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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充滿自信的顏子虛在離開玄錦繡的居所後,心裡莫名生出一絲不自信來,更準確的說應該是憂慮,可究竟在憂慮什麼,難道會弄巧成拙讓夏二少完全失去追求她的希望?失去心靈異能後他已經無法分辨,在他面前流露情緒的人情絲都有各種不同感應,又以愛慕之情最為劇烈,可情絲初成之際,顏子虛實在把握不住玄錦繡時而嫵媚時而清冷的面容後究竟是什麼心思。

夜幕遮天,顏子虛、胖子和玄錦繡各自懷着心思跟夏夏一起吃完飯,心思敏銳的夏夏似乎看出幾人有事相瞞,便若有若無的笑看着顏子虛,也不說話。顏子虛桌下掃了掃她的裙角又她眨了眨眼,頓時再見羞赧。似乎只要顏子虛心裡綺念撥動情絲,都會讓這妮子感應到而羞意自生,百試百靈。

撩撥了,心裡舒坦了,顏子虛本來就不打算隱瞞夏夏,將自己要帶着夏二少和女扮男裝的玄錦繡逛青樓的計劃一說,頓時看到夏夏也有些意動,想要摻和一腳。夏胖子見姐姐果然如顏子虛所說沒有反對,心頭大寬,口無遮攔的說道,“姐,你扮男裝面相上絕對沒問題,可你那腰和屁股要順利過關就有些難度了。”

顏子虛無聲嘆息,這小子不會說話,一句話打趣了一個卻無意得罪了另外一個,難怪玄錦繡以前不給他好臉色。果然夏夏狠狠瞪了胖子一眼,就連無形中腰和臀被劃為男人婆一類的玄錦繡也白了他一眼,弄得這小子好不尷尬,老老實實的端起早已經顆粒不剩的空飯碗,裝模作樣一頓亂扒。

夏夏知道顏子虛已有安排,並不願意逆拂他的主意,便找了個借口主動放棄了這次看來會極為有趣的青樓之行。顏子虛見她知情達理,便耐心解釋了一句,到時可能要玄錦繡恢復女裝見機行事,青樓里惡狗多,洞玄境的玄錦繡行事更為安全穩妥一些。夏夏見情郎如此體貼自然無言不從,放過了一旁將碗筷撥弄得喀拉作響的弟弟,囑咐了一句要自己的手帕交多加小心後,眼波渺渺看了一眼顏子虛,離席而去。

玄錦繡將一切看在眼裡,心思里對顏子虛的好感更多了一分。一番經歷後對這名男子略有好感之際,自己的閨中好友卻先走了一步,這臉削如弧月的女子只是將情愫暗自壓下,誰知顏子虛早已情絲有成,她心扉本就只是虛掩,一言一行一眉一眼都如澄潭映月般讓顏子虛心有所感,哪裡逃得過去。

顏子虛在夏府門口跟着興奮不已的夏二少有一句沒一句聊天之際,心裡想來想去都是玄錦繡的心思,莫非這姑娘也春意暗動,對自己動了心?他本不是拘謹之人,九州世界一行諸多變化,早讓他跳出了凡夫俗子的框架局限,雖然並不在意多一個淬鍊情絲的美嬌.娘,可是顏子虛左思右想總覺得不能不顧及夏夏的態度,哪怕有情絲修行的充足理由,也是不行。

正在煩惱之際,夏府朱門裡轉出一名春衫公子,玉面劍眉,修體蜂腰,除了腰間一串環珏作響多了絲媚氣,怎麼看都是個俊朗無雙的貴公子。

玄錦繡臉上依舊是一副清冷模樣,更顯得丰神冰玉,雅緻脫俗。

“怎麼,不行?”玄錦繡掃了一眼有些目瞪口呆的夏胖子,又朝着顏子虛問道。

言辭缺乏加上在玄錦繡面前氣場低靡的胖子只是擺出拇指,不停點頭像個傻子。

顏子虛收斂了心底那些雜念,只說了一句話,“你若真是男身,雲州不知多少人婦會悔不相逢未嫁時。有鳳樓今夜有戲。”

顏子虛這幾句話讓玄錦繡眼中痴迷之色一閃,心頭歡喜,笑容乍現,更是讓夏二少嘖嘖有聲,嘆道,“姐姐,你就是妖怪啊。”

玄錦繡回復貴公子清冷神情,白了一眼夏復,說道,“叫我玄燁。”

顏子虛嘆道,“名字更好。”

抬步走在最前面,看不到表情的“玄燁”半晌拋出一句,“這是我死去哥哥的名字。”顏子虛情知觸到了她傷心處,對着夏復做了個鬼臉,夏二少低頭暗笑哥哥你也有踢到鐵板的時候啊。三人隨意說些閑話,顏子虛把計劃再說了一次,有鳳樓喧鬧的門庭已經近在眼前。

一直在門口招攬熟客的老鴇芸姐老遠便見到了夏復等三人,如同看到金主上門,熱情的將三人迎進了門。芸姐一直偷偷打量冷冷不說話卻最為俊俏的玄錦繡,心頭想這夏二少哪裡結交了這兩位年輕公子,白天這個已經是俊得不像話,晚上這個更是天上下來的一般,而且好像是三人中最貴氣的一個,腰間那串玉環玉玦隨便拿出一個來只怕都抵得上萬青晶幣。

