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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

賑災的車隊在枯竭乾裂的大地奔馳而過。

衣着華貴的皇子撩着車簾,看到的是滿目瘡痍,見到的是流民失所、百姓苦難。

六皇子心下沉重,正要放下帘子,一抹艷色撞入眼中。

他不禁一怔,柔軟的水色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上恍若幻夢,領頭的官員也看到了立在蒼茫大地上的那一抹倩影。

車隊在她面前停下,六皇子從馬車中走出,有僕從去向女子搭話,女子轉過頭,在場的男人頓時失語,便是連跟從的女僕也失了聲音,興不起如何嫉妒之意。

那是何等的美貌,似空谷幽蘭、又似水上清蓮。

她不該是在這裡,滿目瘡痍的土地上駐足,而是該在江南水鄉,吳儂軟語的富饒之地。

她若是走出去,走到京城,詩人為她駐足,文人雅士為她譜曲作詩,儒士着迷她頭上鮮花、腳下綠草。

女子瞧着他們,目光溫潤和緩,嘴角勾起的笑似夜晚懸掛着的清冷月盤,似乎有這一抹笑在,便是連陰晴圓缺都不覺得遺憾。

“你是誰?”六皇子抓着門框,急切的問道。

她也只是笑着,明明置身於枯竭乾裂的土地上,卻令人覺得土地上開出了花,她猶如妖精神秘莫測,又似天上仙子純潔無瑕。

·

京城。

自從應下相府邀約之後,殷子安一直忙於皇宮事物,直至今日方才得了空閑,便急着去尋了想衣,邀她一同前往相府。

想衣想着許久未見姐妹,自然笑盈盈的應了,眼角眉梢具是喜意。

兩人便提着藥箱來了丞相府,彼時相爺有事外出,管家將人迎入相府之後命人尋了二小姐待客。

輕塵得了消息,饒有興緻的挑了挑眉,拉着雍和的手不放,“今日可得讓你瞧瞧,我這姐妹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自是不如小姐美艷無雙。”雍和如是說道,神色無奈,幫着醉月給小姐在指甲上黏金絲花鈿。

聽到他這般言語,輕塵吃吃的笑了,慵懶的伸着手,任由他們搗弄,故意笑話他,“你是見過幾個美的?那等絕色,弱柳扶風,只怕是勾魂攝魄的妖精也比不上她。”

雍和聞言,不再言語,瞧着小姐笑語嫣然的模樣,心道小姐可比妖精美艷的多。

“醉月,你且派人將此事通知嫡姐,莫令人覺着這家裡是我苛刻了她。”說到這,輕塵略微收起笑意,雖仍是笑着眸中卻流露出冷意。

想到近日大小姐做的那些事情,醉月也是心下厭煩,面上不動聲色,乖巧應好。

如此,輕塵才整了整衣物,帶着些丫鬟婆子往堂屋去了。

穿過天井,派去知會大小姐的丫鬟在前院遇着了身着男裝的大小姐,一時愣住難掩驚訝,但隨即又將二小姐的吩咐講與她聽。

雲婉婷一聽是仙醫穀穀主上門,頓時面露驚喜,不顧此時一身男裝,連忙朝着堂屋去了,丫鬟阻攔不得,只得跟着一起。

待輕塵攜眾人尋來,只見一女扮男裝的姑娘坐在一襲白衣的男子旁邊,倚着把手朝他笑得好看,眼中滿滿的皆是驚艷。

男子白髮逶迤,紅眸似血,容色清冷,一襲白衣飄然若仙。

輕塵見了,挑了挑眉,倒未露出異色,好似此人與他們別無二致。

倒是一些小丫鬟尚且稚嫩,還未練出不動聲色的本事,一個個面露驚惶,好似見了什麼妖魔鬼怪,難掩懼怕。

男子聽見動靜,轉眸見了,神色清冷依舊,周身氣場卻徒然凝固,顯得駭人。

倒是想衣含笑抬眸,撞入輕塵眼眸,一手支着下顎,一雙剪水秋眸顧盼生輝。她偏着頭,朝輕塵嫣然一笑,俏皮的眨了眨眼。

不同於以往溫柔嬌怯的模樣,意外的顯得嬌俏起來,穩重優雅中帶着屬於少女的巧笑倩兮。

輕塵也笑了,豎起食指抵唇朝着想衣做了一個噓聲的口型,她亦明白她的意思,眨了眨眼,轉眸又是一臉無辜嬌怯。全無方才只有在熟人面前才會顯露的嬌俏活躍。

好似並不認識相府二小姐一般,只是禮貌頷首。

殷子安這等知曉內情的卻心下騷動,只覺方才他的小姑娘流露出嬌俏美艷的模樣動人心弦,足以勾人魂攝人魄。

雍和打眼瞧了瞧小姐所說風華絕代的姑娘,只覺論容貌,小姐非姑娘所能及也;若論氣質,小姐雍容高雅,姑娘嬌怯懵懂,多是旁人所不能及之處,不相上下。

若私心裡打量,便是上下也比不上小姐的;若是真要比較,那便是將白玉與翡翠相比,到底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哪能比出個高低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