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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紅樓。

“喲,這不是韓二爺嗎?稀客,稀客啊。”

當韓書偉進門時,紫煙立刻迎上去,語笑嫣然。與韓書偉同行的,是一位外地商人,名叫沈川,四十歲出頭,為人精明,目光敏銳,很有商業頭腦。今日,韓書偉把他約來這,是為了談生意上的事。

“一段時間不見,你這腰又細了不少啊。”說著,韓書偉伸手掐了一把紫煙的腰,紫煙則笑着把他的手打開。“您又在逗我開心了。”

這時,沈川開口道:“韓二爺不管走到哪都有老相好,真是令我羨慕。”

韓書偉先是大笑一聲,而後道:“不用羨慕我,今日,我就讓你知道這的樂趣。”說完,他轉頭吩咐紫煙:“帶我們去最好的雅間,多叫幾個美人,還有,讓思音姑娘上場。”

“是,二位爺請跟我來。”接着,紫煙帶他們往樓上走去。

與此同時,韓師師從三樓雅間走出,容光煥發,笑容滿面。在外等候多時的施央見她這個樣子,不由道:“看來,您這次的取經很成功啊。”

今日一大早,韓師師便帶着銀兩匆匆來到紅樓,楚娘也按照約定,教她如何俘獲男子的心,她在房內一呆便是兩個時辰,施央則在外苦苦等候。

“確實很成功。”韓師師邁着輕快的步子向前走,整個人開心得能飛起來。只是,她剛走到樓梯間,便瞧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上樓,當即,她飛快轉身,一顆心因慌亂和緊張跳個不停。

她瞧見的人,居然是韓書偉!

她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碰見他,雖然自己現在是男裝打扮,但若被他認出,後果會不堪設想!

很快,施央也瞧見了韓書偉,不過,她的注意力放在韓書偉身旁的沈川身上。

沈伯伯怎會在這?

韓師師見施央還在發愣,趕忙把她拉走,最後,兩人躲在樓梯間的隱蔽處。待韓書偉上樓後,韓師師才走出,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好險,差點就撞見了。”

“對啊。”施央心不在焉地附和一句,還在想方才見到的那個人,沈川。

她之所以會認識沈川,是因為他與父親有生意上的來往,是父親最重要的合作夥伴,以前經常來林府做客,她還稱他為“沈伯伯”。如今,他居然會和韓書偉走在一起,莫非,韓書偉也想和他做生意?

不知為何,她的心裡有點忐忑不安。

“……施央?施央?”

“啊?”

韓師師連喚她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你在想什麼呢?”

“奴婢在想韓二爺為何會到這來。”施央的臉上很快恢復正常之色。

韓師師不屑一笑:“大抵是興月樓去膩了,想換換口味。”頓了頓,她又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快走吧。”

“是。”

於是,施央跟着韓師師,匆匆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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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七彎街特別熱鬧,因為王員外家的大女兒要在綉樓拋繡球,還未到時辰,綉樓下已聚滿人,就等主人公出來。大家之所以這麼積極,全因王員外家財萬貫,若做了他家女婿,以後定不愁吃穿。

這時,恰好路過的韓師師突然停住腳步,逮住旁邊一人便問:“大家都圍在這做甚?”

“待會有人在這拋繡球招親。”

“拋繡球招親?!”

韓師師一聽,眼睛馬上亮起來。以前,她只聽府上下人說過拋繡球招親,卻從未親眼見過,一直存着好奇心。如今,有機會親眼見一次,她怎會錯過?於是,她立馬轉身往綉樓走去。

施央馬上知道她的用意,雖然無奈,但只能跟上去。

大約一刻鐘後,王員外出現在綉樓上,與他一同出現的,是位妙齡女子,她雖然用手帕掩面,但身姿極為曼妙,想必容貌差不到哪去。

她一出現,樓下的男子馬上沸騰起來,眼中寫滿勝利的**。

“各位請安靜下來,聽我講幾句。”王員外擺擺手,眾人漸漸安靜,停止喧鬧,只死死盯着那個用手帕掩面的女子,望眼欲穿。

“首先,很感激大家來到這,我沒想到大家會如此熱情,倒是讓我受寵若驚。”頓了頓,他正式進入主題:“今日,小女會用拋繡球的方式擇得良婿,不管是誰,只要接了繡球,就是我王家的shàngmén女婿,不能違婚,更不能逃婚,否則,會受到我的嚴厲懲罰。”說到最後,他語氣加重,神情嚴肅不已。

這時,樓下有人喊道:“能做王員外的女婿是天賜的福氣,我們怎會違婚或逃婚呢?”

“對啊對啊……”其他人紛紛附和。

見此,王員外臉露滿意之色,繼續道:“多謝大家厚愛,我在這向大家保證,只要做了我王家女婿,我定不虧待他!”

