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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租婆顯然被山口眾們嚇得呆了,她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大罵兩句李雲東,為什麼會惹得他們如此激動?

尤其是包租婆看着這些山口眾們這一身的紋身,簡直嚇得心肝亂顫。

天南市黑幫勢力不少,尤其是在夏天的時候經常能看見一些身上有紋身的在街道上閑逛,尤其是到了夜晚的時候,大排檔到處都是這些傢伙的身影。

可這些傢伙身上的紋身一個個都齪得很,色彩灰暗不說,大多都只是紋一點點紋身,紋得最多的也只是後背紋一條張牙舞爪的龍。

說那是龍,那真是抬舉話,剛紋出來興許還能看,可過上一些日子再一看,真跟紋了一條泥鰍在身上一樣,要多齪,有多齪。

可眼前這些山口眾,身上紋身最少的是走在最左邊的一個年輕人,一頭三七分的黑髮,胸口和背上紋着一條九紋龍,這條龍的龍頭正在胸口,龍眼正是胸口兩點,龍嘴便是腹腔,兩條胳膊上便是兩隻龍爪,背後一背的龍鱗,這條九紋龍顏色鮮艷,多紋綠色夾雜以刺眼的紅色,可鱗片與鱗片之間又輔之以黑色襯托層次感和立體感,給人一種栩栩如生的強烈視覺效果。

在包租婆眼裡,天南市混黑幫的人士和眼前這位九紋龍仁兄一比起來,那簡直不專業到了極點,僅從紋身這一點上來講,猶如幼兒園小班的學生碰到了博士生導師級別的專家,兩者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

走黑道的為啥大多都喜歡紋身?尤其是紋得越好越牛逼,紋得越多越牛逼?

原因很簡單,因為紋身很痛,非常非常痛。雖說現在有激光紋身,又有麻醉,但要混黑道的真少有用激光紋身並打麻醉藥的。開玩笑么,讓道上的兄弟知道了做個紋身還打麻藥,真是說出去笑都笑死了,還指望出來混?

可如果紋身像這位仁兄一樣紋得胸前後背都是的話,便是包租婆這樣的門外漢也知道這絕對是非常痛苦的事情,那真是會痛得死去活來,別說一般人,就是二般人也不敢做啊。

對自己都這麼狠,那對別人怎樣?

能夠忍耐住這樣大面積紋身而帶來的劇痛的,那絕對變態中的變態,打架pk的時候別的不說,光是亮出這一身的紋身,只要對方識貨,便得掂量掂量:這樣的狠角,自己是不是招惹得起?

可偏偏這位九紋龍仁兄的紋身反而是最少的,龍畢竟是龍,是蛇狀的動物,不可能胸前背後全部紋滿,而在他們為首的這名老大,他胸口紋的是地藏菩薩,這菩薩是六地藏中專門渡濟阿修羅道的持地地藏,身披紅色袈裟,內着黃色僧衣,左手持金剛幢,右手結施無畏印。

這菩薩頭頂七彩寶冠,面如施粉,頭上頂着火焰光環,別後是一片大自在天,雲彩繚繞,腳下則是七級蓮台,每一級蓮台都有着顏色不同的火焰。

這麼多的內容紋在身前這點地方,別的不說,光是這猛一眼瞧過去,旁人還以為是一幅移動的人體彩繪在跑來跑去,可這還不算完,這位老大背後還紋着一個玉面閻羅,這閻羅相貌極為俊俏,可腳下踩着一片屍山血海,手裡提着一個猙獰的頭顱,另一隻手則手持一把鮮血淋漓的寶劍,這俊美的面容和恐怖的場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尤其是顏色多以紅色和青色為主,給人以極為強烈的視覺衝擊。

旁人仔細一瞧,這位老大身上除脖子以下,那真是沒有一寸皮膚是肉色的,便是《越獄》裡面的邁克那一身的紋身和他比起來,那也要自慚形穢得退避三舍。

這樣一身濃墨重彩的刺青紋在身上,那便是瞎子也能認出這人肯定是個走黑道的,包租婆被嚇得渾身直顫,便是她身邊的幾個女孩兒也嚇得想奪路而逃。

可她們身子剛站起來,便見周圍又呼啦啦站起一片人,各個黑西裝黑西褲黑皮鞋黑墨鏡,就差沒在臉上紋幾個大字“我是黑.社會”。

這些人一站起來,只把幾個女孩兒嚇得又一屁股跌坐了回去,眼淚都嚇得在眼眶裡面直打轉,她們恨不得大喊一句:我是來打醬油的,剛才的話又不是我說的,不要衝我們來啊!

包租婆眼看着這幾個紋身眾瞪着眼珠子站在自己眼前,衝著自己大聲呵斥着什麼,她心中又覺得憋屈,又覺得莫名其妙,她雖然心中害怕,可還是強撐着大聲爭辯,只是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她說道:“你們在說什麼?我說的是這個店主李雲東,你們要幹什麼?”

紋身眾聽了翻譯後,越發的大怒,砰的一聲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眼珠子幾乎瞪到了包租婆的臉上,滿口污言穢語的一陣亂罵,但好在包租婆也聽不懂,只是嚇得渾身亂顫。

一旁跟着過來的翻譯顯然是個良家平民,他一邊擦着汗,一邊小心翼翼的操着有些生硬的普通話說道:“他說你罵的這個李雲東是他們信仰的神佛......”說著,他一指地三仙大廳中供奉的一尊神龕中的神像,說道:“哪,就是那個,是不動明王呢。”

包租婆一聽,神馬?這個險些把我房子都炸了的小屁孩子居然是他們信仰的神佛?你玩我呢?當我白痴坑爹呢?

