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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池魚的手指冰涼刺骨,僵硬的卡着她的手,笑的小心翼翼,好像很怕她下一秒會消失一樣,“姐姐,帶我去游泳,好不好?不要再騙我了。”

手心裡被扎了一下,夏曼心裡一個咯噔,一下子將她推開,心臟越跳越快,讓她有一種窒息感。

池魚很難過,“姐姐,你推開我。”

夏曼盯着自己手心溢出來的一滴血珠,眼前一陣陣的發暈,出現重影的時候已有不好的感覺,可惜她已經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

刑警大隊—

楊珩穿着白大褂,低着頭看着手裡剛拿出來的檢驗報告,少頃,身後緊閉的房門打開,走出來一個斯文的男子。

楊珩放下手裡的資料:“怎麼樣。”

“是被催眠了,”斯文男子解開西裝袖扣,鬆了松領帶,似乎鬆了一口氣,“沒想到t市這麼個小地方竟然還有人會上世紀催眠手法,不簡單啊。”

杜昀若走了起來,看了一眼斯文男,瞥向楊珩:“怎麼樣?”

“是心理暗示,”楊珩推了推眼鏡,“夏曼有消息了嗎?”

杜昀若的臉色很差,有些抑鬱的抽了一口煙,“還沒有找到,已經對她手機最後一次通訊記錄進行縮小範圍排比尋找,那個池魚。”

他閉了閉眼,撫住額頭。

大意了。

“哎你們倆,”斯文男不高興了,夾在兩人的中間,語氣相當的不滿,“我好不容易從京都調過來陪你們,你們就這麼無視我的?如果沒有我,會這麼快就破解暗示者的指令嗎?”

“醒了醒了,”張啟陽的身影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打斷了屋子裡的人談話,“陳允醒了,有話要說!”

杜昀若和楊珩走了出去。

“哎,哎哎,”斯文男驚愕的盯着兩個人焦急的背影,低哼一聲,埋頭整理自己的袖口:“兩個沒良心的。”

陳允神色萎靡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拷着手拷,整個人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目光獃滯,神色悄然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負責看管的常隊看到杜昀若時站起了身,唇角緊抿:“他要求只見你一個,其他人問什麼他都不說話。”

杜昀若點點頭,“你們都出去。”

常隊帶着小警員一同出去,楊珩看了他一眼,夾着資料走出門,迎面撞上斯文男,皺眉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聶昱洛氣笑了,眯着眼睛看着他,“合著你們兩個把我從京都那裡叫過來,利用完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楊珩懶得理他,“是你自己要過來。”

“你們兩個的速度太慢了,”聶昱洛湊過去,神秘兮兮道:“聽說秦三爺那兩口子也來這裡了?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你們都聚焦在這個地方?還有,聽說有對姐弟也被牽扯進來了,是不是真的?”

他們辦理的案子都是具有高危險的恐怖分子,基本上都會默契的去避開尋常的老百姓,可這個老鼠,為了甩開他們,竟然將底限越拉越大,混進了普通的市民,那所帶起來的連鎖反應,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這也是他會站在這裡的原因。

楊珩冷漠的看他一眼,“老鼠的案件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只不過是巧合而已。”

他眉心擰了擰,顯然有些煩躁。

夏曼到現在還沒有找到。

常隊走了過來,將楊珩拉至一邊,低聲道:“夏曼的老公是蕭情形,以他的人脈,想要找到人應該會比我們更快。”

他們是警察,很多時候不能隨便的去動用一些不算光明的手段,可蕭懷瑾不同,他也是從特隊裡面出來的,反偵察能力一流,掌握了他們所沒有的東西,是很尋常的。

楊珩抿緊了唇。

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聯繫了蕭情形,可不知道為什麼,蕭懷瑾那邊始終無法聯繫到本人,就連那個秘書余磊,都無法聯繫。

“常隊常隊,”張啟陽跑了過來,手裡舉着一張紙條,“我找到了夏庭遠律師的聯繫試,他跟蕭懷瑾是好朋友,應該能找得到他!”

這不靠譜的孩子總歸是做了一件人事,常隊讚賞的看了他一眼,一旁的楊珩拿了過來,冷聲道:“我來說。”

警訊室內——

杜昀若沉默的看着陳允許久,沉聲道:“這裡沒有其他人,有什麼想要交待的,你最好一次性、交待個清楚。”

陳允點點頭,一開口,聲音沙啞的厲害:“我,不是兇手。池魚才是。”

杜昀若臉上無一絲意外的神情,抓起筆,開始記錄。

“你看見她殺人了?”

“沒有,”陳允搖搖頭,直勾勾的看着他,“你不奇怪嗎?”

