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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貞作為左中郎將,自有其衙署、住所,不過現下乃非常之時,他又沒打算在京都久留,所以離開了顯陽苑後,他沒有去左中郎將的衙署,仍是回了太傅府。

當下董卓進京,強兵壓境,洛陽的士人方歡慶為罷,便突然黑雲壓頂,為了應變,袁隗、袁紹、袁術等人盡皆奔走,忙於串聯,荀貞回到府中時,諸袁卻是皆已不在,曹『操』也不在。

荀貞回到住處,召來戲志才。

“君侯,情況如何?”

“董卓果狼子野心,懷不測之志!他竟然對我說,他想效仿伊、霍!”

“……,他難道是想要?”

“不錯,我看他已有了廢立天子之意!”

戲志才倒抽一口涼氣:“如此,則京都必生大變!君侯,當速離洛陽!”

天子雖然年少,但是剛剛登基,並無失德,董卓如欲行廢立之事,必會激起許多忠貞之士的反對,這樣一來,本就不穩的京都局勢一定會變得更『亂』,甚至說不定會起兵災。三國之最風流48

這麼個情況下,荀貞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是留在洛陽,堅定地站在袁紹這邊,和董卓抗爭。

第二個是離開洛陽,抽身其外,遠觀其變,然後應對。

這兩個選擇各有好處。

相比較而言,後一個選擇較為穩當,至少是個不敗之局,而前一個選擇則風險較大,如若獲勝則罷,如若失利,很可能就會是一個身死族滅之局,因此,戲志才建議荀貞立即離開。

若是鍾繇在此,面對此種情況,或許會義憤填膺,高呼“誅賊護駕”,但戲志才從本質上來說並非儒生,而是智士,故此對今天子的死活、以至對洛陽的安危都並不十分關心,他關心的只有荀貞以及包括他在內的這個荀貞小集團內部成員的前途。

荀貞沉『吟』不語。

“君侯難不成還想助袁本初討董?……君侯,袁本初固一時英傑,可謂海內英雄,其人卻恐不易輔也!”

戲志才是何等的智者?只從“鮑信勸袁紹立刻興兵擊董而袁紹卻遲疑難決”這一件事上,就看出了袁紹不是個容易輔佐的人。

袁紹如果果敢能斷,那麼荀貞留在洛陽倒還可以,有曹『操』、有荀貞、有何顒、有伍瓊,鮑信如不走,還有鮑信,等等一群智勇之士,加上他們帳下的精兵,以及朝中袁隗、盧植等公卿重臣的支持,再加上扶風、長安的皇甫嵩、蓋勛在外呼應,即便董卓部曲精勇,也是完全可以和他一戰,並有極大把握擊敗他的,只可惜袁紹遲疑無計,只好空視良機錯失。

荀貞搖了搖頭。

戲志才隨即醒悟,說道:“君侯是想等曹校尉的消息?”

“正是。”

曹『操』答應為荀貞求一近京大郡,也不知此事他能否辦成。

戲志才忖思片刻,說道:“董卓方至京都,雖有廢立之意,短期內亦難動手,等上數日卻也無妨。”三國之最風流48

這天晚上,曹『操』來太傅府找荀貞,對荀貞說道:“卿之事,我已對本初說過了。本初說他會徵詢一下太傅的意見,盡量為卿謀一美郡。”

近京的這些郡國大多是人口繁眾、經濟和文化發達的地區,想要謀得其一併不容易。

難處在兩個方面。

首先,這些郡國現在都有太守國相,無緣無故地把他們調走,需要給他們一個說法,至少要找到一個新的、合適的位置來安置這個被調走之人。

其次,荀貞是豫州人,依照“三互法”,很多近京的州郡他都不能去任職。

“三互法”是桓帝時制定的官吏籍貫迴避制度,所謂“籍貫迴避制度”,也就是為了防止地方上的長吏州郡相黨、人情比周、徇私舞弊而制定出來的一個籍貫迴避制度。

桓帝之前已有類似之制,但那時的制度比較簡單,只是規定婚姻之家和兩州人士不得對相監臨,也即結為婚姻的兩家不能在彼此的州郡為長吏,同時不同的兩州之人也不能在彼此兩邊的州中為長吏,後來到桓帝時,擴大了限制的範圍,於是乃有“三互法”之出現。

