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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我盤腿坐在床上,不是在等人,而是真的失眠了,想起剛才晚飯之後葉清翊來找我的那一幕我就睡意全無。

“瑤姬,明日你便跟賀非衣走吧”葉清翊走進房間第一句話就讓我差點吐血。

“什麼?”我條件反射地問了一句,葉清翊是什麼意思“哥,你是氣我不聽你的話去找賀非衣,才故意這麼說的吧”

葉清翊卻搖搖頭“不,哥哥是說真的,賀非衣醫術高明,你只有跟他走,才能解掉身上的毒,才能活下去”

不對,哪有這麼簡單“哥哥,你之前明明說不希望我和賀非衣走得太近”就算走得近我也不想與他出現朋友以外的關係啊。

葉清翊的臉上現出一抹苦澀“瑤姬,你一定要相信,哥哥做的一切都為了你好,所以,明日便跟他走吧”

“哥,賀非衣他”葉清翊是看見了的,他知道賀非衣對我有感情,這一去並不是單純的去解毒而已,可是他卻什麼都沒有說。

“瑤姬,只要你能平安,只要能為爹娘報仇,哥哥怎麼樣都可以,瑤姬,賀非衣會好好待你”

葉清翊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些什麼?我為了解毒而跟了賀非衣那是我虧本了好嗎,為什麼葉清翊一副做出了很大犧牲的壯烈表情。

“可是哥哥,你還說賀非衣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簡單”他就忍心把自己的mèimèi扔給那個連自己都懷疑的人?

葉清翊苦笑道“瑤姬有些事情,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的,只是現在,哥哥要保住你的性命,無論如何”

“可是我我不想離開哥哥,離開家”一咬牙,多肉麻的話都能說出來,開玩笑,離開葉清翊那我還怎麼查那件事,之前總以為一直呆在他身邊時間還多,可以慢慢來,可是葉清翊竟然讓我跟賀非衣走,這一走,前路可就難說了。

葉清翊的眼中也是濃濃的不舍“相信我,不會太久的”

我真的很不明白,那毒明明是葉清翊下的,為什麼要完全依靠賀非衣來解毒,可是連葉清翊都這麼說了,我要保命的話也許真的只有賀非衣那一條路了,我能為了活命而跟他走嗎。

窗外有涼風吹進來,隨着涼風進來的還有一個人,雖然帶着淡淡的鮮血的味道,卻混合著熟悉的氣息,這個人卻總是濫殺無辜。

“這幾日去了哪裡?”他的聲音涼涼的。

我連眼皮都沒撩一下答非所問“你們的愛好可真是奇特,專殺當官的人,連前朝舊部都不放過”其實他殺了東顯舊部又關我什麼事,那些人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我只是很難過,百里懷頌真的是一個shārén不眨眼的惡魔。

他走到床前,聲音從頭頂傳來“你怕嗎?”。

我抬頭看向他,雪後天晴,今夜窗外有輪圓月,他的樣子特別清晰“怕啊,就您這身手,殺我就跟玩兒似的”

百里懷頌的面色有了一絲變化,似是懊悔,他說“你失望嗎?”

“我為什麼要失望?”我從他身邊跳下床去,走到窗戶邊上望着外面的圓月“我哪有資格對你失望,只有最親近的人才會對你失望。”

“最親近的人?”他重複了這五個字,語氣里有明顯的質疑,他這樣的人會有最親近的人嗎?

我點頭“比如說你的爸你的爹娘,嗯,就是你最親近的人”

“爹娘?”他繼續重複着這兩個字,同樣的質疑。這人不會冷漠到連爹娘是誰都忘了吧,暈。

我將手肘墊在窗台上,手掌撐着下巴,半趴在窗台上“是啊,生養我們的爹娘就是這個世界上我們最親的人了”我善意地提醒他“他們才有資格關注自己的孩子如何做人做事,也只有他們會在乎自己的孩子是否堂堂正正做人,平平安安做事”

我滔滔不絕的發表我的親情論,可話還沒說完就被百里懷頌冰冷至極的聲音打斷“我沒有爹娘”

似乎很久沒聽到他這樣冷冽的聲音了,我只不過提了一下“爹娘”而已,他為什麼會是這種情緒。

呃沒有爹娘,父母早逝么?恕我不厚道,我以為像百里懷頌這樣的性格大多是父母早逝,比如像葉清翊這樣,心中藏着一份信念才會努力在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屹立起來。

唉,好好的提什麼父母,我轉身過去看着他十分抱歉“對不起,我無心說起的”

他卻沒聽到我的道歉,聲音依舊冰冷“沒有人在乎我是什麼樣的人,也沒有人在乎我是否平安,更沒有人會對我感到失望亦或是驕傲”

聽到他這麼說,心裡突然急得很,蹭蹭蹭地走到他的面前望着他清晰道“誰說沒人在乎,你憑什麼以一己之言否定全世界!”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急於反駁他的話,可是我就是不吐不快

“我就在乎”各位這純粹是為了懟他才脫口而出的,看過就忘記,忘記

面前的身影一怔,那冰冷的眉眼看着我,又似在詢問,又似在探究,他徐徐開口一字一頓冷漠如霜“葉瑤姬,你還沒有資格”

大腦似被人狠狠地敲了一記,驀然一怔,他是誰,shārén不眨眼的惡魔,我是一時被豬油糊了腦袋嗎,竟敢將語氣提到了g大調。

氣勢瞬間弱了兩個台階的我咽了一大口口水,乾笑“呵呵,什麼意思啊,連作為朋友在乎你的資格都沒有了么?”