看到自己安排順利完成了第一步,顏子虛使了個顏色,示意夏復繼續上演好戲。

夏復拉過芸姐讓開兩步說話,附到她耳邊小聲說道,“我這兩位新認識的兄弟都是了不得的人,一個是不久前剛打敗過姚北斗贏過修魚家的大修行者,另一個雖然不修行,卻是揚州來的貴客,家世顯貴比我不差,你可得記住了,怠慢了他買下有鳳樓讓你去倒夜香也不是沒可能。”

夏復按照顏子虛交代的話,說的虛實相間,真假難分,那老鴇哪裡分辨得出,夏二少本就是有鳳樓的貴客,貴客都說是貴客的人,打落她牙齒也只是笑得更歡的份,根本不敢去想怠慢二字,一時笑臉上脂粉再次簌簌落下,將頭點得讓人擔心她脖子是否下一秒就會斷掉。

見鋪墊已成,下午又說過晚上再來好好樂一下,老鴇心頭已經開始盤算該讓自己名下的哪個伶俐姑娘來接客之際,夏胖子又神秘說道,“我這兩個兄弟有個同樣的怪癖,只喜歡十來歲的小姑娘,你別告訴我你這裡沒有啊,帶來的要是不中意,趁早我去找其他姐姐安排。”

芸姐一聽馬上慌了,正要阿諛拍胸的時候,夏復抓緊時機截住她話頭,突然冷冷說道,“雖然你安排我放心,但千萬千萬別讓十七八歲的伶官來裝嫩,我那兄弟眼光可厲害得緊。另一位的劍同樣厲害,你想清楚了再說話。”

芸姐哪裡知道這一貫好糊弄的夏二少突然變得如此精明是有高人教過,面露難色開始支吾。夏復這時對於顏子虛在另一個領域的佩服再次突破洞玄境界,這老鴇竟然所有階段的表現都被顏子虛言中,就連這猶豫支吾也跟顏子虛說的不差分毫。他一邊忍住內心感觸,及時的說完了最後一句台詞,“你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無論那雛兒再不受調教,在我那兩兄弟手段下,保管服帖,還不傷她半點皮毛。”

老鴇下定了決心,一咬牙對着夏復說道,“最近倒是進了個雛,地道的美人胚,最多十一二歲模樣。只是那妮子新來不過三五日,軟硬不吃倔勁比石頭還硬,才一直用藥迷了鎖在地窖里不曾用任何手段,原本打算先磨她十幾天銳氣再說。如今那妮子幾天來都只是喝了些水,只怕餓得路都走不穩,哪裡敢隨意放出來讓你們這些大爺們笑話我們有鳳樓沒本事。要是夏二少那兩位朋友肯買去她,就是最好了。”

末了老鴇開始擔心夏胖子看不上,又悄悄的對他擔保道,“這雛兒模樣真的沒話說,騙你我就是狗兒養的。同好這一口的內城嚴總管親自看過,都是讚不絕口的,說讓我們只需要少許磨些稜角便讓他帶去內城親自調教。您夏二少來了,我自然是不能藏着掖着。您看,只要出個過得去的價,你就連人帶走,我們也省事不是。”

芸姐說的口沫橫飛,夏胖子卻是心裡直顫,只道自己那位哥哥莫非真是天神轉世,連這些事都算得到,越聽越像是夢青兒妹妹。當下便面不改色抽出了一張碧落城最大的四海匯通錢莊的錢票,甩得啪啪作響。

“這裡一萬青晶幣,你去將那雛兒好生梳洗打理了,最好喂些粥飯讓她走得動路,帶來我常聽曲的墨鳳包間里,看看就知道你這老娘們是不是嘴裡抹了油。我那兄弟中意,再多十倍的價也不是問題。”

老鴇被那張錢票迷了心竅,想着地窖那個小東西就是個軟硬不吃的燙手刺頭,本希望嚴貂璫買走了事,一聽了這幾個傻子還能出到十萬的價,怎會說不好,只把夏復三人當了財神結伴來,連聲答應便要伸手拿這一萬青晶幣。

夏復存了個心眼,手捏住錢票不肯放,隨口問了句,“那嚴總管可是內城大總管嚴貂璫,被無數姑娘喊老公的那個?”

老鴇盯着錢票頭也不抬,急急答道,“除了這個嚴總管還有哪個呀。”

手一松,老鴇拿着能將有鳳樓所有姑娘統統包下三日都有餘的錢票,歡天喜地安排去了,沒能留意到夏復將這些話跟顏子虛一說後,那暴起複又散去無形的凜冽洶湧殺意。

玄錦繡聽得分明,不好多問,直等到三人都進了安靜無人的墨鳳廂房,才關切說道,“莫非真是夢青兒,如果是,也就能說得通為什麼這幾日我們派人幾乎找遍全城都沒有半點消息了。”

顏子虛此刻卻從容得讓人心悸,只是緩緩說道,“青樓這些伎倆,我年少就見識得多了。路邊孤女,無依無靠,又長得清秀可人,絕不會輕易放過,巧言騙了或是蠻力奪了,就可能是青樓里一棵搖錢樹。若服管教,自然好辦;不服,賣了換錢,打死卷了,扔到野外都是喝水般簡單的事。”

玄錦繡和夏復聽得沉默,顏子虛又說道,“若不是青兒,也買下帶走安妥好,算是一份機緣。”

半晌後,顏子虛端坐在正對着廂房門的檀木椅子上,靜靜看着房門,用冷的讓人牙關發抖的語調淡淡說了最後一句。

“若真是青兒,很多人會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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