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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馬車裡的時候,白少輕看着外面的風景有些茫然若失,酒兒坐在自己的身邊,目光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自己一眼,然後又移開,周而復始。

“有什麼話直接說,不要扭捏。”白少輕還是看着外面的風景說道,整個馬車裡只有白少輕和酒兒兩人,顯然白少輕這句話是對酒兒說的。可是這語氣誰聽,都會覺得不對勁。因為那可是白少輕幾乎捧在手心上疼的徒弟。

而酒兒也是有些心虛的樣子,聽到白少輕說話時,都可以察覺到他一絲微不可覺的顫抖,自家師傅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就算那時趕自己,阻止自己與他一起回崑崙時都沒有這麼冷淡過。

“師傅。”最後一個字都帶着明顯的顫音。

白少輕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這副模樣果然嚇着酒兒了。可是語氣不重一點,酒兒都快要上天了。如果真到了那時候,白少輕怕的是自己真的護不住他了。

就在昨日,蘭香提起要回天玄宮的時候。

湖仙撐着下巴看向在座的其他人:“你們,什麼想法。”其實目光主要還是在酒兒和白少輕身上,這次如果回去的話,那麼白少輕就要帶酒兒回天玄宮了。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話,那麼真的沒有退路了。湖仙私心上還是希望酒兒能不去天玄宮,最好還是不要去的為好。

可是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酒兒反而是第一個提出贊成意見的人。

“我覺得我們應該回去了。”酒兒是這樣說的,說的時候,都沒有將自己當做外人一樣,好像已經是天玄宮的一員。

蘭香也是奇怪的看了一眼酒兒,不過看到坐在酒兒身邊的白少輕時,頓時反應過來的帶着深意的一笑,沒有多問什麼。

倒是白少輕皺着眉的看向酒兒:“你很想去天玄宮么?”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進了天玄宮面對的是什麼!

不對,他確實不知道。自己沒有告訴他,難道應該說出口么?白少輕有些猶豫的欲言又止。

“你知不知道,到了天玄宮,你要面對的是什麼?”你的目標可能就要變成成魔了,雖然最開始你也沒有想過要成神,但是成神起碼比成魔好聽一點吧。白少輕還記得酒兒對自己九黎人的身份多麼不喜……

但是酒兒對這樣的疑問,也只是淡淡一笑:“只要那裡有師傅就好了。”無論是在什麼地方都沒有關係的,但是師傅你,到底要我說幾遍,你才會相信這件事呢。

“希望,你到了那邊還是這樣的想法。”白少輕說完這句話就站起身離開了,“還有,以後不要再說這麼小孩子氣的話了。”是的,酒兒的話聽在白少輕耳里,就是幼稚,進入天玄宮這種大事,不是他這樣隨口一句“有師傅就好了”就可以解決的。

“我知道!”酒兒低着頭的大聲回道,“在你心裡,我就只是個小孩子。”

很少,酒兒會這樣反駁白少輕。湖仙坐在位置上的,角度剛好可以看見酒兒低下頭的眸子,眼角有些閃着淚光。

“白少輕,你少說兩句!”湖仙打着圓場的說道,但是話語間還是站在白少輕這邊的。

一時間,場面有些安靜。白少輕站在那邊也沒有離開,也沒有轉過身回答。

酒兒突然起身的擦肩而過白少輕的身邊就離開了客棧,白少輕感覺到身邊有人經過,沒有在意是酒兒,反應過來去拉住他的時候,酒兒已經沒了蹤影。

這下影郎都有些站在酒兒這邊的開口:“你看,人被你說跑了吧,本來酒兒的年紀就不大,小孩子也確實是,但是你不知道小孩子就不喜歡的就是被說成小孩子么……”影郎因為心性問題,常被說成小孩子,他也是不樂意的,幸而說的人也不多,但是他是明白那種心情的。

但是白少輕沒有理會他的,直接出了門。

影郎還想跟上去,再與他說上一番,衣袖就被湖仙拉住了:“別過去了,讓他去找酒兒吧。”

影郎不甘心的看着白少輕的背影,平日沒有抱怨,現在好不容易逮着一個機會,還跑了。湖仙似是看出他的心情,眯着眼睛的就問:“是不是,我平日里說你幼稚,你心裡就是這樣的想法啊?”

