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海琉的聲音突然響起，藍晨嚇了一跳，他見來人是海琉，沉默。

海琉同他坐在礁石上，她學着藍晨的模樣，仰頭看着黑暗的海底，那裡沒有可提供的能量來照亮，伸手不見五指。

她坐在礁石上，仰頭看了一會兒，只感覺脖頸酸痛。海琉側臉見藍晨凝神注視着，詫異，“你不覺得累嗎？”

“……”她等來的還是藍晨的沉默。

海琉手支撐在礁石上，半個身體得到了支撐，她騰出一隻手，運轉能量，將手中的能量揮向藍晨看的地方。

能量如同箭脫離弓一般，嗖的飛了出去，經過的一片地方都被能量照亮。照亮的地方是氐人國的邊境，那裡沒有被開發出來，只有珊瑚和海草，除此以外就是一條四通八達的路，可以通往陸地，也可以通往海洋別處。

迅速消散，海底的黑暗再次襲來，恢復了寧靜，像是剛才的一瞬間從未出現過。

“好看嗎？”海琉問道，藍晨沉默了幾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回答剛才，“我在看天空。”

天空？

海琉怔愣了一下，這裡是海底，哪來的天空？

她轉頭看向藍晨，藍晨一直望着海底上空，不知道在看着哪裡。他的眸光流轉，似乎在看什麼美好的事情。

“為什麼看天空？這裡是海地。”海琉輕聲提醒藍晨，藍晨淡淡一笑，“她曾經想要海底也有光明，不是能量通過珍珠帶來的光明，而是太陽普照到陸地上的光明。”

“那是不可能的。”海琉聞言一下子就否定了藍晨的話，藍晨抿了抿唇，“我想過，用電通到海底，是不可能的，因為水導電。不過我想，氐人國能不能搬到陸地？”

藍晨的話讓海琉震驚不已，她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看着藍晨掛着淡笑的臉。

這個想法真是……瘋狂！

“你瘋了嗎？氐人國人魚出生的能量很弱，根本堅持不了，甚至必須要活在水裡！而且人魚出生都是帶着尾巴的，不會像人類出生帶着雙腿，你這是要嚇死那些醫生嗎？！難不成你要告訴他們，我們是人魚？只是來陸地生存？那麼我告訴你，陸地的醫生不僅不會聽你的解釋，並且會把你當成神經病，然後會將這個孩子當怪物一樣去研究！這只是一條原因就能殺你！”海琉說的慷慨激昂，雖然她也想讓氐人國去陸地生存，不過有種種原因，很難。

藍晨心平氣和的想聽海琉說完，海琉見藍晨沒有打岔，繼續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有的人魚就習慣在海底生存，不想要去陸地呢？你的這個想法雖然很好，但是缺點太多，只能是想想，做起來是非常的難。”

“你說的很對，但是有一點你有沒有想過？陸地上有富人家，都是請的專職保姆接生。況且你見過人魚需要陸地上那種接生婆嗎？不需要，所以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擔心，只要小心一些就好。其次，你說的有的人魚習慣在海底生存，這個的確要考慮，不過我認為大多數人魚還是想要去陸地的。”

藍晨的話讓海琉語塞，她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和海璃一樣，是個異想天開的瘋子。”

藍晨不在意海琉怎麼形容，他仰頭看向海底上方，深藍色的眼睛似乎在看那蔚藍色的天空，而不是黑壓壓的海底。

海琉緩了緩憋紅的臉色，才想起來自己不是來和藍晨爭論氐人國能不能在陸地生存的。

“唉，我都被你弄糊塗了，才想起來我不是來和你爭論的。”海琉抓抓頭髮，藍晨鼻子里輕哼一聲，“嗯？”

“你是怎麼讓海璃將你派遣到氐人國邊境的？”話一出，藍晨的臉似乎僵了一下，他垂眸，喃喃，“還能怎麼……因為她……她不接受我……她還是不接受我……”

他不知道在和海琉說還是在自己自言自語，聲音細如蚊叮，但是海琉還是聽見了，糾結了一下，輕聲問道，“她還是那樣……？”

藍晨苦笑一下，“還能怎麼樣，還是那樣……”

海琉沉默，她拍了拍藍晨的肩，“藍晨，雖然我之前沒看好子聰和海璃在一起，但是還是很希望有一個人能夠疼海璃。到頭來沒想到子聰欺騙了海璃，海璃自然會傷心。你應該給海璃時間，讓她慢慢敞開心扉。”

敞開心扉嗎？

藍晨目光空洞。

“或許，你是對的……”