包租婆雖然害怕,但還是被翻譯這話說得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可不得了,麻煩大了。

山口眾們雖然這些日子越來越少,但此時茶樓裡面還是有二十多人,這些都是從關東趕來的會員,山口組在關東勢力不顯,一直被日本另外兩大黑幫團體住吉會和稻田會打壓,兩邊打得不可開交,是日本黑幫衝突最密集的地方,但儘管這樣,這些虔誠的教徒們還是趕到了天南市來朝拜他們心目中佛教世界的“黑幫老大”,不動明王。

這些黑幫人士出發的時候顯然都受到了點撥,知道在中國的地面上要老實低調點,否則那就是外交事件,麻煩得很,人家抓了人,要都只怕要不回來。

因此這些山口眾們在這裡都低調得很,能不惹事就不惹事,能忍氣吞聲就忍氣吞聲,甚至在擠進地三仙的時候被人踩了幾腳都默不聲張。

但凡事都有例外,中國人大多不信教,因此他們無法理解當信教徒所信奉的神靈被侮辱的時候,他們心中的憤怒會是怎樣的恐怖。

這個道理就好像一個脾氣好得不能再好的穆斯林來到了異國他鄉的地面上準備安安生生的低調過日子,可沒想到第二天就被人指着鼻子大罵真主安拉,那這位穆斯林肯定二話不說,回去就抄刀拚命。

這就是信仰的力量,而這些山口眾雖然不一定個個都是虔誠的佛教徒,但這些不遠千里從關東趕到天南市來朝拜不動明王的山口眾們,那肯定是虔誠得不能再虔誠的信徒了。

指着他們的鼻子大罵他們本人,他們不一定翻臉,可如果大罵不動明王的轉世真身,那他們可就絕對不客氣了。

為首的這位老大臉上頓時閃過一抹青氣,眼中殺氣,騰騰而起,其他的山口眾們也都一個個眼中凶光畢露,目光飛快的在四周搜尋,他們從遙遠的關東飛過來,身上自然都是手無寸鐵,此時眼看要有衝突,他們又都是打老了架的人了,立刻便將目光投向茶樓裡面一切能用的武器:茶桌、板凳、茶壺、摔碎如同利刃的茶杯碎片......等等。

包租婆笑得前仰後合,尚且沒有察覺到自己很有些大大的不妥,她只聽見這位日本人發出一聲雷霆一般的大吼聲,大罵了一句八嘎雅鹿,然後雙手一抓,把她重達兩百多斤的身子硬生生的扛過了頭頂,腳下狂沖了幾步,咣當一聲扔了出去。

包租婆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整個人如同沙包一般,當下撞得這茶樓的門都飛了出去,自己更是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門外的遊客們都嚇了一跳,倒是門口的兩個小狐狸反應快,靠近包租婆的小狐狸,身子一縱,手臂一攬,一下便將包租婆這幾百斤的去勢給攬在了懷中。

包租婆這一身肉再加上投擲的力量,若是砸在地上,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而如果這樣的話,只怕立刻便是一起惡性的外交事件。

很快在茶樓裡屋聞訊趕來的馮娜和程程也都嚇了一跳,她們沒想到兩人進屋去說了會話,這外面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馮娜臉色一變,衝著這些山口眾們便喝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把衣服穿上!”

這位山口組的小頭目把包租婆扔出去以後便有些後悔了,他當下便一低頭,嗨的說了一聲,很快便將衣服穿上,然後帶着自己的組員便跪坐在馮娜跟前,身子匍匐了下來,腦袋壓得低低的,滿臉懊悔和慚愧的說著嘰里呱啦的話。

馮娜聽着翻譯的話,大抵明白了這日本人是在向自己道歉,並說一定承擔一切後果和損失什麼的話,她不太清楚李雲東和山口組之間的這種詭異信仰關係,因此對山口眾們一向很不喜歡,但畢竟人家是客客氣氣來喝茶的,自己也不能將對方往外面趕,可迎客歸迎客,要說對這些走黑道的傢伙能有多少好感,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眼下又鬧出這麼一出事情,馮娜心中有些煩躁,但她還是冷靜的詢問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在詢問完事情經過後,這位山口組的小頭目眼見這位美貌的茶樓老闆娘臉色不好看,他便一咬牙,將手掌往地面上一按,然後隨手打碎了一個茶杯,挑了一個最鋒利的瓷刃擱在自己小手指上,大聲嘰里呱啦的說著。

這下便是沒有翻譯,旁邊的人也都看明白了,這個傢伙想斷指謝罪啊?

馮娜哪裡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嚇得臉都白了,下意識便想擺手,可這時外面的包租婆雖然在最關鍵的時候被小狐狸救了下來,毫髮未損。

但她很快回過了神,一屁股坐在地上灑起潑來,大聲叫嚷道:“日本人打人啦,日本人要殺人啦!”

這一句話威力在中國這塊地面上威力簡直無窮大,外面不知真相的人一聽,頓時鼓噪了起來,馮娜一聽到這句話,腦中立刻嗡的一聲炸開,她嘴唇一哆嗦,說道:“不好,出大事了!”

她猛的扭過頭來,向同樣神色驚恐的程程飛快的說道:“快,打電話給李雲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