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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聽了不禁好笑起來,她從未見過像這位少女一樣,跟別人討東西,還說得如此的大義凜然,明明是要搶,還弄這些虛文作什麼?

她聽這個少女的腔調,又覺得有些耳熟,自命正統,把旁人都當成邪魔外道,莫非是天音閣的作派?

果然沈雲璃說道:“我修行之初,就在白雲潭,鳥風草也是我先採摘的,為何不是我的私產,反倒要與你們分享?...”

那少女並不答她的話,說道:“如此的天材地寶,本來就應該是天地間修道人共有的,你把它獨霸起來,不是好沒道理?我第一次來,好言好語的和你交涉,你不但不借,還口出惡言,第二次居然還要和我動手,真當天音閣的弟子是好欺的么?”。。

顧顏聽了反倒是笑了起來,天音閣的弟子果然個個像那天所見的蕭和與易文漱一樣,性情狂妄,唯我獨尊,一副自命正統,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明明是要搶東西,還說得這麼義正詞嚴作什麼刁

沈雲璃怒道:“你...,............”她想要發火,又停住了,臉上露出了些頹喪之色,說道,“反正我這個老婆子也是要死的人了,這株鳥風草給誰不一樣呢,只是你來得晚了,我已經把鳥風草送給了這位道友,只怕要讓你白跑一趟了。”

少女這才像剛發現顧顏在邊上似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是什麼人?”。

顧顏淡淡的說道:“我是來自外海的散修,眼下在崖山的金銀島盤桓。

這株鳥風草,是拿來給朋友療傷用的。”。

少女說道:“我家師尊,需要這株鳥風草來煉丹,煉成之後,濟世活人,能做好幾件大功德。比起你朋友一條性命”重要得多了。道友把這株草讓給我如何?...”她說的這番話”很是大義凜然的樣子,只是眉稍眼角都帶着自命不凡之氣,言語間盛氣凌人,一副你不答應便不行的樣子,讓顧顏看得十分反感。

她低垂下眉瞼,淡淡的說道:“性命焉有高低?十條命是命”一條命就不是命么。道友的這一番話,是把性命當成凡塵那些攤販鏢秣必較的價碼,請恕在下不敢芶同!...”

少女的臉色頓時一變,“我好言相勸與你,卻這樣的不識好歹,果然邪魔外道,都是一樣的貨色!...”

她看着顧顏,沉聲說道:“不如我們定一個賭約,我和你比試三場,來定這件鳥風草的歸屬”為了功德濟世於天下,我拚卻此身又如何?。”她把一張小臉綳的緊緊的,大義凜然的看着顧顏,就像是自己站在了絕對正義的一方,而顧顏則是阻礙她行俠仗義的絆腳石。

顧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看着這少女的臉色,覺得有些眼熟,就問道:“易文漱”你是不是認識?...”

少女愣了一下,“那是我家堂姐,我也姓易,名叫斂眉......”她看着顧顏,目光又變得凌厲起來,“就算你認識家姐”這件事情一碼歸一碼,我是絕不會放手的!...”

顧顏不由得笑起來,原來是堂姐妹”看那副目中無人,一往無前的勁頭,倒是如出一轍。她淡淡的說道:“這鳥風草並不是無主之物,又不是你我兩個要同時去搶的。本來歸屬這位沈潭主”她又答應將此草送與我,我幹什麼要與你比試三場?...”

易斂眉愕然的看着她”胸脯鼓鼓的上下起伏,一張臉氣得通紅,冷笑道:“你是沒膽子么?”

顧顏揮了揮手,不想再與她糾纏,說道:“沈潭主,便請放開雲路,讓我進去如何?”

沈雲璃將手一揮,本來籠罩在全山的那件五色的煙羅就分開了一道窄窄的通路,然後她當先引路,顧顏就隨之而入,把易斂眉一個人放在外面視若了無物。她氣得不停的跺着腳,但看着面前似雲似霧的這件五色乾坤羅,還是沒法子硬攻進去。

顧顏跟着沈雲璃的後面,進了雲霧之中,就覺得眼前煥然一新,蒼松遍地,掛子飄香,一條蜿蜒的路向東南緩緩而去,在崖壁之間,有一間小屋,孤隔的處在天地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臨着那雲霧繚繞的水潭,看上去別有一番情狀。顧顏不禁有些詫異,這位相貌頗老的沈潭主,看上去竟也是一個頗具情起的人。

沈雲璃見顧顏看着她,就苦笑一聲,“今天還要多謝你解圍,不然有那位易姑娘在門口守着,我可是連門都不敢出了。”。

顧顏道:“這位易姑娘當真是好笑,明明是上門來搶東西,還要裝成那麼一副樣子么。難道天音閣的弟子一貫都是如何?”