聲音淡淡，回蕩在黑暗的海底，無人知道聲音來源於哪裡。

海琉又和藍晨說了幾句，便一臉興奮的匆匆離開了這裡。

她剛才聽到了什麼？！藍晨親了海璃？哎呀呀，這麼好的事情她怎麼能不去八卦一下呢？

海琉心裡邪惡的小分子在冒着泡泡。

到了氐人國中心，海琉直奔宮殿，推開沉重的門，只見海璃依舊坐在王座上，翻看公文，推門聲讓海璃抬了抬眼皮，見來人是海琉，沒有說什麼。

“嘿，海璃你真是的，有好事也不和我說一聲。”海琉撲到海璃那裡，半個身子都趴在桌案上，只剩魚尾在水中搖擺。

“嗯？什麼好事？”海璃被海琉說的一臉霧水，她的目光從公文上移開，落到海琉臉上。海琉挑挑眉，一臉壞笑，“你這都不知道？昨天晚上……”

話還沒落，海璃就變了臉色，她將手中的公文啪的一聲扔在了桌案上，看着海琉的臉色冷冰冰，“出去！”

海琉眨巴了一下眼睛，海璃怎麼還是那麼嚴肅，她推了推海璃，讓海璃給她讓個位置，也坐在了王座上。

“聽着，海璃，藍晨我們都知道是怎麼樣的，起碼比子聰好……”

音落，“砰”的一聲，海琉呆泄的看着眼前開始以海璃手掌為中心碎裂的桌案，刷一下，整個桌案轟然倒塌。

“你……”海琉驚呆的看着眼前的海璃。海璃從瞳孔開始整個眼睛瀰漫著猩紅色，魚鱗若隱若現的在臉頰上，耳朵也隱隱約約有些魚鰓的形狀。

“出去！”海璃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她沒有動嘴，依舊是用能量散發出聲音。海琉不可思議，因為能夠用能量散發聲音是需要大量的能量，而且需要源源不斷的傳輸。

海琉坐在她面前，已經感覺到自己身體里的能量正在往海璃身體那裡涌，就像是海水退潮一樣，雖然速度慢，不過流逝的快。海琉心中暗道不妙，這樣下去她遲早要被海璃吸干。

她起身倒退幾步，見海璃還在那裡像是努力剋制那股力量一下，咬了一下下唇。她知道，現在她幫不了海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海璃在那裡抵抗。而且自己在這裡也是會被吸成乾屍的，海琉啟唇，“海璃，你……”

“出去！”海璃抬頭眼睛眯起的看着海琉，海琉腦袋裡一片空白，只有那一雙藍紅相間水火不容的眸子。

夜，很深，尤其是在海底，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出來的，是怎麼躺在貝殼裡的。海琉腦海里只有那雙逼迫人的眸子，她在貝殼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騰”的一下，海琉起身，她坐在貝殼邊上，想着剛才海璃的模樣，總感覺不一樣。雖然之前那種情況他也出現過，但是好像沒有海璃這麼恐怖。

或許，是她想多了……？

海琉往後一倒，躺在大貝殼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宮殿頂部。不久，她忍不住睡意磕上了眼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之所以她能分清是時間段，是因為他們這裡也有一個像陸地古代的滴水記時的銅壺滴露，記得時間很精準，而且氐人國子民每個人都有。

海琉晃動了一下魚尾，打算在海璃那裡蹭點吃的。她這麼想着，便游到了海璃那裡。

“啪”

還沒進宮殿，一聲清脆的響聲便在宮殿里響起。海琉頓住身體，她心中一驚，這是怎麼了？

她找了一個地方，剛好能夠看到聲音發出的地方，如果讓路過的人魚看到海琉趴在珊瑚上窺視裡面的東西，心裡一定會嘖嘖兩聲。海琉透過珊瑚看到一個人魚顫抖身體跪在那裡，而海璃站在人魚面前面色冰冷，地上還躺着被打碎的食物。

“我跟你說過，這個東西，我不愛吃！”

說到最後，海璃一字一句的蹦到了海琉和那個人魚的耳朵里，人魚身體一抖，聲音顫巍巍，“抱歉，真的很抱歉。可是女王，你之前很喜歡這個……”

況且之前也沒有說過……

人魚感覺很委屈。

下一秒，海璃的舉動讓海琉的心顫抖了一下。

海璃運轉能量，將魚尾化成一雙修長白皙的人腿。只見海璃邁着腿優雅的走到人魚面前，一腳踹到了人魚肩上，將瘦小的人魚直接踹翻。

海琉見此，連忙沖了進去，她扶起人魚，怒視海璃，“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海璃見海琉突然出現，心中微微詫異了一下。她聞言，輕笑一聲，“姐姐，他做的飯不好吃，我自然理所當然的懲罰他。”

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