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輕塵尚在睡夢中就被醉月輕聲叫了起來，見她迷迷糊糊的，醉月只得艱難的給她套上嫡女該有的等級衣服，直到梳妝時，輕塵方才將將清醒。

默不作聲的拿水洗了臉，看醉月破天荒的拿了許多清雅的髮飾出來給她弄了一個又一個髮型，特意為她重新化了妝，額心用胭脂畫上了眉心妝。

“今日，可有什麼大事？”輕塵微微啟唇，看她弄得如此隆重，甚至不敢多說話，深怕妝容弄毀了，又被她拉着重新化個新妝。

“其實也並非什麼大事。”將髮飾從發間抽出，換了個新的看了看，蹙眉覺得不行，又把頭髮散了，“左右不過是雲家的祖母輩的人到了，帶了些旁系的姑娘，小姐自然不可落下下風。”

雲家祖母？輕塵蹙眉，雍和抱着妝盒進來，見她皺眉，忙抬手去壓，低聲勸道，“屬下知小姐不習慣，可畢竟是面會長輩，凡事皆要慎重。”

輕塵無言。

她倒是隱約記起有這麼一回事，大抵是為嫡姐落水之事。只是她前世因為跪在祠堂不肯起身，生生跪病了去，又被父親禁足，倒是連祖母的面都沒見過。

雲家長輩她不過是幼時見過些，如今大多也不記得了。能得醉月如此慎重，顯然那位祖母地位超然，又有旁系的姑娘過來，她身為嫡系的嫡女，自然不可在各項裝扮上落入下風。

如此，到也難怪雍和也如此緊張。

只是……

“妾身怎的不知那位祖母要來？”

雍和不知，搖了搖頭，轉身去拿醉月選好的外衣，卻被醉月指揮去重新找過。顯然是覺得這外衣與妝容不合，該換件外衫來配。

“那位雲家祖母來得突然，恐怕也是因為聽了些消息臨時起意。昨日才得知了消息，今日就要到了，時間匆忙了些。”醉月同她解釋。

轉頭看雍和手中換了個顏色的外衣，又嫌花樣不合眉心妝的樣子，雍和只得回身再找。

輕塵聽了，壓下眉梢，“妾身看雍和怕是瞎起鬨，你也是，不過一個祖母，弄得這般隆重。這除夕宮宴，你們豈不是要隆重得恍若妾身出嫁？”語氣隱隱有些不悅。

醉月無言，停下了動作。

輕塵自個抬手將髮飾全部拆下，將相較於她年齡來說過於成熟的妝容洗去，拿了醉月最開始挑的外衫穿上便罷。醉月也不敢再弄下去，按照平常弄了個髮型，簪了一支白玉花簪。

這妝她自己畫了一個，眉心繪了朵素白的梨花，唇色淡雅便可。這京城也鮮少有人會弄如此妝容，過於淡雅的妝倒顯得她孱弱了些。

輕塵一生氣，雍和都不敢在一旁說些什麼。看她刻意把自己化得弱勢，動了下唇，深覺這般裝扮與小姐暗地裡那副運籌帷幄的姿態極為不符。

奈何小姐自覺可以，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一身淡紫色的裙裝，在配了件白色的織花大袖外衫，腰間配了挑白玉腰佩。從髮飾妝容服飾是挑不出什麼錯處，就是太淡了些。

整理好了自己，輕塵轉眸看雍和依舊是一身黑色勁裝，站在那裡不動，挑了挑眉，“怎的？這回不陪妾身去了嗎？”

雍和一呆，顯然沒有想到話題一下子轉到了自己身上，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屬下雖作女妝，可依舊是個男子。此次女眷甚多，若是衝撞了哪位姑娘，便是屬下的錯處了。”

“這樣……”輕塵垂眸，心中有些失落。

回想起前世的事情，蹙了蹙眉，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不，應該說是雍和，前世這時候他並不在自己身邊。

那他在哪？

一回想前世的事情，觸及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輕塵第一次覺得頭疼異常。她突然想起前世雍和這個時候並不在自己身邊，那自己派他去做了什麼？

醉月離小姐近，自然能提前發覺小姐的反常，小姐突然低吟出聲，壓着太陽穴十分痛苦的樣子。不免驚叫出聲，“小姐……”

眼前逐漸模糊，過往的種種浮現在她眼前。

不斷觸及到禁忌的邊界線，她的痛苦一點一點的疊加，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沒有放棄。總覺得，那背後，藏着什麼她所不知道或者說不可以知道的真相。

“小姐！”

雍和的聲音，腦海里靈光一閃，輕塵猛然睜開眼睛，她突然想起來了，前世這個時候，雍和是在嫡姐身邊的。

查不到任何東西，她自然會覺得是嫡姐有問題，她派雍和去監視了嫡姐。但是她沒有得到然後有用的消息，反而迎來了雍和的背叛。

不，不對！猛然搖頭，想將腦海里的畫面甩掉。雍和並沒有背叛她，雍和說喜歡她，說誰敢讓她做妾他就殺了誰，說他是她最鋒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