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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不禁驚訝起來,這燭陰地穴,作為上古大妖之王的成道所在,存在怎麼也要有幾十上百萬年的歷史了,這南海之中,多歷變遷,而杜確的先祖,居然能夠在這裡修行,難道說,他們與上古妖族,還有着某種聯繫么?

杜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說道:“你想岔了,不過也不是全無根據,我杜氏是一脈單傳,歷代只有一個男丁,而杜氏一族,其來歷可以追逐到上古時期,人天分界之前,人類與妖族並立之時,那時尚未發生人妖之間的大戰,我杜氏的先祖,曾經為燭九陰妖王駕前驅使,作為馴獸的使者。”

對於數百萬年前的事情,顧顏並沒有興趣,無數的歲月流逝,早就已經將當年的真相全都淹沒,而她更關注的,卻是現今的事情。她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閣下也算是家源淵博了。為何不以此地作為根基之所,還要遠遁海外,建立起休寧島呢?”

杜確淡淡的說道:“這事說來話長,燭陰地穴之中,有着極重的陰氣,一般的修士難以輕入,更不是好的修鍊之所。而當年杜氏先祖的修鍊功法,在歷次修仙界的大變之中,早已遺失,如今,我空頂着杜氏的名頭,但與當年的杜氏一族,早已經不是一回事了。”

顧顏道:“既如此,你為何又要重回此地,還大費周章,將千島湖的人全都遷走?”

杜確道:“因為我要在此地煉寶!”

他的臉上,露出了極為濃重的神色,顧顏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正有一絲殺意慢慢的湧上來。

“聽說你也是一位煉器大師,想必知道,在這燭陰地穴之中,隔斷五行之氣,但是陰氣太重,極易使煉出來的法寶雜而不純,我請你來。就是想讓你用玄魄珠幫我護法,隔去這裡的陰氣。事成之後,我自然會以物相酬。”

他說話之時,一字一頓。用手輕撫着几案,似乎是雲淡風輕一般,但顧顏卻可以感應到,從他的身上,已經有一股殺氣正慢慢的瀰漫開來,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她毫不懷疑。此人會當場的格殺自己,不讓這個秘密外泄出去。

但顧顏卻從來不是任人要挾的人,她聽了杜確的話,只是淡淡的一笑,居然仍坐了下來,說道:“杜島主此話,想必也有不盡不實之處吧。此處隔斷五行靈氣,除了幾種特定的法寶之外。在此地煉什麼法寶恐怕都要報廢,再說這地穴之下,究竟有什麼玄機。我一無所知,你若不將詳情與我說清楚,今日之事,恕我不能幫忙。”

“嗯?”杜確的目光如電,炯炯的向著顧顏掃射過來,而顧顏毫不猶豫的回望過去,她那如深水幽潭一般沉靜的眸子,感應到在杜確身上所發出的,極為鋒銳的殺氣,卻像是渾不在意一樣。信手拈起桌上的杯子。將其中的茶喝了一口。

杜確忽然間大笑起來:“好一個顧顏,我果然沒看錯你。明知道在我手下無幸,居然也有這樣的膽氣,你過關了!”

顧顏臉上露出微怒之色,對方的意思,是在試探自己么?而且。他未必也太小看自己了吧?就算是杜確的修為比她更高出一籌,但她有諸多法寶隨身,就算不能取勝,遁逃也不是問題,他再厲害,難道還能厲害過結成元嬰已逾千載的八荒居士么?

杜確這時說道:“我在南海之中,一向獨來獨往,也沒什麼朋友,小冰宮的江姒雲算是一個,這次找她,本來也有請她幫手之意,無意中聽到你的事情,我便動了相邀之念,小小試探,還請莫怪。”

顧顏淡淡的說道:“我與閣下只有兩面之緣,毫無交情,閣下就真的放心么?”

