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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展鵬跟着殷顯進入光明煤礦礦區後,殷顯帶着他進入一間礦工宿舍。

這棟礦工宿舍是煤礦原來的老辦公樓,位於一號井和二號井之間,礦工上下班都很方便。

殷顯安排李展鵬住在辦公樓二樓最左邊的一間宿舍里。

李展鵬進去時,看到裡面是一長溜通鋪,橫七豎八地躺着十幾個準備上午夜班的礦工,都在呼呼大睡。只有靠門口的矮凳上坐着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矮墩墩胖乎乎的,穿着灰色的礦工服裝,正在嬉笑着玩一個小孩子的魔方,一邊玩,一邊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嘴邊還有涎水不斷地流出來,一看就是個神經有點問題的人。

殷顯皺了皺眉頭,喝道:“軍傻,怎麼還不去睡覺?你晚上要上夜班,不睡一會怎麼吃得消?”

被稱為“軍傻”的男孩子抬起頭來,有點畏懼地看一眼殷顯,小聲嘟囔說:“我還沒吃飯,我餓,睡不着!我吃完飯再睡!”

李展鵬有點疑惑地問殷顯:“這個男孩子也是礦工嗎?他能夠下井?”

殷顯笑了笑說:“你別看他傻乎乎的,卻有一身的蠻力,飯量也非常大,一餐可以吃四五海碗白米飯,一大碗扣肉,他可以在兩分鐘內消滅光。在井下,他可是一把主要勞動力。”

軍傻見李展鵬問起他,便露出雪白的牙齒,對着他友好地一笑,指了指後面的床,說:“你是新來的?你到我這邊睡吧。”

李展鵬也對他友好地笑笑,便把裝着換洗衣服的包袱放到通鋪上面。

不久,通鋪上的礦工都陸陸續續地醒了過來,都用有點冷漠的目光看了看李展鵬,便紛紛下床,趿拉着拖鞋到一樓的食堂去吃飯。

在吃飯時,李展鵬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礦工,發現有好幾個和軍傻一樣的小夥子:目光獃滯、反應遲鈍,有幾個甚至還有點口齒不清。

殷顯坐在他身邊,一直在注意觀察他的臉色,見他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不住地往那幾個明顯有點智力缺陷的礦工身上看,心裡忽然開始有點打鼓:這小子,開始以為他也和這幾個人一樣,是個二傻,沒想到他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這個班組的特別之處。看來,下一步就要解決他了。否則,留着他可能會引來無窮後患......

從第二天開始,李展鵬就開始跟着殷顯的弟弟下井。

煤礦的礦工有很多班組,比如掘進班、生產班、維修班、機電班、絞車班等等。其中,最苦最累的是生產班和掘進班,但這兩個班組的礦工收入也最高。一般情況下,這兩個班組的礦工只要每個月出滿勤,工資就能夠超過一萬。

李展鵬所在的班組,班長是殷顯的弟弟殷志,屬於生產班,班內共有三十多個人。因為現在是煤炭銷售淡季,不需要滿負荷生產,所以每班只安排十二三個礦工上班。

第一次下井時,李展鵬很不習慣巷道里那股刺鼻的好像硝銨一樣的味道,在跟着班組的人往工作面走時,不停地打噴嚏,還伴隨着一陣陣咳嗽。

從井口走到工作面,有四里路左右。越往裡面走,就感覺到越悶熱。當到達工作面時,已經熱得有點受不住了。

其餘礦工一到工作面,就迅速地把全身脫了個精光,只戴着安有礦燈的安全帽,這樣,就能涼快一點。

但李展鵬卻仍是穿着長褲,只是把上衣脫了,招來很多礦工的嘲笑:“新來的菜鳥,這裡又沒女人,難道你害怕你的jj被別人看到了?”

和他一同下井的軍傻也傻笑着對他說:“你脫了吧!等下休息的時候,大家會比jj,看誰的最粗、誰的最長,很好玩的!”

李展鵬聽說他們還有那種無聊的遊戲,就更不願意脫褲子了。

由於李展鵬是新來的,沒有任何經驗和技能,所以殷志便安排他和軍傻等人到工作面兩邊的岔道裡面去拖煤簍。

這些岔道都是從工作面兩邊有煤層的地方掘進去的,一般只有一個人高,而且很狹窄,都是用礦木和柳條支撐着,不能進礦車,只能靠礦工彎着腰一簍一簍地將煤拖出來,是煤礦里最辛苦的工作。

和軍傻一起背了幾天拖簍後,李展鵬對他的情況有了一點了解:他從小就沒有了父母,七八歲就在湘水市石柱縣的大街小巷流浪,撿別人的剩飯剩菜吃,或是去一些飯店乞討。去年年底,他被殷顯帶到了光明煤礦,一直在井下背拖簍,每個月的工資都交給殷顯給他存着。他也跟李展鵬一樣,一直叫殷顯做舅舅......

這天早晨七點,李展鵬他們這個班組準備要出井下班了。他和軍傻從岔道背完最後一簍煤出來,站到大工作面,準備穿衣服往外面走。

這時候,殷志和他一個堂弟忽然從岔道里走出來,對軍傻招招手說:“軍傻,這裡面的當頭上面還有兩簍煤沒有背出來,你再進去背兩簍出來再走。”

軍傻很爽快地答應一聲,拖着拖簍就鑽進了岔道。

李展鵬正在穿襯衣,無意中往軍傻進入岔道的背影看了一眼,忽然間覺得一陣氣血翻湧,腦海中驀地冒出了一疊鏡頭:軍傻來到岔道當頭,正在用鐵杴鏟煤,他旁邊支撐煤層頂部的兩根主梁忽然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跟着,主梁忽然“咔嚓“一聲斷裂,整個礦木支架坍塌下來,同時,一直被礦木支撐着的頂層的煤塊,好像也被誰事先挖鬆了,跟着倒塌的支架一起砸下來。在一陣“嘩啦啦”的嚇人的響聲中,軍傻被厚厚的煤層掩埋,頃刻間就沒了蹤影......

當這些鏡頭一出現在李展鵬的腦海中,他立即便意識到了危險,忽然把手裡的襯衣一丟,飛一般地衝進岔道內。

當他趕到當頭時,軍傻已經揮起鐵杴,正在賣力地鏟煤。而他身邊的那兩根支撐頂層的樑柱,果然已經開始在“咯吱咯吱”地發出響聲。

李展鵬來不及多說,一把拖住軍傻的右手,牽着他就往岔道外面飛奔。

他們剛剛奔出岔道,就聽裡面傳來“轟隆隆”的塌方聲......

殷志和他的堂弟一直在岔道口站着,見李展鵬把軍傻拖了出來,殷志的眼裡忽然冒出了一股陰冷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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