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一邊眼淚婆娑，走了一段路以後我才發現，百里懷頌剛才吐的兩口血濺了不少在我的後背，我抹了兩把眼淚對賀連裴說：“我回去換身衣服，你等等。”

“我陪你去。”麥冬屁顛屁顛地跟在我身後，隨我回了寢宮。

一路上我都一聲不吭，默默地從衣櫥里拿出一套衣裙，tuōyī服，換衣服，沒有及時出門，麥冬抱着我脫下來的臟衣服：“阿厘，原來他長得那麼帥，面對這種程度的帥哥，你居然能離得開他。”

我知道她在活躍氣氛，我沒有什麼心思談什麼帥哥的事情：“這不是重點。”

麥冬沮喪地說：“我知道這不是重點，你剛才真的過分了，你明明沒有和賀連裴發生什麼。”

“如果我動搖了，他就不會迎娶博洛，就會失去解藥，甚至嚴重的可能還會提前失去母親。”犧牲太大，不值得。

“你沒有看見，他吐了好多好多血，就算是作為旁觀者，我都覺得扎心，情花攻心，他到底能不能撐到結婚之後拿到解藥，你想過嗎？”

“撐不住也要撐下去，必須撐下去。”也就只有幾個小時而已，只要過了今晚，他就可以痊癒了。

“阿厘，我終於知道昨天六皇子為什麼要求你可憐可憐百里懷頌了，雖然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可是他真的讓人很心疼。”

“好了啦，賀連裴該等急了，走了。”麥冬再胡思亂想的話，估計立場都會改變。

沒想到剛走出寢宮就遇見相約而來的顧梓清和顧朝南，還有賀連翡。

顧朝南一直不肯相信非羽就是賀連翡，現在正面撞上大嘴巴麥冬，還能不暴露，我快要笑出聲了。

“賀連翡。”麥冬也看到了她：“她認識我，被她揭穿賀連裴帶兩個嬪妃出國外交會尷尬的，我先躲躲。”話音還沒落人都已經閃回了宮門後面。

居然掉鏈子！

“五嫂不對，是姑姑，姑姑，你要去哪裡？”顧梓清見我要出門的樣子一路小跑過來。

“我回來換件衣服國君還在御花園等我，你們有事的話明天再來找我吧。”

“姑姑，我們來看看你。”顧朝南說：“你還好嗎？”

我看了一眼賀連翡對顧朝南說：“我好得很，可是你們也還好嗎，非羽還好嗎？”她在西聆皇宮卧底了這麼久有沒有得到什麼重要情報。

“有九皇子的照拂，我自然是很好的。”賀連翡假裝謙卑道。

我能被顧擎風當槍使，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賀連兄妹造成的，當初若不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導致兩國聯姻失敗，顧擎風也不會打我的主意，這兩兄妹真是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可是非羽，就這樣一直留在朝南身邊作為宮女而存在，你不覺得委屈嗎？”她可是鄔境國高高在上的公主，也能忍受屈尊降貴這麼久。

賀連翡還沒說什麼，顧朝南先開口了：“姑姑，侄兒正想要告訴你，侄兒決定明年年初納羽姐姐為側妃。”

什麼？

“你要娶她？”讓我大跌yǐnxíng眼鏡啊。

“是，如此便沒有人敢再欺負羽姐姐了。”顧朝南十分堅定。

“你也同意了？”我問賀連翡。

賀連翡不答話只笑，我也是多此一問，賀連翡不同意，顧朝南能一個人做決定嗎，她是先我入宮之前就已經進宮了，看來賀連裴也是和顧擎風一樣，安插了眼線在對方的國家。

“姑姑，我知道你對非羽有些誤會，希望這一次你能祝福我們。”顧朝南握住了賀連翡下垂的手。

進入角色倒快，羽姐姐也不叫了，開始直呼“非羽”了。

“呵呵，關於這件事，我盡量，好了，我該過去了，國君該等久了。”我將麥冬從門背後拖出來，往御花園走去，走過顧梓清跟前的時候，我小聲道：“照顧好朝南，小心非羽”。

“為什麼？”顧梓清不解，我卻也沒什麼機會跟他多說什麼。

我帶着麥冬匆忙離去，麥冬邊走邊驚訝地說：“九皇子要娶賀連翡，怎麼回事，賀連裴知道這件事嗎？”

“宮女能在宮女呆多長時間，能留在貴族身邊最久的辦法當然是嫁給貴族，才能幫賀連裴更好的卧底在西聆國皇宮裡。”這個邏輯沒毛病。

“既然都始終都要嫁給顧朝南，那為什麼當初又不服從聯姻的安排，直接嫁進來，多此一舉嘛。”

“以公主的身份聯姻過來的話，她始終是個外國人，一舉一動都要受到注視；如果她以平民的身份當了側妃，誰關注她。”

麥冬沉默了一會兒說：“阿厘，你的智商在這個時代直線上升啊，不過，到現在為止，你是不是越來越討厭賀連裴了，你這麼恨他們兄妹，會不會把她卧底在五皇子身邊的事告訴西聆國的皇帝？”我知道她怕賀連裴被連累。

“我把她舉報給我那個便宜哥哥？”我瘋了嗎:“如果她破罐子破摔把我這具身子的真實身份也捅出來，不是兩敗俱傷，我有什麼好處？”

“阿厘，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麥冬憂慮極了:“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不管你有多恨賀連裴，如果有一天你有權決定他的生死，當他一條活路。”

好熟悉的話，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對百里懷頌說“不管發生什麼事，放葉清栩一條活路”。

“我的命都還被他捏在手上，哪兒有能力決定他的生死，你犯糊塗了吧。”雖然我曾經無數次想象過親手殺了賀連兄妹。

“不管，阿厘，你先答應我，我會盡量讓他離你遠一點，就當和我做個交易好嗎？”她晃着我的手臂。

在二十一世紀，我和麥冬之間什麼時候這麼客氣過，需要對方做一件事，從來談不上商量的。

“交易嗎？”我想了想，現在看來是挺划算的，因為我並沒有機會決定賀連裴的生死存亡，暫且答應，也不算吃虧，於是答到:“我……答應你。”

麥冬感激道:“阿厘，謝謝你。”

我說:“麥冬，你跟我這麼客氣，我倒是不適應了。”

“過去哪兒想過有一天我們會面這些複雜的局面，不過是學校家庭兩點一線，那麼單純的日子已經不再了。”

說著說著，心靈雞湯又來了。

所以說天氣好的時候就不要出門，一出門就容易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剛和賀連裴匯合不久，還沒走到假山，就看到百里莫瑩在一群宮人的簇擁下，在御花園裡閑逛，身邊好像隱約多出一姑娘，大約十六七歲，穿着一身白底紅梅的紗裙，腳踩同色系繡花鞋，梳着雙平髻，眉不點自黛，唇不染自紅，白皙的面龐上透着粉色，身材纖細，舉手投足間透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親熱地挽着百里莫瑩的手臂，有說有笑的。

那是誰？百里莫瑩十四年沒有出過冷宮，怎麼會認識除了宮女之外這麼年輕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