此話一出,樓下瞬間炸開鍋,不斷有人高呼:

“王員外威武!”

“王員外威武!”

……

“二xiǎojiě,待會搶繡球時場面肯定很混亂,為避免撞傷,我們還是走吧。”人群中,施央拉拉韓師師的衣袖,勸道。

“無妨,看完了再走。”好不容易擠進來,韓師師才不要離開,她還想看那綉樓xiǎojiě的真面目,以及最後搶得繡球的人是誰呢。

施央知道自己勸不動她,只好繼續陪着她在這“看戲”。

大約一刻鐘後,丫鬟把繡球遞給王xiǎojiě,王xiǎojiě這才放下手帕,露出真容。大家在看見她真容的那一瞬間,紛紛倒吸一口氣。她的五官尚且精緻,但左臉頰上有塊巴掌大的粉紅色胎記,就像美玉有了瑕疵,終究是不足的。

韓師師在看見她的真容後,嫌棄萬分:“我還以為她是個美人,原來,是個醜八怪啊。”

但是,其他人並沒有因為她的長相而離開,畢竟,他們真正看中的,是王員外家的錢。

王xiǎojiě接過繡球準備開始拋,眾人紛紛摩手擦拳,雙眼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繡球,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我們走吧。”

在看見王xiǎojiě的真容後,韓師師再沒了興趣,轉身便走。誰知,與此同時,王xiǎojiě將手中繡球拋出,眾人紛紛跟着繡球飛行的弧度移動,韓師師和施央被擠在其中,根本脫不開身。

突然,一個紅彤彤的東西不偏不倚,徑直砸入韓師師懷中,她下意識地拿起,在看清它是何物的那一刻傻了眼。

這……不是繡球嗎?!

不止是她,一旁的施央也傻了眼。

韓師師她……接了繡球?!

“恭喜這位公子,奪得我家xiǎojiě的繡球。”這時,一個家丁裝扮的人走過來,一邊拱手一邊賀喜。

由於韓師師現在是男兒裝扮,所以“奪得”這個繡球並沒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不過,她在反應過來後,飛快把手中繡球塞給旁人。“這個繡球給你,我不要。”

“姑爺,這繡球,可不能說不要就不要。”家丁已然改口,還把繡球重新塞給韓師師。他雖然臉上有笑容,但眸中有厲色。

“我說不要就不要!”

這次,韓師師直接把繡球扔在地上,轉身便想走,卻被迅速跑過來的人包圍。

“這位公子,我之前說得很清楚,誰奪得繡球,就是我王家女婿,不能違婚。你是想被我綁回去,還是風風光光地走回去?”突然,王員外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她回頭,狠狠瞪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我才不要做你家女婿!”

“看來,你是吃硬不吃軟。”說完,王員外給圍住她的家丁們使個眼色,他們立刻向她靠近,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她五花大綁。

“你知道我是誰嗎?!”韓師師怒目圓睜,王員外卻露出笑容:“當然知道,你即將是我王家的女婿。”

“我是……”韓師師被他氣得正欲說出自己韓家二xiǎojiě的身份,施央突然站到她身前,笑眼眯眯地看着王員外道:“王員外,我這個朋友性子急,可否讓我單獨與她聊兩句?我好勸勸她。”

聞言,王員外上下打量施央一眼。“請便。”

於是,施央把韓師師拉到一旁,低聲道:“這裡人多眼雜,您千萬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不僅會影響您的閨譽,也會影響韓家的聲譽。況且,就算您自報家門,那些人未必會信。依現在的形勢,您如何都脫不了身,不如假裝妥協跟他們回去,待我回府搬救兵,到時自能將您救出。”

施央這一說,倒是提醒了韓師師,此時暴露身份確實不妥,不如就聽施央的吧。這樣想着,她點頭道:“好,我等你回府搬救兵。不過,你千萬別驚動我爹,找我大哥便行。”萬一被韓戰霖知道自己女扮男裝出來玩還順便“接”了個繡球,以後想出來都難了。

“好。”

“你們聊完沒?”

王員外的聲音想起,施央忙回頭道:“聊完了,她願意做你家女婿。”

“那就好。”

這時,王家xiǎojiě從樓內緩緩走出,她在看見韓師師後,低頭露出羞澀一笑,韓師師則在心裡叫苦不送:為何這種事都能被我碰上?!

由於王員外這次招的是shàngmén女婿,韓師師奪得繡球,自然要跟他們回府。施央就這樣目送他們遠離,臉上的表情哭笑不得。

韓師師一直想嫁進將軍府,現在好了,成了別人家的“shàngmén女婿”,總之,都是“好奇心”惹得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