沈雲璃苦笑道:“你剛從外海來,不甚了解情況,天音閣的弟子向來以正道而自命,所行所為無不合天道正理,如果旁人違逆了他們的意思,那麼就是邪魔外道,必要受誅的。好在是你來了,也能了卻我一樁心事,這株鳥風草,就送給你又如何?”

顧顏向後退了一步,停住腳步,說道:“且慢!”

沈雲璃愕然道:“怎麼?”

顧顏說道:“道友為了這株鳥風草,與那位易姑娘糾纏了數月,不得消停。若是為了清靜,早此獻出那草,豈不是更好,何必非要等我前來?這其中的原由,前輩若不說個清楚,這株鳥風草,顧顏可不敢冒然領受。”

她行事向來謹慎,雖然答應了寒英,鳥風草勢在必得,但也絕不願平白無故的就牽涉到什麼事情之中,事先必定要問個清楚。

沈雲璃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道友為人還真是謹慎。實不相瞞,這株鳥風草我是有大用的,那位易姑娘苦苦糾纏,我始終沒有給她,因為這株草,本來是留給我自己的。”

“嗯?”顧顏的目光變得凌厲了起來。她的一隻手按在了乾坤袋上。靜靜聽着沈雲璃的解釋,如果這位潭主是真拿她耍着玩兒的,只是讓她擋一下天音閣的槍,她可不介意當時甩手便走。就算要煉製祜火毒的丹藥,又何必非要鳥風草!

沈雲璃看着她,忽然向她長長的行了一禮。顧顏閃身避開,冷冷的說道:“沈潭主有話請講,何必如此?”

沈雲璃的眼中有此晶瑩,她長嘆了一聲,“當年我與寒英拍桐,夫婦相交之時,還是青春年少,如今卻已垂垂老矣,想必道友心中疑惑?”

顧顏點了點頭。沈雲璃說道:“這是因為十幾年前,我因為壽元有限,急於晉階,想要煉製一種強行提升經脈韌度的丹藥,結果出了岔子,精血兩失,元氣大損,這些年來雖然不停的搜集天地靈藥補益元氣,但始終用處不大。”

顧顏疑神看了一下,果然看出,她外表雖然容光煥發,但體內元氣大損,如同風中之燭,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她沉吟着說道:“道友是體內的元氣受損,我這裡有兩粒從別處淘來的出雲丹,道友可以試用一下。”

沈雲璃苦笑道:“出雲丹雖然是上等的靈丹,但也只能應付一般的經脈損傷,像我這樣元氣已泄,多半是只能等死的了。”

顧顏默然不語,她是一位煉丹師,自然也知道,像沈雲璃這樣的情況,除非是有那種真正的天材地寶,幾千年難得一遇之物,否則基本上已經宣告了她的死亡。

沈雲璃說道:“我這副殘軀,已經無還生之望了,但我當年曾經與人有過約定,在七年之後,有一場相聚。就算我人已死,此約仍不能廢,我需要用剛成熟的鳥風草來煉製定神丹,鎮住法休,再用五色乾坤羅封住全山,等候他的到來。”

顧顏看到她的眼中露出了悵然和溫柔之色,心中忽然就覺得一軟,這時沈雲璃又說:“我獨居于歸墟海之外上百年,沒有什麼知心的好友,身後之事也不知道託付給誰。這個人需要在我坐化之後,按我布置的陣法,用五色乾坤羅籠罩全山,直到七年之後禁制自動解去。顧道友既然是寒英的好友,想必能當得起我的囑咐,就幫我這個忙如何?”

顧顏聽了她的說話,神色慢慢的緩下來,“道友就不怕我拿了你的五色乾坤羅一走了之嗎?”

沈雲璃說道:“我混得一生凄慘,到現在連身後事都沒人相托,看錯了一個人,或許要付出的就是這樣的代價,不過我願意再信你一次,就算是我最後一次信人罷!”她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這是用鳥風草煉製的鳥風玉液,純度更在本草之上,不單可以去除火毒,煉丹也有奇效,就算是我送你的報酬罷。七年之後,此山重開之時,你可以來這裡,收走我的五色乾坤羅,算是我最後留給你的紀念。如何?”

顧顏看着她有些凄然的面容,心裡就是一軟,伸手接過了玉、瓶,說道:“我答應你了!”

沈雲璃大喜道:“道友請隨我下白雲潭,還有七日鳥風草就要成熟,到時還請道友替我護法,我要煉製定神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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