,商會、喬行一帶還有一線希望,若是輸了,不僅我們想保的保不住,我們中間還會有傷亡,這樣的傷亡,我們是不是承受得起?”

童靜峰打消她的顧慮,勸:“去,只要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都要試一試,不然就只有被炸的份兒,我們中間仍然會有傷亡,會再度面臨生死離別,我們能在對抗的過程中死在一起,也是一種圓滿。”

“但是阿現在還沒醒。”

棲蝶和柳秦倫異口同聲道:“他快醒了。”

“你想辦法告訴日本人,我們願意和他們來一次正面對抗。”童靜峰雙眸亮如星辰,有憤恨的火焰在黑色眼瞳裡面閃耀。

柳秦倫同樣帶着這樣的憤恨,第二天早上6點便趕到了一心花邸,菀兒見是他,和昨天見到三小姐一樣嚇得呆住,一臉惶惑地哆嗦着叫了聲:“二、二少爺。”

柳秦倫也有一瞬間的小驚嚇,不過串起棲蝶和菀兒之間的前因,小驚嚇瞬間成了小驚喜:“是我,好久不見,看到你在這裡,之前好奇的一些算是想明白了,能不能借二樓一用。”

菀兒趕緊側身相迎:“二少爺請進。”

藉著一心花邸二樓卧房陽台的位置,正好看得見幾十米開外的孤兒院前院,這個時間孩子們還沒起,孟清倒是起了,吩咐那三人在院里打掃,自己則像是去了後院準備早飯。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