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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顏子虛是被吵醒的,準確的來說,是被七嘴八舌的討論聲吵醒的。如果沒有身邊托着腮幫子氣鼓鼓看着自己的夢青兒在,顏子虛一定以為自己象某些書里所說的那樣,穿越了。

頭頂上茂密的樹蔭里星星點點的撒下無數白斑,很準確的告訴了自己正當晌午,這讓顏子虛腦子裡莫名其妙想起了一部由一個大鼻子動作男星主演的動作電影,叫海上正午還是上海正午的已經久遠的記不清了,可顏子虛很清楚的記得那個大鼻子男人的外八字膝和土土的本名——陳港生。

晃了晃有些沉的腦袋,看着不遠處那張嬌俏可愛的小姑娘臉上嘟起的小嘴,顏子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自我解嘲的說道,“嘿嘿,老是這樣暈,以後你就習慣了。”撐着身下又硬又涼的青石坐起身來後,又問了一句,“我暈了多久了?”

“五分鐘。”沒好氣的回答來自夢青兒。

一旦恢復意識,心裡那陣吵鬧聲就徹底安靜下來,有些摸不着頭腦的顏子虛把自己被吵醒的情景告訴了夢青兒,心情極差的小姑娘才稍減不耐,伸出手來問顏子虛討要百鬼圖,一邊抱怨說,“被那死老頭下了陰陽鎖還揣着百鬼圖,連傳送都會出問題,早知道就不牽着你站在最後一個了,現在出事了吧。你試試看能感應到你的分身和孟羅他們不,我的小麒也不知道被我甩到哪裡去了。”

虛體內原本應該在一個時辰內消失的陰陽鎖已經消失,可仍舊根本無法動用心靈力量別提聖階本源了,一臉愕然被夢青兒看到眼裡後,又是一聲響亮的鄙視聲在她齒縫磨碎後飛濺了顏子虛滿身。

打開百鬼圖畫軸的夢青兒瞥了一眼頓時臉色發白,氣急敗壞的對着顏子虛大喊,“該死的烏龜兔子蛋,你把小麒害死了!”

半開的畫軸里,排在第一位的本來是八岐大蛇的圖像,而現在卻變成了一隻麒麟,而麒麟身上坐着的那個瀟洒帥氣風流倜儻的年輕人,嘴角還微微笑着的,正是自己!看到這幅畫面後被雷到外焦里嫩的顏子虛半晌才吐出一口氣,獃獃的問道,“我也被封到百鬼圖裡去了?”

“我管你啊,你把我傳來第一位面就算了,可是我的小麒啊,你還我小麒,你個烏龜兔子蛋的倒霉鬼。”夢青兒再看了一眼畫軸上的麒麟,更是幾乎要哭出聲來,跳起來像是無尾熊一般抱着顏子虛的腦袋一頓亂捶亂打,末了還一口咬在了顏子虛的耳朵上。

靜寂的晌午,第一位面的某處不知名的樹林,這一刻的情景沒有被記入史書,很久以後當青鸞族人們詢問當時的具體細節時,已經獲得第一位面大賢者稱號的女王當然不會說那時年幼的青鸞之主正好將胸部貼在一個倒霉鬼的面門上,嘴裡使勁咬着半隻耳朵,而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倒霉鬼又正好抓捏着她的大腿和腰哀嚎着向外拉。

被刻意模糊省略掉的這一場景,青鸞一族史書中取而代之的是絲毫不見負面情緒,平淡卻霸氣側漏的一句話——青之賢者開始了征服未來新世界的第一步。

做了夢青兒“第一步”的踏腳石,始作俑者的顏子虛縱然心虛,也有些憤怒於這狠辣小妞嘴下不留情面,好不容易將自己也覺得用胸部捂住男人臉有些不妥的夢青兒從自己身上撕下來,還差點帶下小半塊耳垂。顏子虛根本沒有注意到夢青兒小臉有些羞紅,只是揉着耳朵,苦着臉一言不發。

調整了一下雜亂的心緒,重新拿回主人身份的夢青兒看着她無形中已經升位的第二侍從,用答錯了你就自裁的語氣問道,“現在該怎麼辦?”話剛出口小妞就有些後悔,這話問得好像輪到他做主了似的。

“能怎麼辦,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顏子虛死豬不怕開水燙,一副最多再被你咬的樣子。

“你被人坑了還不知道?”夢青兒又氣不打一處來,“這百鬼圖上一定是有某種古老禁制,不能離開日出國皇宮或是日出國。那老頭給你下的陰陽鎖估計也還有別的玄妙,你以為你算無遺策啊,居然膽子大到放開心神給人種下禁法。白痴聖階!”

夢青兒的猜測已經很接近事實真相,紫式部給顏子虛施加的陰陽鎖里其實包含有類似於次元錨的功效,即便顏子虛解開了陰陽鎖,恢復了聖階力量,也會被這道法術釘死而無法傳送,甚至短距離的挪移都不行。偏偏使用傳送的是顏子虛的分身,次元錨的法術才在傳送途中被激發,導致隊伍中最後那個牽着顏子虛的手的夢青兒一同無辜落難。

百鬼圖的古老禁制則是顏子虛倒霉,連寧安寧和紫式部都不知道的某道遠古大能留下的禁制,只要百鬼圖離開日出國內某處神秘所在超過千里,就會自動激發,攝取攜帶者的力量源泉並封印到百鬼圖上,不過這次陪着顏子虛一起悲劇的是墨玉麒麟。

“小麒被封印了力量就真的只是一隻小黑狗了,在這如狼似虎的第一位面怎麼活得下去啊?”夢青兒想到自己那隻不知下落的童年夥伴,又話中帶了哭腔,似乎是已經看到了小黑狗淪為狗肉火鍋的悲慘命運,眼睛裡淚花迅速彙集涌動。

顏子虛連忙好言相勸,“天地瑞獸,哪有那麼容易死的,放心放心。小麒要是出了意外你就把我變成一隻黑狗,這輩子都變不回人。一命賠一命總可以了吧。”

聽到顏子虛半安慰的賭咒,夢青兒揉了揉眼睛,拖着哭音啐了一口說道,“你長得漂亮,誰願意天天抱着你啊。”一句話出口小妞頓時又後悔了,為了掩飾臉上窘迫,便狠狠的對着顏子虛的小腿迎面骨踢了一腳。

這回看出也聽出其中深意的顏子虛很知趣的裝聾作啞,捂着着實有些痛的腳蹦躂了幾下,兩人才算消停下來。簡單商量之後,都覺得當務之急是找着人問明白這裡是哪,才好打算下一步怎麼回去。

打定主意後,剩下問題就是找個方向一直走了。關於這個問題,顏子虛不敢擅自拿主意,被咬過耳朵踢過小腿,總換來了一個教訓就是好侍從絕不要違了主子的意,哪怕是小主子。夢青兒也有些茫然,大眼睛左顧右盼除了碧綠就是青蔥,茫茫林海要分出東南西北可以上仰樹冠下俯青苔,可東南西北里何方有人跡,就不是同樣淪為肉眼凡胎的她可以判斷的了。

顏子虛見夢青兒坐在青石上四顧兩茫茫,便小意的低聲問了一句要不讓他來選,夢青兒無奈也只得應允,這次沒有放出選錯了就如何如何的狠話來。只見顏子虛脫下夢青兒腳上極為秀巧的鞋子,口中做法般念叨了幾句便凌空拋出,那隻修有彩翼青鸞的小小玄色布鞋在午後陽光里翻了幾個跟頭,孑孓的落在地上,青鸞頭部正指着西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