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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午方帶人攻破守卒的第二個壁壘,黃髯的援兵已從山頂開下。レ&spades思&hearts路&bsp 前幾天連ri風雨,山裡都被澆透了,這幾天雨雖停了,陽光卻不熾熱,山道上仍還比較濘滑,黃土化成了泥,泥下邊有碎石等物,再加上被守卒人為挖出的坑窪,這狹窄的山路越難走。

少數身手靈活的山民,比如陳午等,他們可以克服山道上的泥濘難走,然而對大部分的兵卒來說,尤其是荀貞本部的義從來說,這卻是一個難以克服的困難。

因此之故,在看到黃髯的援兵下來,荀貞雖然一再傳下軍令,命前邊各部加快進攻度,以爭取在黃髯援兵到達前先把這三個壁壘徹底攻破,可是前邊的攻勢卻依舊緩慢而艱難。

陳午、程嘉合力,在付出了二三十傷亡之代價後,佔據了守卒的第二個壁壘,yu待再往上攻時,黃髯的援兵已達第三個壁壘。

守卒的三個壁壘,每個壁壘後邊原本是各有約百人,只這百人已是難攻,現如今黃髯的大隊援兵又至,更增加了攻擊的難度。

迎對守卒陡然增強變多的箭矢,陳午率親從少年連攻了三次,都被阻滯於半途,不得不無功退返。

不知覺間,天已微亮。

借蒙蒙亮起的天sè,守卒的敵情不再需要藉助火把之光,直接暴露在了前線的陳午、程嘉,後邊的荀貞、荀攸、邯鄲榮、江禽等人眼/>

可以看到:在第三個壁壘後邊,如同一支長蛇也似,也不知有多少黃巾兵卒持矛戈立在山路上。山路狹窄,不能容太多的人並立,較寬些的地方是兩人並立,窄些的地方是一人持兵器立。一眼望去望不到尾,這條長蛇蜿蜒曲折,好像是直通到上了山巔。

長蛇陣è />

晨風一吹,壁上的灌木亦沙沙搖動,守卒的額上多抹有黃巾,垂在腦後的巾尾也隨之招展。灌木、皆隨風而動,諸般諸樣,一時之間恍如整個山都在動。

兩個詞浮上荀貞腦海:“草木皆兵、風聲鶴唳”。

難怪後世之苻堅望山上草木均類人形,又難怪他聞風聲鶴唳,皆以為敵兵追至。

這等景象要是在深夜裡看去,因為看不清,倒也罷了,換是在白晝時,因為可以看得清,也還無所謂,最是在這天將要亮卻還沒有大亮時,能看的到卻又分辨不清,最給人壓力。

荀攸遙指山腰上,說道:“那是黃髯的軍r />

一支明顯較別豎立在山腰上邊百步處,極目望之,隱約可見甲帶劍的人。這幾人似正在對着山腰下的荀貞部兵卒指點議論。

……

前線的陳午、程嘉也看到了黃髯的軍/>

兩人雖然看到,表現卻不一。

陳午因為連攻第三個壁壘不能破,退到了部議作戰。

程嘉此人確實有才能,也有膽氣,可是在“堅毅”這方面卻不如陳午。有膽氣的人或許能逞一時之勇,在面對危險時可以從容赴死,引頭成一快,可在陷入苦戰時可能卻就吃不了這苦。

程嘉就吃不了這苦。

第二個壁壘剛被奪下不久,方才經過激戰,山道狹窄,戰死的敵我兵卒的屍體無處搬移,被隨便堆積在山壁邊,斷肢殘體,箭簇折矛,入眼儘是,血跡混入泥,觸目驚心。

程嘉抬頭仰望,看着前邊五十步外第三個守卒之壁壘,壁壘後黃髯的援兵好似無窮無盡,他望着黃髯的軍賊援已至。……,天亮了,苦攻了將近兩個時辰,才奪下兩個壁壘,這最後一個壁壘怕是難攻了!陳君,我等應向如暫且撤退,等明ri再攻。”

陳午和程嘉不熟,雖都是趙郡人,但要非荀貞他倆也不會相識。程嘉矮丑歸矮丑,卻也是個“士子”,陳午向來對士子都是很尊重的,加上他現是荀貞門下的“史”,程嘉是“掾”,位次上也較程嘉也低了一級,因此在與程嘉結識後,他對程嘉從來是執禮甚恭。

此時聽了程嘉退兵的建議,他沉默了片刻,握着布滿血跡、刀劍砍痕的長矛,說道:“天將大亮,賊援已至,這僅存之賊壘固是難攻,可山路狹窄難行,我等攻賊時還好說,一旦撤退,必會受賊追擊,……,程君,你以為一旦被賊追擊,我等還有活路么?”

程嘉、陳午是進攻的先頭部隊,山路狹窄,難以成建制、大規模地調換各部之順次,那麼如果改進攻為撤退的話,也只能由他們肩負斷後之責。進攻時他們掌握着主動權,想攻就攻,想停一下就停一下,可一旦撤退,主動權就變成守軍的了,守軍若是乘高而下,緊追不放,可以預見,他兩人所部這二百人必將死傷慘重。

以程嘉之謀,他是不會想不到這裡的,只是因為震驚於眼前敵我兵卒死傷之慘狀,所以他一時失言,提出撤退,這會兒得了陳午的婉拒,他醒悟過來,說道:“陳君所言甚是,只是……。”

陳午打斷了他的話,轉望了眼山腰上的黃髯軍:“我二人,便是你我二屯的兵卒盡數折在此處,也要把這第三個壁壘為君請為我掠陣,我再帶人攻上一攻!”

程嘉壯其膽勇,頗是自慚,說道:“賊兵之前兩個壁壘均是陳君攻下的,君屯傷亡甚眾,這第三個壁壘就由我來吧!”

“機謀奇節,我不如君,臨賊陷陣,卻也許君不如我。……,程君,不用爭了,還是我來!”

臨敵陷陣,程嘉肯定不如陳午。程嘉手無縛雞之力,讓他親自上陣是讓他去送死;陳午卻力大勇武,可以親自上陣。在戰場上,特別是在苦戰上陣是可以提高士氣的。

陳午與程嘉商量畢了,又一次召來親從少年,再度帶十餘甲士翻過第二個壁壘,向上沖陣。

……

江禽部觀之。

見陳午負重甲,左手頂盾,右手揮矛,出了第二個壁壘後,前沖不過十餘步,甲、盾上就矢。頂着箭雨,他再往上沖。沖不及十步,第三個壁壘後的守卒推下檑木、滾石。這個時候,他離第三個壁壘只有三十來步了,距離太短,無處閃避,只得丟下左手的盾牌,抓住山壁上垂落的一根黃藤,盪起身子,堪堪閃過接連落下的兩三個石、木。

跟從在他身後的十餘少年有的學他的樣子,避開了木石,有的卻閃躲不及,被滾壓砸倒。

第三個壁壘後的守卒藉此機會,衝出了十餘勇士,俱使短兵,一頓掩殺。

陳午等是仰攻,本就吃虧,又剛被檑木、滾石打亂了腳步,抵擋不住,節節敗退。

程嘉在後見之,忙揮士挽弩shè之,勇武的甲士舉矛出救。

得了後頭的支援,陳午等這才安全地退回到了第二個壁壘後邊。

出擊的黃巾兵卒也跟着退了回去。

山路狹窄,擺不出陣勢,這等亂斗是荀貞頭次遇到。對今次攻山之不易,他雖早做了心理準備,但事到眼前卻才現,這“不易”比他想象的更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