三互法限制的範圍很廣,由是導致了朝廷用人“選用艱難”,早前乃至出現過“幽、冀二州,久缺不補”的情況,天下十三州,按照三互法的規定,當時有十一州之人都不能在幽、冀為長吏,蔡邕為此還特地上書過當時的天子桓帝,請求桓帝放鬆禁制,不過桓帝沒有搭理他。

實事求是地說,桓帝以來實行的三互法有弊端,但更多的是利處,就不說確實減少了不少徇私舞弊的現象,只說在董卓『亂』後、群雄並起之時,這些“並起”的群雄中就沒有一例是從本籍起家的,可以這麼說,三互法的確是有效地延緩了地方割據勢力出現的時間。

不過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了,現而今擺在荀貞、或者說主要是擺在袁紹、曹『操』面前的,卻是“該為荀貞謀取何郡才既符合朝廷的規制、又能做到、並且還能最有利於己方”的頭疼。

曹『操』辭別後,是夜無話,次日,荀貞在太傅府待了一天。

這一天也沒什麼可說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中午時,袁術派人來請荀貞赴宴,不過被荀貞給婉拒掉了。

袁術、袁紹雖是親兄弟,——從宗法上來講,袁紹、袁術是從兄弟,可袁紹是過繼給袁成的,他和袁術實際上都是袁逢之子,只不過同父異母罷了,但雖然如此,他兩人的關係卻並不洽睦,袁紹的母親出身低微,因而他雖是袁術的兄長,袁術卻一直不大瞧得起他。

袁術這個人,和袁紹、曹『操』等一樣,年輕時也有任俠氣,不過他的任俠氣與袁紹、曹『操』、乃至荀貞的結交豪傑不同,卻是多集中在違法『亂』紀上,早年時,他經常與諸家公子飛鷹走狗、放『盪』跋扈,昔年他任長水校尉時有個綽號,人稱“路中悍鬼袁長水”,可見他當時的為人行事,因此之故,他雖也有豪傑之名,卻遠不如袁紹得士人、儒生之望,也因此之故,袁術對袁紹極是嫉恨。

試想一下,一個出身卑賤,他根本看不起的人,結果名氣卻要比他要大得多,天下的豪傑、名士都爭着去與之結交,而不肯與他來往,這怎能不讓他妒火中燒、嫉恨非常?

他倒也不是沒試過去挖袁紹的牆角,如何顒等人,他都試着去挖過牆角,可何顒等人卻沒一個改投到他這邊的,不但沒有改投的,甚至連敷衍他的都寥寥無幾,這也導致他益發嫉恨袁紹了。

他這次來請荀貞赴宴,和之前期望與何顒等人結交一樣,也是奔着挖袁紹牆角而來的。

荀貞和袁術不熟,對他以往的劣跡只是聞聽而已,對他其實沒什麼嚴重的反感,因為知道袁術後來卻也是在淮南成就過一方“霸業”,所以本着“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究荀貞之本意,他實際上並不想得罪袁術,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已然是袁紹一黨的人,面對袁術的邀請,卻也是只能“婉拒”罷了。

這裡是太傅府,荀貞住的院落里多是袁紹的耳目,當天晚上,袁紹歸來後,便有人將袁術邀請荀貞、被荀貞婉拒這件事告訴了袁紹。

袁紹聞之,撫須而笑。

他嘴上雖不言,身邊人卻都能看出,他對荀貞的此舉甚是滿意。

為了家族的利益,在危急的時刻,袁紹、袁術可以並肩對外,但權力只有一個,他兩人間為爭奪袁氏繼承人的暗鬥卻是從未停止過。

他吩咐左右:“去把荀侯請來吧。”

荀貞聞召而至。

袁紹笑道:“貞之,孟德所託我之事,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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