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之後,聖上舉行文人雅會,聚集多位才子,皆是有名之士。凌書闌在雅會上大出風頭,連帶着跟隨柳書顏而去的嫡姐在外都有了才女的名號。
不過這些與雲輕塵就沒有關係了。
祖母攜幾位姐妹回書安,父親訪友未歸,嫡姐參加文人雅會,清歡亦只顧玩樂,府內無人,未免落人話柄,輕塵出了院子,在外相送。
雲綉看着她蒼白的面色,心累的嘆了口氣,神色無奈憐惜,“這偌大相府,竟只能由你來送我們。”
“那也是因為有妹妹在,若非如此,合該是那些姨娘來送。”輕塵笑着寬慰道,與雲綉姐姐執手相視,“姐姐這一走,日後見面,恐怕是難了。”
“我與世家定了親事,年後便要成親,可惜妹妹體弱,若妹妹能來,我看妹妹安好便是叫我出嫁也心安了。”雲綉憂心忡忡,面露憂愁,抓着輕塵的手不放。
她是極喜歡這個同族姐妹的,進退有度、端方嫻靜,又能管理這偌大相府,可見是個有本事的姑娘。
她到底是怕的,怕這般有靈性的姑娘受父家苛責,怕她在這深宅大院受了委屈無處申冤。
這些日子她也是看透了,伯父並不喜歡甚至是冷待她的這位族妹,反而是愛惜長女更多。幸而母親嫁妝豐厚,無需看父家的臉色行事,日後出嫁也無需擔憂嫁妝不豐厚受夫家輕視。
“若姐姐出嫁,恐怕日後便見不到輕塵妹妹了。”雲織輕嘆一聲,神色也有不舍。
更捨不得的便是雲琯了,悶不吭聲的抓着輕塵的衣袖不放,說什麼也不肯挪步。
輕塵看了心軟,便解下腰間的玉佩,親手纏在她的身上,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髮,“這份姐妹之情,姐姐會一直記着的。”
“真的”雲琯吸了吸鼻子,整個人可憐的不行。
輕塵點了點她的小鼻子,寵溺道,“自然是真,待雲琯再長大些,姐姐便接雲琯上京,到時只怕雲琯日日見着姐姐都會厭煩了。”
“才不會呢”雲琯大聲叫道,隨即臉色一垮,圓圓的眸子里盈滿了淚水。
輕塵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
安撫過雲琯,輕塵看向一直沒什麼表情的雲畫身上,她朝她招了招手。
雲畫略微詫異,走了上去。
輕塵也摸了摸她的頭髮,執起她的手將右手的對鐲卸了一個給她套在手腕上。
雲畫見了連忙推拒,手也掙扎着要伸回來,“不,這太貴重了。”
“我們之間的姐妹之情難道還貴重不過一個鐲子嗎”輕塵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強硬的給她套了上去。
能到她面前的自然不是什麼凡品,是極好的祖母綠翡翠料子,將將做那麼一對,及其精巧的工藝令這對翡翠玉鐲價值千金。
但在輕塵看來,這僅僅是一對她用過的鐲子,是她要分給姐妹的禮物,比起姐妹之情算不得貴重。
“你也知這相府的情況,嫡姐與我勢如水火,我能親近的嫡親姐妹就是幾位姐姐妹妹了。今日一別,恐怕再難見着,還望雲畫妹妹莫要推遲。”
輕塵這般一說,雲畫果真不再推辭。
她褪下自己一直帶着的玉鐲,分了一個給輕塵帶上,“既然姐姐都這般說了,妹妹也不再推辭,只是妹妹身無長物,便是回贈姐姐的東西都是次品給,還望結界莫要嫌棄。”
“怎麼會呢。”輕塵笑盈盈的將玉鐲帶好,眸光溫潤。
“好了,雲畫、雲琯,我們該走了。”看輕塵她們互贈完東西,雲織在一旁開口。
雲琯雙眼含淚的抱了抱輕塵,“輕塵姐姐一定要好好的。”
“嗯,我們一定會再見的。”輕塵緊緊的回抱她,她的懷抱瘦弱卻溫柔,讓雲琯一時捨不得離開。
“該走了。”雲綉姐姐從馬車上探出頭來,再度催促。
輕塵拍了拍雲琯的肩膀,主動推開她,然後擁抱了一直站在旁邊的雲畫,“希望雲畫妹妹日後能嫁得一位如意郎君,如此,姐姐便是心安了。”
“姐姐也是。”
“嗯。”笑着點了點頭。
目送兩人上了馬車,雲琯從馬車的窗探出頭朝她揮了揮手,輕塵亦抬手朝她示意。
希望輕塵姐姐不要再被嫡姐姐欺負了,雲琯看着溫柔的輕塵,忍不住在心裡許願道,希望以後還能再和輕塵姐姐見面。
雲畫摸着手腕上的玉鐲,心中也有了幾分悲切。雖然相處時日不長,但她在心裡已經悄悄把人當成自己嫡親的姐姐了,赫然與之分開,心中難免悲傷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