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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相國府,氣氛有些凝重。

今歲,秦國遭逢百年難得災難,蝗災席捲大半疆域,許多地方莊稼都被啃食殆盡,災荒過後,餓殍遍地。

此前秦國雖然由於蝗災,導致許多地方顆粒無收,甚至有不少人餓死,卻也能夠勉強度過。

卻沒想到,短短數月之間,瘟疫在大半個秦國蔓延,傷亡人數很快就超過三十萬,若瘟疫得不到有效控制,秦國死於瘟疫之人可能會達到百萬之巨。

哪怕以秦國之強盛,也遭受不起這種沉重的打擊。

故此,秦國已經將控制瘟疫的蔓延,列為了頭等大事。

好在秦國對於百姓的統治較為牢固,瘟疫開始蔓延以後,各郡縣官吏不敢有絲毫怠慢,先是將瘟疫區域進行隔絕,禁止任何瘟疫區百姓離去。

控制了瘟疫區域性的蔓延,秦國又派遣幹練官吏奔赴wēnyìbàofā的縣城,開始隔離那些染了瘟疫的病人,並且大規模焚燒、掩埋屍體。

為此,秦國幾乎將國庫僅存的錢糧都拿了出來。

宛如高效機器運轉的秦國,雖然仍舊傷亡不少,終究還是抑制了瘟疫的蔓延。

然而,過程卻殘酷而冷血,幾個wēnyìbàofā重災縣城,事後幾乎變作空城,根本找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物。

那些奔赴瘟疫區域執行命令的幹練官吏,能夠存活下來者亦不足三成。

歷史上秦國沒有接連遭逢大敗,並且還攻下了不少趙國、韓國、魏國土地,搶奪到無數資源,國力變得十分鼎盛。

縱然連年征伐再加上乾旱、蝗災,導致秦國餓死了不少人,卻也能夠勉強支撐。

如今秦國接liánzhàn敗,且國內壯丁傷亡慘重,不僅丟失了許多土地,府庫也幾乎被消耗一空。

這也就使得,秦國在面對這場殘酷的天災之際,承受能力變得低下了許多。

蝴蝶效應之下,更是放大了秦國的飢荒,飢荒的擴大會導致更多人餓死,餓死的人多了,瘟疫自然傳播的越來越厲害。

就這樣,強大的秦國在乾旱、蝗災、瘟疫三連重擊之下,已經讓真正動搖了根基。

不僅如此,接liánzhàn敗以及天災**,讓本來對官府無比信賴的秦國百姓,必勝的信念也開始動搖起來。

內憂外患,風雨飄搖,正是如今秦國最真實的寫照。

此時的秦國,在竭盡全力救災之餘,更要謹慎防備其餘各國趁機來犯。

特別是處於南方的楚國,由於境內多河流湖泊的緣故,哪怕部分郡縣遭遇旱災,卻也並不十分嚴重。

更何況,楚國跟在趙國身後屢次獲勝,不僅收復了許多失地,甚至將武關奪回,以致兩國攻守之勢轉變,秦國變得被動了起來。

若楚國趁着秦國內憂外患之際,攜屢次大勝之威,以舉國之力出武關而功秦,則秦國危矣。

除此之外,這些年風頭正盛的趙國,亦是秦國心腹大患。

趙國旱災雖不下於秦國,蝗蟲亦鋪天蓋地,然趙嘉滅蝗及時,多少還保留了些許莊稼,比起秦國不知好了多少。

“相國,趙雖陳兵邊境,卻並未攻城略地,反而定時定點發放食物,以致邊境許多飢腸轆轆的秦民,不惜違背律法也要前去討食。”

“官府屢禁不絕,如今更是適得其反,令邊境秦民對官府怨聲載道,以致許多邊境秦民逃入趙國。”

聽着屬下的彙報,呂不韋面沉如水。

與趙國交界處的秦國百姓,本就剛剛遷徙過去沒多久,對於官府頗有怨言。

乾旱、蝗災、瘟疫以及飢餓,更是讓那些百姓怨聲載道,再加上趙嘉在邊境施之以恩義,許多秦民拖家帶口逃入趙境,也就不是什麼奇怪之事了。

秦國對於叛國罪處罰極其嚴格,那些逃入趙國境內的秦民,以後肯定會比趙國百姓更加抵制秦國,僅僅只是為了不領受處罰。

“河東之地,遷徙了數萬精壯,又豈容趙國為所欲為?”

呂不韋心中惱怒,卻也感覺有些無奈。

如今的秦國,根本沒有餘力對付趙國,且趙國所為乃大仁大義之舉,秦若以此為由出兵伐趙,必失天下之心,哪怕是秦國百姓也不會支持。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呂不韋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背着雙手在屋內轉了許久,呂不韋忽然轉身問道:“邊境秦民既然能夠逃入趙國,那麼趙國是否未曾封鎖邊境?”

起初開口那人聞言,當即答道:“wēnyìbàofā之際,趙國的確封鎖邊境,禁止任何秦人前往趙國。”

“自從瘟疫得到控制以後,趙國就開始定時發放糧食,以此收買人心,引誘秦國之民入趙,並未繼續封鎖邊境。”

呂不韋聞言,嘴角不由微微翹起,冷笑道:“那麼,就送趙國一份大禮吧。”

北屈。

十幾個瘦骨嶙峋、衣衫襤褸的年輕男子,風塵僕僕趕到秦、趙邊境。

“分散進入趙國境內,記住相國所交代之使命。”

為首之人臉色蠟黃,對着屬下眾人說道。

“我們,真要如此做嗎?”

一個身材偏矮,面色黝黑的男子聞言,卻是露出了猶豫之色。

“相國對吾等恩重如山,縱死無悔,汝難道想要反悔?”

為首之人手按劍柄,對着面色黝黑的矮個子厲聲呵斥,眼中已經出現了濃烈的殺機。

這些人都是呂不韋心腹,在此之前故意餓了許多天,弄成了瘦骨嶙峋的模樣,就是準備假裝災民逃入趙國。

他們身上,都帶有一個瓷瓶,瓶內裝有能夠感染瘟疫的腐肉。

呂不韋所下達的命令,就是讓這些人進入趙國境內以後吃下腐肉,而後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散播瘟疫。

這條計策,不可謂不毒。

能夠被呂不韋選中散播瘟疫之人,都是忠心耿耿之輩,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哪怕方才出口的那名矮個子,也並未因為懼怕死亡,而是心懷憐憫,覺得用這種方式對付趙國,恐怕有失天和。

看到首領按劍的舉動,那人心中凜然,當即喝道:“願為相國效死!”

“噗嗤!”

然而就在下一刻,利刃已經洞穿了那人身體,首領緩緩拔出了佩劍,冷聲道:“事關重大,既然汝已有疑慮之心,那便容不得你!”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