杜昀若握着筆,“為什麼認為我會覺得奇怪。”

“對方是個小孩子啊,”陳允垂下眼帘,唇角蒼白,“我沒有看見她殺人,是她自己回來的時候跟我說的。”

杜昀若:“那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的殺人動機。”

“動機?”陳允想了想,搖頭,“她們姐妹兩個在國外長大,父母老早就死了,一直都呆在貧民窟。兩姐妹沒有生存能力,姐姐就出去做男人的生意,用薄弱的薪資,將池魚拉扯長大。”

杜昀若垂眸:“你跟她們是什麼關係?”

陳允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曾經是她姐姐的交易對象。不過當時我並不知道她在做這種事情,我們兩個人相處的很愉快,她也答應跟我回t市結婚。我跟她說了t市很多的美好的版圖,她很嚮往。”

陳允似乎沉浸到痛苦的回憶當中,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但是後來有一天,我下班回來的時候,看見她…她在…跟其他男人做交易。”

杜昀若:“是池魚讓你發現的?”

陳允木訥的點了點頭。

杜昀若手裡的筆轉着圈,筆帽輕輕的點在記錄本上,“事情揭發之後,她還是願意跟你來到t市?”

“對,”陳允擦了擦眼淚,“她說那是沒辦法的事情,池魚的精神狀態不太好,需要大量的進口藥品,她沒那個臉面向我求助,就打算在跟着我回t市的時候,多賺幾筆。”

杜昀若沉默。

一開始調查的時候,池魚的身體各項都被檢查過,並沒有發現有重病史,精神狀態極差,卻也沒有被治療的跡象。

陳允被死者騙了。

杜昀若未告訴他,“你們什麼時候回到的t市?”

“在冬至之前,”陳允垂着頭,“她說沒有看過雪,我就發了瘋將所有的事情在很短的時間內做完,然後帶着她們倆姐妹回來住了。”

那一段日子他們過的很愉快,每天三個人都開開心心的圍着一張桌子吃飯,看電視,相互道晚安。

可那樣的日子再也回不來了。

陳允捂着臉哭出聲。

低低的嗚咽聲令人心中發疼,杜昀若一直等他哭夠了,才壓低聲音道:“什麼時候開始發現池魚不對的?”

“是池魚發現她的姐姐不對勁,”陳允擦了擦眼淚,胸口起伏似喘不過氣來,“她姐姐又開始早出晚歸,甚至夜不歸宿。我知道她在一家酒吧裡面上班,這很符合三班倒的性質,可池魚說她根本就不是去上班,而是,而是去做那種事情。”

“後來我去跟蹤了她,但每天她都正常上下班,然後就直接回家,有的時候連飯都不願意在外面吃,”陳允眸光暗沉,“我很狐疑,後來就跟她姐姐說了這件事。池蘊就將她妹妹的事情跟我說了。”

池魚從小的時候就有自閉症,她的自閉症不是自己的發生的,而是被周遭的環境逼迫的,很多時候都會莫名的做一些傷害別人或者是傷害自己的事情。

最嚴重的一次,就是池魚將一個同齡的小男孩騙到頂樓,然後將他五花大綁,淋上了汽、油。

可最後那小男孩並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自己拿了把刀子將自己給刺死了。

警察將池魚抓走的時候,池魚說是看那小男孩的行為舉止不對勁,所以才將他綁了起來,而那汽油是那小男孩自己要求的,否則他就在她面前咬舌自盡。

警察來的時候以為池魚是傷人才,於是就將池魚抓了起來,將小男孩放下來的時候,小男孩趁所有人不注意,掏了把刀子扎進了自己的心臟。

後來學校時的老師證明,那個小男孩平時的時候就不喜歡跟別人說話,整個都很陰鬱,有過自殺傾向。

池魚當然是無罪釋放。

池蘊將這件事情說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嚴肅,隱約的,還有一絲對池魚的懼怕。

陳允至今都記得,她臉色異常的蒼白,顫聲道:“我見過小魚綁了其他的孩子,然後就會對他們催眠,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學來的手法,陳允,我很害怕。”

陳允抱着池蘊,讓她不要想多了。

可是沒想到,池蘊死了,還是池魚親口告訴她的。

後來的事情,他就不怎麼記得了,然後徹底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呆在了警察局。

“你來自首的時候,”杜昀若看着他,“是你恢復了一點意識的時候吧?”

陳允緩緩點頭,整個人異常檀木,“我也不知道怎麼清醒過來的,更不知道她對我暗示了什麼,我只好趁我還有良知的時候,來自首。”

“很好。”杜昀若放下筆,半晌,冷聲道:“那麼你還有什麼謊話要跟我們說,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