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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

“娘娘請息怒……”宮女太監跪了一屋子,對着盛怒之下的皇后俱是戰戰兢兢。

“母后請息怒,不喜歡這個東西,放在一邊便是,犯不着生這麼大的氣……”長鈺站在一旁輕聲勸慰。

皇后看了她一眼,冷笑一聲:“那個賤人不要的東西才來賞我,當我是要飯的嗎?!”

“母后……!”長鈺着急地四下看看,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輕聲喚着“母后……”然後不停地用眼神暗示她。

皇后掃了她一眼,越發瞪起了雙眼:“這是本宮自己的宮殿,還不能高聲言語嗎!”

“母后,您不是不知道,這宮裡哪裡有什麼自己的地方……更何況秀妃……”長鈺收了聲。

皇后聽見了秀妃的名字,更是火冒三丈,喝道:“別跟本宮提她的名字。她現在仗着皇上寵她,在本宮面前都敢見不行禮,早晚有一天,本宮會讓她知道冒犯本宮是什麼後果!”

說罷,她看了看宮女托盤中皇上賞賜的玉雕鳳鐲,滿眼的凄涼哀傷,她輕輕拾起那鳳鐲,無限蒼涼地嘆道:“自古君王多寡情,本宮原想着他會是一個特殊,原來所有的情愛都只是過眼雲煙,這宮中到底是一個只聽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涼薄之地,本宮終究還是逃不開情斷恩絕的地步。”

長鈺上前一步輕輕扶住皇后,不語,亦是神色落寞。

皇后看了她一眼,淡淡笑了笑:“也罷,收起來吧。”她把鳳鐲慢慢放進托盤裡,由長鈺扶着走進了後殿。

“哦?她真的這般說?”樹影下的秀妃斜靠在貴妃榻上,單手撐着秀額,閉着眼睛淡淡說。

“是,奴婢聽那人是這麼說的。”一個粉衣小宮女跪在秀妃身邊輕聲道。

秀妃睜開了雙眼,長長的睫毛濃密的像兩把小扇子,透過樹葉縫隙投下來的陽光正好灑在她的臉上,使她的眼下呈現出一片淡淡的陰影,那雙攝人心魄的美目看不真切了。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她終究是熬不過着涼薄的歲月了,開始痛徹心寒了嗎?呵,當初本宮不要那玉鐲看來是正確地選擇,要不然,怎的換來她今日的羞辱!”

“娘娘英明。”跪在地上的小宮女不失時機的說。

秀妃搖了搖頭:“英明?呵,英明的話,本宮就不至於走到今日這一步。”她坐起身子,端起榻邊的茶杯吹了吹浮末,說:“去吧,繼續盯着。”

小宮女站起身,恭敬地行了禮退了下去。

秀妃望着小宮女退下的方向淡淡冷笑道:“婕英蓉,你這就覺得委屈嗎?比起本宮從前所受的,你這個皇后還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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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朗日清,秋高氣爽,皇上又宣我去見他,他感嘆了許多,說了許多,最終就是為了告訴我,冊封大典在即,我必須得收了心,好生學點宮廷禮儀,切莫在大典上出了丑,做出貽笑大方的事情來。我只得乖乖地點頭,什麼都應承下來,皇上這才展開了笑顏,放我回了來。

我漫無目的的滿世界亂轉,要不是依蓮提醒我,恐怕我又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姐姐,你好似心事重重,大典在即,你是在為這個擔心嗎?”依蓮柔聲問道。

我抬頭無限眷戀地看了看廣袤的藍天,嘆了口氣道:“只是覺得冊封典禮後,我就真的是公主了,怕是再也逃不出這個金絲籠了。”

依蓮輕輕笑道:“我的好姐姐,就算不舉行典禮,你也還是真的公主呀,那個典禮只是個形式罷了。再說,皇上和秀妃娘娘都那麼疼你,你如果想出宮的話,去求求他們,幸許就同意了。”

我還沒有告訴她夜晚有人監視咱們院子的事情,她膽子本就小,我怕跟她說了,她怕是再也睡不着覺了。現在最讓我憂心的事便是那晚我的樣子有沒有被人看去,不過轉念一想,如果真的被人看去了,怕是早就沒有現在這麼平靜了吧?

思及此,我嘆了口氣,依蓮聽了,只得輕輕搖搖頭,不再言語。

“喲,這是哪裡來的烏鴉?怎麼大白天的還敢到處亂竄,也不怕被人當做野雞打了去!”

