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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關,作為關中南部門戶,其戰略位置向來極其重要。

然而在很長時間內,隨着秦國版圖的不斷擴張,武關已經處於秦國腹地,戰略意義也就極大降低。

饒是如此,武關以前常年也有兩千秦軍駐守。

前次六國合縱伐秦,楚、魏、韓三國瓜分秦國南陽郡,讓武關再次變得重要起來。

五千秦軍,也成了武關的常備守軍,哪怕此時秦國陷入如此被動局面,武關內五千秦軍仍舊沒有被調離。

憑藉武關之險峻,輔以五千秦國銳士,楚、魏、韓三國想要從此地攻入秦國,難如登天。

“踏踏踏!”

戰馬奔騰,旌旗遮天,灰塵蔽日。

趙嘉採納王翦建議之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當即率領麾下騎兵,朝着東南武關方向奔馳而去。

果不出王翦所料,趙嘉離開弋陽百餘里後,發現這裡秦國各縣並未堅壁清野,士卒以及戰馬也終於找到了可供食用之物。

事實上,堅壁清野本就屬於兩敗俱傷之策,秦國如此做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若非迫不得已,絕對不會出此下策。

堅壁清野,不僅會讓百姓們損失慘重,還會壞了君主名聲。

若換做優柔寡斷亦或是愛惜羽『毛』之人,也未必會使用堅壁清野這個陰損的策略。

三國時期劉備攻陷雒城,劉璋聚眾官商議。

從事鄭度獻策曰:“今劉備雖攻城奪地,然兵不甚多,士眾未附,野谷是資,軍無輜重。不如盡驅巴西梓潼民,過涪水以西。其倉廩野谷,盡皆燒除,深溝高壘,靜以待之。彼至請戰,勿許。久無所資,不過百日,彼兵自走。我乘虛擊之,備可擒也。”

劉備聽聞以後驚恐萬分,趕忙詢問法正。

法正回答說:“終不能用,無可憂也。”

劉璋果然像法正所說那樣,告訴下屬們:“吾聞拒敵以安民,未聞動民以避敵也。”於是罷免了鄭度的官職,不用他的計策,最終被劉備所擒。

劉璋雖然並非雄主,卻也算是善待百姓的仁君,所以明知堅壁清野能夠抵禦劉備,仍舊沒有做出那種事情。

秦國為了對付趙嘉,固然使用了堅壁清野之策,卻也僅僅局限於咸陽百餘里範圍,以及趙嘉等人撤退的途中。

至於其他地方,如果真的全部堅壁清野,哪怕最終消滅了三萬趙軍,顆粒無收的關中,勢必也會讓秦國元氣大傷。

甚至於,將會有許多關中百姓餓死。

有了糧草以後,趙嘉就再也無所畏懼,沿着丹水順流而下,直撲武關。

武關雖然險峻,卻也只是對於外人而言,想要從內部攻破,倒也並非什麼難事,這不僅與武關主要是為了防備外敵有關,也與武關地形脫不開關係。

武關建立在峽谷間一座較為平坦的高地上,北依少習山,南臨絕澗,河水環東、西、南三面,城址橫出河心。

此關周長15公里,城牆用土築,略成方形,東西各開一門,以磚石包砌卷洞。

武關以西地勢較為平坦,屬於一處高低平原,唯有少習山可以作為屏障,然而出關東行,山路卻是延山腰盤曲而過,崖高谷深,狹窄難行。

東邊有四道嶺,特別是弔橋嶺,高且陡峭,素有‘上山一道,不容並騎’之稱。

也正是如此,其餘各國想要從東門攻入武關,困難無比。

“君上,前面就是少習山,若想攻克武關,必須先拿下此山。”

趙嘉問道:“汝可有良策奪取少習山?”

對於武關地形,趙嘉早就了解過了,雖說從秦國內部進攻武關西門,相比較而言容易許多,卻也並非真的唾手可得。

不說其他,僅僅是少習山上的岩壁、斷崖,都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

如果是強攻少習山,趙軍縱然能夠最終取勝,傷亡也絕對不會在少數。

“君上放心,吾叔父曾在秦國為將多年,哪怕最終被呂不韋、蒙驁所害,門生舊部仍舊不在少數。”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被打壓,卻仍舊有些明面上與叔父交情不深者,僥倖躲過了一劫。”

“駐守少習山之都尉安承,就是叔父當年舊部,只要君上讓我去見此人,必能勸說彼放棄抵抗,讓我軍不費吹灰之力攻下少習山。”

“沒有了少習山這座屏障,武關唾手可得也!”

很顯然,王翦屬於那種謀而後定之人,既然建議趙嘉南下攻武關,自然早就有了應對之策。

不曾想,趙嘉卻是猶豫道:“既然此人表面與王老將軍交情不深,如今又躲過了呂不韋等人的清洗,想必已經開啟了新生活。”

“人心難測,如今王老將軍不在,你又是讓對方背國投敵,也難保那人不會不顧往日情誼,非但不會前來投降,反而拿了汝前去邀功。”

“相比起少習山乃至整個武關,你王翦在吾心中更為重要,斷不能讓你前去冒險!”

趙嘉說的情深意切,事實上也的確是肺腑之言。

相比起區區一個武關,作為戰國四大名將之一的王翦,潛在價值更大。

若二者只能選一,趙嘉將好不要猶豫選擇王翦。

王翦聞言垂首道:“承蒙君上厚愛,王翦感激不盡,只是王翦既然願意前往,自然有十足把握,定能說降此人!”

趙嘉看着王翦那信心十足的模樣,問道:“那麼需要我做什麼嗎?”

王翦道:“君上許以高官厚祿、田宅、錢財即可。”

對於這些身外之物,趙嘉自然滿口應許,只是心中卻有些疑『惑』,如果那人真的貪圖這些東西,恐怕也未必可信。

只是出於對王翦的信任,趙嘉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任由王翦前去充當說客。

就這樣,王翦脫掉甲胄,換做便裝以後,當即獨身朝着少習山而去。

進入山中,王翦卻是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轉頭看向大軍所在的位置,喃喃自語:“人心易變,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安承究竟還是不是以前那個安承,誰又說得到呢?”

“只是君上代我如國士,哪怕前路難測,吾亦願為了君上走上一遭!”

言畢,王翦頭也不回進入了少習山。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