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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夕第一次看到如此盛大的儀式,如果不是朵雅姑姑事前告知,她無法想象這居然是個祭祀,類似於大殷的祭祖大典吧。

只覺得周遭的舞者念叨着她聽不甚懂的詞句,不停向天放歌,並不斷變化着陣勢和姿勢。一群群誦經的和尚穿着袈裟,口中念念有詞。滿眼是赤色的三頭朱雀的圖騰,彷彿隨着翻滾的旗幡,那鳥便要活了過來,振翅而去。

整頭的牲畜被一一抬放在祭台上,高高的青銅爐內火光熊熊,焚香裊裊。

妘夕看得有點傻眼,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新奇,是她從未看見過的。每一個人的臉上莊嚴肅穆,隨着音樂的節奏伏地叩拜、起身、叩拜。

她遠遠望着主祭台,想透過那如浩瀚雲煙的旗幡,望見她熟悉的身影。可惜,卻是什麼也瞧不真切。想起師父的囑咐,她也只敢遠遠看着。

突然,肩上搭上一隻手,妘夕一驚回頭,卻是一個臉上矇著黑布的人。

“你是誰?在這兒做什麼?”那人盯着妘夕的眼睛問道。

妘夕看着那人雖然矇著臉,露出的眼睛卻清澈明亮,不像是惡徒,想到這兒的人都對師父敬畏有加便小聲回道:“穆沙王爺......”

“你是七王爺那邊的人?”少年將手鬆開,稍稍退後了一步。

“是,他是我師父。”妘夕見那人聽見師父的名諱果然有幾分恭敬的模樣,稍稍安心。

那名少年正是離敕晏,祭祀大典只允許擁有圖拓木一族血脈的男子祭拜,就算是封了王侯的貴族,也是沒有資格的。所以他也只有在遠處候着,恭候三王子禮畢。

不想在角落裡發現了一個姑娘,看穿着打扮也是不俗,只是她口中說出穆沙兩字倒叫他頗感意外,那個冷血又熱衷研葯制毒的七王爺帳內何時多了個女徒兒?看來赫羊城內消息的確有點滯後啊。

“這兒不宜久留,我送你回去吧。”晏微微欠身。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呢?”妘夕站起來問道。

“我叫離敕晏,你不必害怕。”晏心想離祭祀儀式結束還有一些時間,先送了她回去也不遲。

“你若摘了蒙面的布,我便隨你回去。”妘夕一時好奇,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何大白天還要矇著臉。

“我怕嚇着你。”晏輕笑出聲。

“我才不怕,難不成你是醜八怪?”妘夕話音剛落,離敕晏便將黑布扯去,一張清秀的臉龐,只是左臉一道新結了痂的疤痕從耳朵根那兒幾乎蔓延了大半張臉。

“天那,傷口還在滲血!”妘夕捂住嘴巴被眼前的景象嚇到了,也為自己剛才的失言感到羞赧,“對不起......你快隨我去大帳吧,朵雅姑姑有辦法治好你臉上的傷。”

“不礙事,只是皮外傷而已,結了疤便會好。”晏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

“不然你的臉會毀了,你一點都不在意嗎?”妘夕對眼前的少年多了一份同情,執意要他隨她回去。

還沒到大帳,朵雅和烏烈便迎了出來。

“小姐,您又偷溜出去了,烏烈正到處尋你呢。”朵雅看見妘夕身後的蒙面少年疑惑道,“這位是?”

“他叫離敕晏。”妘夕對朵雅懇求道,“姑姑,你能治好他臉上的傷,是吧?”

“奴婢拜見公子晏。”朵雅一聽,趕緊上前行禮。

“姑姑何須多禮。”晏上前制止了朵雅。妘夕聽姑姑喊他什麼公子,倒一時糊塗了。

三人來到帳內,朵雅給妘夕和公子晏端了茶。又去裡邊取出藥箱來。她仔細檢視了晏臉上的傷口,應該是皮鞭抽打的,一些皮肉都翻在了外邊。又被汗漬浸潤,傷口癒合的很不理想。

朵雅從一個白瓷瓶里倒出一些棕黃色的液體,用乾淨的布帛蘸了一點點塗在傷口上。葯汁碰觸到傷口,鑽心的疼,晏努力忍住不發聲。

“忍一忍,馬上就好。”朵雅看着眼前少年俊朗的容貌不禁在心裡惋惜,好好的臉居然被打成這樣......哎,除了那目空一切、蠻橫無理的三王子,估計也無第二人敢做出此種事情了。

朵雅心裡猜到了八 九分,便也不問這傷如何得來,就算問了,公子晏也是不會說的。

清理乾淨了傷口的膿血,朵雅對妘夕說,“前兩日王爺送小姐的綠荷膏,不知小姐可捨得拿出一些來?”

“這是何話,我這就去取,夕兒留着也無用。”妘夕跑去翻箱倒櫃了一會,舉着一小盒東西跑來了。

“將這個綠荷膏塗上,再用滾水裡燙過晒乾的綿帛裹住傷口,不消七日,便能癒合。”朵雅對公子晏示意讓他躺下敷藥。

臉上傳來一陣陣清涼的感覺,一股好聞的薄荷味中似乎又夾雜着雪蓮的清香,指尖過處便沒了方才熱炙的疼痛,似乎一下一下撫平了傷口,晏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時正對上妘夕那對漆黑如潭水的眼睛,一笑,彎成新月,晏的臉不覺微微一紅。

“公子,可以起來了。”朵雅包好傷口對晏點點頭。

晏拜謝了朵雅和妘夕,聽到祭祀結束的號角響起,便起身施禮告辭。走到大帳外的時候,瞧見那個肅立在那兒的黑衣少年,似有幾分眼熟。

“你是......烏烈?”離敕晏恍然想起去年春日圍場射練比武的情形,自己正是敗在了他的手中,所以印象尤為深刻。

烏烈躬身朝離敕晏行禮,並不答話。晏臉上包紮得嚴實,想來對方自然認不得,也不以為腦,匆匆離去。

“小姐,快將綠荷膏收好吧,那可是王爺花了三年時間才集齊了所有藥材和藥引,得來十分不易。”朵雅見妘夕竟然將藥膏隨意丟擲,忍不住輕輕搖頭。

“師父也未說這東西有何用處,只叫我好生收着。姑姑,這可有神奇之處?”

“難怪小姐如此大方,原來竟也不知道自己收着寶貝呢!”朵雅笑道,說與妘夕聽,“這藥膏只要及時塗在傷口上,便能加速癒合,且不留疤痕,只可惜小姐受傷之時葯還未煉成,不然的話......”

“真的?”妘夕聽了將綠荷膏揣入掌心仔細把玩着,“那麼離敕晏的臉也會全好嗎?”

朵雅點頭,“他恢復九成應該不是問題。”頓了頓又說,“其實......公子晏是三王子的陪隨。”

聽得‘三王子’三個字,妘夕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又回來了?”

“祭祀大典何其重要,所有的王子都回來了。”見妘夕的表情怪怪的,朵雅心想她定是還為上次的事情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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