“你當我是朋友?”百里懷頌話語中的冰冷差點凍死我,他的眼裡閃閃爍爍地總像在躲避什麼?

這個問題我比你都還好奇,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朋友這兩個字是那麼輕易能說出口的嗎?

我點了點,然後又搖搖頭慌忙道“我也許大概可能是這樣以為的”

百里懷頌低眉看着我,那雙瞳仁深邃得讓人幾乎要陷下去,我想躲,卻躲不開,他抬手撫上我的右臉,動作輕柔得不像他,他卻說“我不需要朋友”

“是,是嗎?”我呵了兩聲,拉下他的手“你這麼特立獨行的人想必也不需要朋友,算我自作多情了”太沮喪了,我看我腦子也進水了,居然想跟一個幾次三番要殺我的人做朋友。

他順着我的拉動,緩緩放下自己的手,面色平淡道“江湖人盡皆知,玄香閣閣主父母早逝,葉瑤姬生性狠毒潑辣,又如何對骨肉親情,莫逆之事如此了解?”

汗一瞬間就流下來了,我怎麼給忘了葉家父母在葉瑤姬四歲的時候就死了,四歲而已,葉瑤姬懂個鬼啊,剛才還滔滔不絕的發表什麼親情論,再說什麼葉瑤姬狠毒潑辣,根本就是沒朋友的節奏,我又在說些什麼啊。

心虛地眼神四處亂晃,就是沒有個焦點“我我隨便說說而已,哪條法律規定父母早逝就不能了解這些東西了,而且而且我跟那些江湖傳言一點關係都沒有,把我性格傳得那麼壞,太過分了”狠毒潑辣形容以前的葉瑤姬一點都不為過,可那不是我呀。

關於葉瑤姬性格那部分,金蓮也提過那些所謂的江湖傳言,這什麼江湖傳言比娛樂圈輿論還厲害。

百里懷頌居然不咸不淡地說“不過江湖謠傳,何必這樣驚慌”

“我沒有很驚慌吧?”眼珠還是忍不住四川亂轉,在葉清翊面前賣弄兄妹之情都已經泰然自若,那是因為我那一頓脾氣把他已經吃死了,可百里懷頌不一樣,他跟葉瑤姬又沒有關係,若是懷疑了,也只能是懷疑了。

其實在百里懷頌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又怎樣呢,只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是真心有點慌,就像小時候打碎了老媽最愛的花瓶還嫁禍給家裡養的狗狗一樣的心情。

躲開百里懷頌的目光我裝模作樣的打了個哈欠“好睏啊,我要早點睡了,明天就要走了,再最後熟悉一下家裡的床”說完就往床上撲去。

人還沒撲下去,手臂又被人拽住拖回了百里懷頌面前,一看那拽住我手臂的不就是他本人嗎?怎麼?難不成又看出什麼端倪了啊?

百里懷頌黑寶石般的雙瞳注視着我,有些疑問道“明日你要去哪裡?”

我剛才說了什麼?我說了明天要走的事情嗎?怎麼得了短暫健忘症了,我點頭“去哪裡這個我也不知道”賀非衣沒給我透露一個字,我也還在糾結要不要反對到底呢。

“不知道?”百里懷頌的語氣里有了一些質疑。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知道的,我中了很厲害的毒,葉清翊安排我跟那個人走說是這樣才能活下去”說的好像我在騙他一樣,我有這個閑心嘛。

“葉清栩下的毒為何自己不能解?”

怎麼的,你這是質疑我?

“說來話長。”我懶得解釋。

“那個人是誰?”他將我拉至身前正對面,看着我,非要問出一個dáàn來。

“他是”差點就把賀非衣的名字說出來了,先拋開賀非衣叫我保密他為我解毒的事情,賀非衣本身也是當初金蓮下shāshǒu未遂的人,就這樣把賀非衣暴露出來,太危險,我話鋒一轉“既然不是朋友,他是誰你沒必要關心吧?”

你管我跟誰走,我愛跟誰走跟誰走。

“回答我”那聲音中有隱隱的怒意,真是太平洋警chá,管的寬。

我把頭撇向一邊,抬起手臂掙脫他的鉗制,掙了半天掙不開“你又不是我朋友,我幹嘛什麼事都要告訴你,我不想說。”

看得出來百里懷頌對我的反駁很不滿意,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面上掛着慍怒“葉瑤姬,他究竟是誰?”

我吃痛地叫出聲“好痛,放手”百里懷頌手上的力道鬆了些,我趁機掙脫他的手,竄到床上去背對他側躺着說“對不起,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說,天色很晚了,我要睡覺了,您沒事的話就請回吧,更深露重,百里宮主夜闖女子閨閣,怕是有**份”

我問他什麼他都不肯告訴我,總是跟我繞圈子,憑什麼他問我問題我就一定要一老一實地回答他,世界上有這麼不公平的事情?

被子蓋過了頭頂,耳朵里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直到感覺自己快被悶死了,才把頭伸出被子透透氣,他早已不見了蹤影。

唉,十次有九次都是這樣不歡而散,說好的hépíng相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