杜確又發出一陣大笑,他忽然間斂去了笑容,說道:“我放心,因為我們,其實都是一類人。”

顧顏的全身一震,不錯,從本質上來講,他們兩個,雖然身後也各有勢力所依,卻都不關注於此,只憑着自身的修為,行走在這修仙界中,追求本心的大道,執着前行,從不回頭。

杜確那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正緊瞪着她,顧顏忽然間覺得心中一松,她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說說你的意圖吧!”

杜確請顧顏坐下來,兩人在這石崖之上,做了一番小小的試探,似乎就覺得關係變得親近起來。有些人只見過一面,彼此間就能夠成為朋友,而有些人縱使打了無數次交道,卻也只能形同陌路而已。

杜確也不廢話,他說道:“這燭陰地穴,在歷年之中,曾經換過無數次主人,直到後來,妖族勢微,修鍊之術慢慢的也湮滅於這修仙界中,這裡才開始荒廢下來。而我杜氏一族的修行之法,雖然也在歷次變故就湮滅無聞,但還有一些典籍傳世。在萬餘年前,先祖重新找到了這個地方,試圖在裡面修鍊,最終無功而返,但卻有了其它的發現。”他肅容道,“在這裡,我們發現了曾經有古修士煉寶的痕迹。”

顧顏訝道:“這裡隔斷五行之氣,古修士怎麼會選來煉寶?”

杜確沉聲道:“他所煉之寶,名叫徹地神針!”

顧顏搖搖頭,表示從未聽過,而在混沌空間中的寧封子卻驚呼了一聲,“徹地神針!這與天地梭一樣,都是用來在地底探路之用的,那個煉寶的修士,目的是想要尋寶!”

杜確自然聽不到寧封子的話,他用手蘸了茶水,在石桌上畫了張圖,說道:“那位古修士的修為,大概也就是在元嬰期,算不得甚高。但是在煉器之術上,別具一功,他要煉這徹地神針,其原因,是因為要藉此寶,深入七千丈的地底火山之下,去尋找一個上古留下來的藏寶。”

他問道:“你聽過伽樓羅尊者的名字么?”

顧顏搖了搖頭,杜確說道:“伽樓羅尊者,是久在數萬年之前,南海中土生土長的一位大修,他是一位修佛者。據說如今的雲台佛國,便是他所傳一脈的後裔。凡是修佛者,在身死之後,本身的真火。都會自行發動,將體內殘餘的精氣全都煉化,**煉成飛灰,而本元精氣,則化為寶珠,他們本門之中,稱作‘舍利’。”

這些顧顏倒從未聽過。只覺得頗為新奇,問道:“那這伽樓羅尊者在身死之後,也同樣化為舍利了?”

杜確搖搖頭,“這位佛國的創派祖師,在死去之後,並沒有身化舍利,相反,他將隨身的四寶。與自己的法體,都封存在一個玉龕之中,在臨死之前。於七千丈的火山之下,開闢出了一個地穴,存身於此。數萬年地脈變動,原本的位置,早已經縹緲難尋了。我想就連雲台的那些和尚們,大概都不知道他們創派祖師的蹤跡。”

顧顏頗為不屑的說道:“我看這位伽樓羅尊者,也沒什麼了不起,死便死了,那些法寶不傳下去,難道他能帶到地底下接着用么?”

杜確笑了笑。只是他嘴角咧起的這絲笑容,看上去實在有些怪異,“其實在南海之中,都說伽樓羅尊者是化神而去,飛升到靈空仙界了,大概雲台的那些和尚們。也是如此想的吧。只是我的先祖,在那名古修的記載之中,才發現了真相。當年的伽樓羅尊者,最後一次衝擊化神失敗,受了極重的傷勢,而他身殞之地,距離原本的雲台有數萬里之遙,已經來不及通知自己的弟子,而他又有大敵就在附近,很快就能破除他的禁法尋來。不得以之下,才以最後一件沒有損毀的護身之寶,就是佛門的金檐玉龕,將自己護住,封存在七千丈的地穴之下。這是當年那位古修,親眼所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