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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少爺。可要用膳?”王管事的站在屋外,再次將飯菜備好送來。

屋內傳來悶悶的聲音,“下去。我不想吃。”

王管事一臉擔心,看着廊外漆黑夜色,苦口婆心的勸,“羽少爺,你先吃些東西,這一日一夜還不曾好好進些東西,這可如何是好?身子會吃不消的!”

“我說下去!下去!”蜷在椅上的少年,身上僅穿了一件單薄的衣裳,弓起的背上有瘦削的脊樑。

王管事無奈擺手,讓身後端着飯菜的婢女下去,自己再看了眼緊閉的房門,長嘆一聲後,也跟着離開了這安靜的小院。

看來,只有王爺,才能解決此事。王管事匆匆離去,尋思着要怎麼將此事報給書房裡的王爺知道。

梧桐院落里的書房,一如既往的安靜,有溫暖的燈火倒映着男子的剪影。

王管事進了書房,將少年的情況稟報給鳳離霜,鳳離霜也不說話,許久後只是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鳳離霜的書還拿在手上,卻已經無法繼續看下去,那一頁,始終翻不過。

掙扎再三,還是放不下心,鳳離霜輕嘆一聲,放下手中書卷,起身朝少年的院落而去。

一路寒風拂袖,這夜已經有了冬的氣息,羽兒自當年那冬日裡被他帶回後,那身子一天冬季便虛弱許多,總易患病,多年來他用盡心思尋找方子,用了不少好葯,還是不見太大起色,底子被損得太厲害,想要盡數調養好,恐怕還有些年頭。

鳳離霜且思且行,來到門外時,還是停下了腳步。

進,還是不進?

四天三夜。卻還是放不下。

鳳離霜推門而去,這一進,直到少年軟在他的手上時,他的一顆心還在震蕩當中。

到底何時,羽兒已經用情如此深?

而自己這一顆又痛又急的心,又是因誰而焦灼?

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他兩天,甚至朱雀送來關於那人的消息,他還是扔不下纏綿病榻的少年。第一次把那人的事,放在了其他人之後。

這一日,府中管事請了郎中過來後,鳳離霜接到消息,墨羽凡與那桃花夫人現身街頭,再三交待府中管事務必讓郎中給葯細心後,鳳離霜便出了王府。

少年在房中醒來時,床前只有一個矇著面巾的男子。

見他醒來,那男子發出一聲冷哼,“不過一點小病,居然纏綿三日之久!”

羽兒撐大桃花眸,臉上氣惱,“你是何人?!如此大膽!”

男子睨着床上雖病卻猶自風情無限的桃花眸,心底憎惡愈來愈濃,眉梢之間的神色鄙夷無限:“不過一榻上承歡之小兒,有何資格相問?!”

“你!”羽兒睚眥欲裂,以肘支床,強撐起仍然綿軟的身子,指着男子怒不可遏,卻生生說不出一句,甚或是隻言片語反駁的話!

男子的話,如一把利刃,輕易就穿透那層脆弱之極的薄冰,直入他原本就惶惑不安的心!少年氣結,氣血翻湧之時,喉間一陣血腥之氣湧來,居然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無用!”男子鄙夷地看着伏在床沿嗆咳不已的少年,冷冷開口:“鳳離霜如今日夜為西寶城之事食寢難安,你這小兒,卻為一已私心,區區小病便絆住他三日之久,令他在民間朝野承擔無盡指責與猜疑,呵,爺看那鳳離霜,又能如何解這燃眉之急!”

“什、什麼……咳咳!你、你把話,說清楚!”少年面上着急,心中暗道,難道西寶之事有變?

少年蒼白如紙的臉上,一抹不及拭去的血腥,在半啟半合紅艷的唇角處蜿蜒。

桃花眸因為嗆咳而帶出的濕意,令得兩個幽深的瞳越加晶瑩閃亮,因為心急而微微撐大的眸,有着勾魂的風情!

這樣的少年,明明仍在病中,明明已經讓男子氣得吐了血,臉上狼藉,卻有種血腥的美!

“哼!爺有法可解你那親親王爺的急,但爺可不是良善之輩,若想讓爺出手,你還需替爺辦一件事!”男子似是不想再與羽兒糾纏多餘的話題,單刀直入挑明自己目地。

“你、你真當小爺我是蠢貨?”右掌抵在床上,直起身子的羽兒,冷笑幾聲,“你說我家爺都不可解之事,憑你這不敢以真顏相示之鼠輩,有何法可解!再說,我家爺是否有此煩惱,尚未可知,你憑什麼讓小爺我為你做事?!”

說完這一長串的話後,少年倚在床柱,微微喘息。

男子不答反笑,面巾下的笑聲低沉如籠中野獸。

“信不信,你自會知曉。”男子好整以暇坐到椅上,悠閑的姿態好似這只是一場飯後茶話。

羽兒狐疑的盯着男子面巾上那雙略顯渾濁的雙眼。

總覺得,似乎在哪裡見過這雙眼……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如此熟悉?!”羽兒畢竟是少年心性,在男子含譏帶諷之下,心境本已浮躁,加上終究掛心鳳離霜,藏不住心事,索性挑明了直問。

男子撣着衣袖的手,微微一頓,暗自心驚少年的敏銳,雖然一場小病令得少年昏迷幾日,但少年七情六慾太甚,心事太重,本就虛弱的底子已經岌岌可危,自己連番用話相激之下,原是想趁機亂其心神,以挾其從命,卻沒想吐血後更加虛弱的少年,仍然如此敏銳!

羽兒盯着男子不放,見男子不答,繼又開口,此次開口,已經甚有把握,“你一定是與我家爺相熟之人!如今入府,不以真顏相示,又伺機近我床畔,所謀之事,對你來說,定是一已之力無法達成!”

男子雙眼微眯,眸里陰厲之色漸濃,這少年,留不得!僅是弱冠之齡,卻已可見其聰慧玲瓏心思,若是鳳離霜能得其相助,今後之事,只怕難料!

“怎麼?被小爺說中心事?想殺了小爺滅口?”羽兒冷笑,桃花眸微眯,習慣性的勾着眼角睨他,“你何不直說,想讓小爺我,幫你何事?!”

“哼!無知小兒,小聰明下便自以為了得!”男子帶着三分惱意三分恨意的看着那風情眉眼,越看越恨,“你今日不應,來日,莫要求着爺!”

羽兒看他,心底遲疑。

畢竟事關鳳離霜,他不得不謹慎!

男子抓住他的心思,再次以退為進,“爺既然能進了你這謐王府,自然有爺的手段,你那王爺心煩之事,所求的人,恰恰也只能是爺,你今日里不應也就罷了,若想再求到爺這裡,只怕沒那麼容易。”

男子慢悠悠的把這一席話說完後,便漫不經心的往椅背上一靠,不再開口。

羽兒一顆心七上八下。

桃花眸沉浮着他自己也不能明白的心事。

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好,你說,要讓小爺做什麼?”

“十分簡單,你只需替我將一個人,帶到我面前即可。”男子心頭一喜,很好,看來,找這少年確實是最好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