我抬頭眯起眼睛,正看見樹蔭下裊裊走過來的長鈺,她身後還跟着一抹鵝黃的身影,仔細看去,竟是許久未見的岳華英。記得上次見到她時,我還是小小的秀女,輾轉間,再次面對,我的地位卻已略高於她了。

“呵。”我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長鈺走近,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眯起雙眼上下打量了我片刻,尖刻的說:“喲,我還說是誰呢,原來是皇姐啊,怎麼的?皇宮中的穿戴用度很差嗎?皇姐怎麼穿的這麼寒酸,長鈺遠遠看上去,還以為是哪裡來的野丫頭呢!”一番話說得句句帶刺,末了還不忘對着後走過來的華英笑笑,像是一個正在炫耀的幼子。

“戶部尚書之女岳華英給環箴公主請安。”華英倒是穩重幾分,懂得遵循着宮中的規矩說話辦事。

只是長鈺一聽不樂意了,拉着華英的袖子小聲抱怨道:“姐姐,你給她行禮作甚,不是還沒有正式冊封嗎。”

華英看了看長鈺,又瞧了瞧我,退開一步,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禮儀道:“華英乃尚書之女,按照宮中的規矩,是該給環箴公主請安的。”她並不看我,只是看了長鈺繼續道:“雖然環箴公主尚未正式冊封,但是皇上已然昭告了天下,所以,依制依禮華英都不能失了規矩。長鈺公主想必也是這麼想的吧?”

末了,她也不忘給長鈺一個台階下,看來她也還算是聰慧之人。

“那麼按照禮制,環箴也該稱你一聲姐姐,從前妹妹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姐姐見諒。”我不失時機的趕緊接下話茬。

華英看着我淡淡笑了笑:“華英不敢,環箴公主雖然還未正式冊封,但是宮中上下都知道公主乃是皇上最為疼愛的女兒。華英怎麼敢讓公主請華英見諒,應當是華英請公主不要計較華英過去的魯莽之處才是。”

她說話的聲音悅耳明亮,但是語句中已是不着痕迹的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看來,她還是忌憚着長鈺,怎麼敢與我拉近關係呢?

罷了,我笑了笑:“姐姐言重了。”

“別動!”說時遲那時快,長鈺一步上前一掌拍在我不小心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啪!”地一聲脆響,待她的手離開時,我的手臂上已起了一個紅紅的掌印。

“公主,您這是做什麼!?”依蓮拉過我的手臂,顫着聲大聲問道。

“你個不長眼睛的蠢奴婢,沒看見本公主在給姐姐打蚊子嗎?剛才我看見那隻蚊子吸姐姐的血,吸得正歡呢!”長鈺眨巴着雙眼,說的一本正經。

“行了,我們走吧。”我拉住還要開口的依蓮,帶頭越過長鈺走開了。我沒有回頭,卻依舊能夠聽見長鈺輕輕的得意的笑聲。

“妹妹你剛才……”岳華英看着走的遠遠的人影,輕聲疑惑道。

“呵,告訴姐姐可以,但是姐姐切莫說出了去。”長鈺冷笑着說。

“姐姐我能往哪裡說呀,姐妹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我么。”華英尷尬的笑道。

長鈺探手進廣袖中,摸索出一個精緻小巧,約莫一指高的兩指寬的小瓷瓶,神秘地輕聲道:“這個東西叫做顛笑散,可是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只要抹一點點在人的皮膚上,那人就必定會痴顛狂笑不已。呵呵,本來這個東西不打算拿出來的,誰料你和那賤蹄子聊得那麼投入,我就趁你們不注意抹了一些在手掌上,然後‘啪’的一掌,拍在了那個賤人手臂上。”

“啊,那妹妹你沒事嗎?”華英驚詫不已。

“我當然有解藥啊,我的傻姐姐,哈哈。”

“那這個藥效會持續多久?有性命之憂嗎?”華英道。

“姐姐你難道在為她擔心不成?”長鈺瞪着眼說。

“當然不是,可是剛才你那一掌,她的那些丫頭奴才可是都看見了,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怕皇上會怪罪妹妹。”

“我才不怕呢!你別忘了,皇上最疼她,可是母后最疼的人是我!再說了,這只是玩笑的東西罷了,又不會取她性命,父皇忙國家大事都忙不過來,哪有功夫管這點芝麻小事?”說罷,長鈺揚起嘴角,帶頭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