影郎倒是沒什麼心思的,爽快回答:“對啊。”

湖仙大眼一瞪,影郎禍從口出的反應過來,幾乎不敢與他對視了。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的,聊聊。”湖仙揪着他的衣袖就離開了大堂。剩下冷情和蘭香兩個事不關己的看着四人吵吵鬧鬧。

蘭香看向冷情:“看來,我們可能短期內回不了天玄宮了。”

冷情淡然點頭的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白少輕走在街上,四處尋找的沒有找到酒兒的身影。眉頭漸漸的越皺越緊,酒兒到底會跑到哪裡去,明明這個鎮子也就這麼大,他就差御劍查看了。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酒兒就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拐角看着他苦苦尋找。

從一開始,酒兒就沒有遠離客棧,看到白少輕奪門而出的時候,酒兒的心裡是控制不住的欣喜,然後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意輕易讓他找到的跟在他的身後,小心的掩藏自己的行蹤。

白少輕向來是雲淡風輕的表情,想讓他露出皺眉的表情還算簡單,但是像現在這樣緊張、焦急的表情還是比較難得。一想到這是因為自己所產生的,酒兒心裡就慢慢湧起一股莫名的快感。

可是呢,師傅到底是師傅。

白少輕在看到站在角落裡,看着這邊的酒兒,他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是如何的,但是他看到酒兒的臉上表情幾乎是驚慌的。

沒有過去,對着酒兒招招手:“過來。”

話語間,都好像冒着冰渣子,酒兒瞬間覺得自己置身於冬季的崑崙,還是穿着薄衫的那種。一個激靈,但是腳還是控制不住的向白少輕走了過去。

站定在白少輕的面前,白少輕有些無奈的皺眉看着都快比自己高一個頭的人了,想到影郎說的那些大道理開口:“你跑出去,是因為我說你小孩子么?”

酒兒一愣,他以為自家師傅開口便會是批評自己一頓。

說他是小孩子,所以生氣么?好像不是的,他難過的那個瞬間,難過的差點哭出來的時候,想的是什麼呢?

“我可以保護你,也可以保護自己的。”酒兒小聲的說道,所以自己真的不是小孩子了。

“我都保護不了你。”

白少輕背過身,“我回去就與他們說,可以回去了。”抬腳離開。

其實,真正孩子氣的是白少輕自己。他抗拒的不過是面對自己即將無法再保護酒兒這件事,如果時間可以靜止就好了,就停在現在安靜的時光里。

白少輕突然湧起,前幾日酒兒閃現的想法。

可是時間一直在走,不可能為了誰而停下。而酒兒早晚面對天玄宮,白少輕也早晚面對自己屋裡的現實。

不過幸好,時間還在慢慢的走,他們面對那一刻,還要一會才會到來。

回到客棧的白少輕與他們說了之後,湖仙也就沒有再拖得,說明日就啟程。

天玄宮離的不遠,所以幾人選擇了馬車回去,當然馬車是荒君提供的,甚至趕馬車的人都是他帶過來的死侍。

白少輕還記得湖仙看見死侍的時候,眼睛裡都快冒火光了,看着帶人過來的幽香說道:“轉告荒君一句,如果他要干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我就將天玄宮一把火燒了!”

白少輕也沒有不識趣的開口說,其實你是水的媒介。

湖仙到現在還是不信的,荒君真的要去實現他毀滅世界的大義。起碼內心是拒絕的,幸而,幽香不是蘭香,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便領着人上了馬車,看着幾人離開的轉身回了荒君的住所。

三輛馬車,冷情、蘭香一起,影郎、湖仙一輛,剩下的就是白少輕和酒兒一輛了。

荒君好像是默認了酒兒今天天玄宮這件事,白少輕也沒有多管。上了車之後,就坐在一邊,看着外面的風景,沒有理會坐在一旁的酒兒。

然後就出現了前面的場景。

白少輕感覺到酒兒的如坐針氈,還是開了口,雖然語氣還是很冷淡,但是起碼與他說話了。

“師傅。”再次叫了一聲,沒了前一聲的顫音,白少輕安靜的聽着,但是沒有變化動作。

酒兒:“我想修魔。”思考了整晚的事情,還是說出了口。

白少輕還是沒有轉過頭,但是這次是直接被嚇到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過了半晌,白少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酒兒:“你再說一遍?你想幹什麼?!”

酒兒堅定了眼神,看着白少輕:“我想修魔!”

沒有聽錯,修魔!白少輕內心是崩塌的,為什麼自己好好養着的酒兒,一個劍修,冷戰一晚之後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是自己生氣的方式不大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