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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木祁,耶木老頭!你出來!”小九突然扯開嗓門瘋了一般用腳踢着帳門。

妘夕上前試圖阻止洛洛卻被他一使力推開了,看這情形小九今晚見不到耶木祁是誓不罷休了。果然,過了一會兒,一臉怒容的耶木祁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只是這一次,他沒再規勸什麼,只對身後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卒點點頭,“把他給我押下去!”

“這才對了,耶木祁,趕緊放了我哥,我都說了人是我殺的。”小九被那兩個漢子一人一邊架住了胳膊。

“帶下去,明日燕王便帶人親自審查此案,你有何話直接對燕王申辯吧。”耶木祁微閉上眼睛,重重嘆了一口氣。

“燕王?大哥要來么......”

小九的身影也消失在漫天的飛雪中,妘夕欲哭無淚,事情怎麼演變成這個樣子了?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個個被帶走,她卻幫不上任何忙,甚至連句話都說不上。

半夜一人對着昏黃的燭火,妘夕從書頁里取出那張信箋,豆大的眼淚撲簌一下掉落在墨枷,暈染開去......

“赫承,你回來啊,回來啊......”妘夕輕聲哽咽了起來,如果他在這兒,一切是不是不會變得如此糟糕,他一定有辦法救出小八小九的。

天色微亮的時候,阿布突然敲開了妘夕的帳門,他垂着手恭敬道:“公子墨,耶木大人有請。”

“是,我這就來。”妘夕心頭掠過一陣不好的預感,連大氅都沒披上便隨阿布鑽入了那青灰色的薄霧裡。一路上草地結着厚厚的霜雪,白茫茫一片,每走一步便發出嗤啦嗤啦的聲響。

阿布一路指引着,妘夕發現這不是去耶木祁大帳的路。略微遲疑了一下,她叫住了阿布,“我們這是去哪裡?”

阿布依舊低垂着頭,“回公子墨,燕王殿下和耶木大人正在地牢等候......”

妘夕哦了一聲,明白過來,不想哲英這麼快就趕到了小元都,看來大汗對這件事的確很震怒。腳下不由加快了速度,她真的很想再見到洛元他們。

穿過一片並不大的樹林子之後,一間黑暗潮濕的的屋帳出現在妘夕面前。周圍重重把守的士卒們讓她感受到一種肅殺的氛圍,這裡便是人們口中的地牢入口了。

阿布出示了令牌之後,揭開幕簾對妘夕道,“公子請進吧。”

燈火通明的內室倒沒有妘夕想象的那般可怖,除了陳設簡單一些,這裡看着同普通小帳也沒有太大區別,唯一叫人膽顫心驚的便是那些高懸在帳頂和牆壁上的森森獸骨,有些甚至是完整的動物頭顱。

如今的燕王端坐於正廳的一把硃色椅子上,見了妘夕,對一旁的耶木祁點了點頭。

“發生如此痛心疾首之事,本王也相當遺憾。現今大汗特命本王徹查此事,消公子墨好好配合。”哲英看上去比之前成熟了很多,言談之間也比早前多了份自信威儀。

“是。”妘夕上前行了禮,站在空蕩蕩的大廳里身子沒來由一陣寒戰。

“把人帶上來。”燕王命道。

妘夕原本以為她可以見到洛元,不想被帶上來的人竟是琪琪格。她身穿一身白色的囚衣,腳上被系著沉重的鐵鏈,正一步步艱難地踱上來。

“琪琪格,你......”妘夕驚訝地張大了眼,她何時被囚禁了,她竟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這個女人說是她殺了十三王爺,不過本王派去的仵作已經查明從傷口深度、力度、方向來看,一切都與她的述說不符。現在小八和小九各自一口咬定自己才是殺人犯,公子墨你當時也在現場吧?或許只有你能幫本王揭開這個疑惑了。”燕王說完將手中一把匕首遞到了妘夕面前。

這是洛元的匕首,也就是那把刺入克善心臟的兇器。

“認得這把刀么?”

“恩。”妘夕喉間低低應了一聲,額頭已經冒出絲絲冷汗。

“說出來,是誰的?”哲英抬高了音量。

“是......是八王子的,可是洛元他沒有......”妘夕出口才發覺自己已經陷入了一種兩難的境地,如果要薄洛元說出真相,那麼勢必小九便要被定罪。可是洛元煞費苦心主動投案不就是為了薄自己的弟弟嗎?如果她指認小九,洛元會不會恨她一輩子?

“到底是小八還是小九?”哲英又朝身邊使了個眼色,奄奄一息的琪琪格便被拖了下去。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妘夕痛苦地伏下身去。

“那你好好想一想,一個時辰之後,本王再來聽你的答案。”哲英說完示意來人將妘夕也帶了下去。

轉過幾個昏暗的門,妘夕被帶到了一間地牢。昏黃如豆的燭火彷彿隨時會熄滅似的,不時傳來幾聲囚犯的嚎叫,叫人聽了毛骨悚然。

“進去!”妘夕被推入一間牢房,地上鋪着乾草,看上去還不算太臟。

在地上坐了良久,忽然一隻灰毛肥碩的老鼠一下子從隔壁竄了過來,那泛着綠光的眼珠子竟不怕人地盯着她,嚇得她一聲尖叫,躲到了角落裡。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微弱卻清晰的呼喊,“墨墨......”

“洛洛?”妘夕一骨碌爬起來,扒開縫隙朝隔壁偷偷望去,竟真的是小九。

“墨墨,你真傻,你怎麼也被關進來了。”洛元努力用手指撥開那個被老鼠穿破的洞眼,壓低了聲音道,“大哥審問你了嗎?”

半晌那頭沒回應,急得洛洛以為妘夕被遭了刑法,他握緊了拳頭一把砸了下去,“你聽好了,如果你們為了保全我而犧牲掉自己,我永遠都會恨你們!你信不信,如果八哥出事,我就死在你面前。”

洛洛的話像一把利劍刺在妘夕的心頭,這兩個孩子平常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不想都是一樣的倔強,也一樣的善良。她知道小九話中的意思,她也不懷疑他說這話的決心。

“墨墨,答應我......”洛洛突然從那個壁洞里伸出一根手指來。

“恩......”妘夕顫巍巍地伸出食指,相觸的一瞬間,她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流淌了下來。

“你放心,我是父汗的兒子,哪那麼容易死。”那頭傳來小九自嘲的笑聲。

可是誰又能猜到,這竟是兩人之間最後的話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