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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美琳心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要去碰那件衣服,但是他的身體又不受控制的,想要撫摸那件衣服。

“穿上試試吧。”海琉看着她那副猶豫的表情,還是決定讓她試試。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看她那個樣子,似乎穿上這件衣服就能夠接進真像了。於是他將那件衣服小心的取了下來,然後放在了美琳的手裡。

美琳愣愣的看着手裡這套華麗無比的衣服,她心裡似乎泛起一絲懷念,腦海里的畫面似乎浮現出來,似乎就是自己吧,站在一個很高的檯子上,穿着這件華麗的衣服,嘴裡似乎說著什麼……

那是她的記憶嗎?那麼她到底在說著些什麼呢她的腦海里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畫面呢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我難道真的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忘了以前的記憶

“快穿上吧!”海琉看着她臉上那種追憶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想起了些什麼東西,就這樣一股腦的想起來吧,就那件衣服穿上。

美琳將那件衣服上複雜的扣子解開,這種扣子,解法十分奇怪,她以前從來沒有解開過,但是那個動作卻那般熟練,像是某個莊重的儀式,她十分清楚。

海琉看着面前的這條小人魚,彷彿變了一個人,不光沒有什麼聚焦的將這件衣服解開,一件一件的套在身上,直到將最後一件披風整個披在身上的時候,她的眼神似乎都變了,從毫無聚焦的追憶,變成了一種堅定的威嚴,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眼前的這個人好像完全變了,和前幾天她所見到的那個又活潑又完全是好奇心的孩子完全不同。

“你……”

“噓,別說話。”明明還是那個聲音,但是從現在的她口中說出來,卻充滿了威嚴,以及吸引人的磁性。海琉下意識的遵從了這個命令,不再開口,安靜的坐在一邊,面前這個人似乎還有疑惑的樣子。看來並不是完全想起來了吧。

美琳抬起手來,仔細的觀察着穿上這套衣服的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每天他都穿着這件衣服,站在那個地方的最高處,看着下面的所有如仰望着自己的人,然後吟唱着海神的教誨……

她是一個祭司。

對,美琳海波東,這才是她的名字,她曾經站在那個最高的神壇上,最後也是她將整個人魚族拉向了地獄。她曾遊歷全世界,之後發現了水裡有人魚,而地上有人類,通過人類與人魚共同的基因,他發現了一種可以延長生命,甚至達到長生不老的東西,於是他陷入了瘋狂,瘋狂的去研究,但是他的研究將整個人魚族推向了覆滅。

璀璨的藍寶石之都,一夜間變成了深海極淵里的廢棄城堡,人魚也因此分散在了世界各地以小部落生存,她就是那個罪人,可是她發現她已經死不掉了,像是人魚族永遠的噩夢。她的身體總會發生各種各樣的變化,也會時常都忘記自己是誰,唯一忘不掉的就是那刻在骨子裡,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是個被詛咒的罪人的聲音。

她全想起來了!

“美琳……”

“美琳海波東,我的名字。”那古井無波的眼神直接掃了過來。海琉才真正確認旁邊這個孩子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

“應該不會有人再記得我了,但是這樣我的罪孽就能消除嗎”

海琉覺得他要吐出來的名字如此耳熟,海波東這個姓氏,他記得是人魚族最燦爛的時候,皇族的姓氏。難得他記得那時候的房租已經完全覆滅了,如果說還有什麼人可能活着,那就是……

“您是那位最偉大的祭司”

“最偉大應該是最大的罪人吧。”她自嘲的笑了笑“我現在就像是海底的幽靈,走到哪裡哪裡就有災難,這一處是我給自己設下的一處封印,沒想到我自己還是不甘心留在這裡。”

“您確實是我們最偉大的祭司。”

“孩子,或許你是一個契機,這兩天和你共處,讓那個我感到很愉快,但是我能感受到你心裡的悲傷,不舍和掙扎,以及你最後選擇的犧牲。如果給你一個契機,你願意和那個人離開這裡,到另一個世界重新開始嗎。”

“另一個世界”

“你可以理解為平行世界吧,那個世界,人魚和人類是一個物種,或許在那裡,你們可以更快樂一些,我用我身上最後的力量送你們到達那個世界,然後我就可以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身上的詛咒也就因此消失了,我研究的最開始便是人魚和人類的融合,而你們也將是我最後的契機,我也不想再被困在這裡了。”

“我們”

“海琉,陸修煜,這是我千年以前就算出來的我離開的契機,這是千年的時光,我又變回了那個樣子,我不能離開這裡,所以我不能去尋找,或許上天是願意放過我了,把你送到我的面前。你願意嗎”

“他呢,我又怎麼可能一個人去決定兩個人的人生。”

“我一個人就夠了,其實你們兩個人早就心意相通了,你不知道嗎,你試着把手放在你心臟的部位,集中精神,想着那個人的樣子。”

海琉疑惑的按着他的說法,將手放在心臟部分,仔細開始回憶陸修煜的樣子,她確實想看到他,想知道她最近過的如何。

“這是!”海琉驚訝的睜開眼睛,他剛才好像透過時間的洪流找到了那個人,那個人坐在別墅里,前面的茶几上塞滿了煙頭,眼下的青黑,證明着他這兩天的疲倦,一直在尋找自己嗎

“修煜……”

“阿琉……”

他們居然真的可以交流,最後的一點戒心全都放下了,他們真的是心意相通的吧。

“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阿琉!答應她!”陸修煜焦急的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我不想我的生活里沒有你,如果沒有你的世界,我甘願不存在。而且我最近查到了很多東西……或許真的只有離開這個世界,我們兩個才能好好的在一起。”

“我沒答應。”

美琳海波東輕輕揚起了唇角,就如同他算到的一樣,這兩個孩子的選擇果然是這個樣子,不枉她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在萬千世界裡尋找到那麼一個適合他們的世界,這是該屬於他們的幸福,而她終於擺脫了自己設下的詛咒,所謂長生不老並不是美好的事情,千萬年過後,剩下的只有一個人無奈的孤獨於滄桑,所以她真心謝謝這兩個孩子。

“十分感謝你們的選擇,同時你們不會後悔你們今天的選擇的。”美琳海波東轉過身,一步步走向了那個王座,然後坐在了上面,如果時間回到那個時候,他又會做什麼選擇呢?她一定不會選擇這悠長的生命,而會去選擇遇到一個真正愛的人吧。可是為什麼他沒有遇見呢?或許這就是上天對他過於貪心和自私的懲罰。

美琳海波東將兩隻手環在胸前,張開嘴,慢慢的吟唱起來,這是他幾千年未曾吟唱的神的歌曲。天上的海神真的會聽見他的呼喚,就讓他借用海神的力量,最後將這兩個孩子送離這個世界吧。到達那個和平而又適合他們的世界。

海琉聽着吟唱,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回憶起年幼的時候,太奶奶在自己耳邊講述的故事,那個最輝煌的時候,那個站在高台上不斷吟唱着身軀的祭司。所有人都奉她為最偉大的祭司,最接近海神的人。

“修煜!”

“阿琉!”

兩個人最終擁抱在了一起,在一陣燦爛的七彩光輝之下,消失在了海底的石洞里。

“這是我最後能送給你們的啦,希望神的身邊會有溫暖。”坐在王座上的人,身體漸漸隱去,消失在大海里,什麼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