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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李貞與李祐的交情而言,他之不之官的,李貞壓根兒就不放在心上,可現如今老三還沒回來,老五這麼一走,京師里的局勢對於想要潛心發展實力的李貞來說就有些子不太妙了,道理很簡單——雖說老五向來不怎麼得寵,可這廝畢竟還是個文武雙全的皇子,有他在京師里牽扯着,太子、老四畢竟還是有些子顧慮,斷不致於徹底形成兩強對立的格局,一旦老五也走了的話,那哥兩個坐大的情況下,斷不會容許其他兄弟有任何出頭之機,以李貞目前的財力和名氣而言,只怕就是那兩混球打擊的對象,除非李貞徹底倒向其中一方,否則只能被雙方共同打擊的下場,從今兒個抓反賊一案就能看出些端倪來,可問題是李貞壓根兒就不想參與奪嫡,別說啥真心投靠其中一方,哪怕是虛與委蛇李貞都沒那個心思,這不,乍一聽李祐說起他也要去之官一事,李貞還真是被驚出了一聲冷汗來。

“五哥,此言當真?”饒是李貞素性沉穩,到了此時也不敢大意,沉默了一陣,開口問道。

李祐臉色一黯,放下手中的酒樽,雙手抄起桌子上的那一罈子酒,仰頭便是一陣鯨吞,末了,隨手將酒罈子一丟,“咣當“一聲砸得個粉碎,伸手一抹嘴角,恨恨地說道:“這還能有假?嘿,那詔書都到了門下省了,若是不出啥子意外,哥哥過些日子也就該接旨上路了,娘的,想着就晦氣,不說了,來人,上酒!哥哥今兒個要與八弟一醉方休。”

嗯哼,看老五那個喪氣樣,這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嘿,老爺子還真是偏心眼,媽的,庶子難道就不是您老生的不成?唔,這詔書到了門下省,只怕是不可能被駁回了,老五走人是勢不可免的罷,而今之計還是得先想法子將老三拉回來才是正途,呵,咱就不信老五今兒個請咱來就只是為了喝酒那麼簡單,且聽他怎麼說的再定得了。李貞心思動得飛快,可臉上卻裝出一副傷感的樣子,長嘆了一口氣道:“五哥這一走,小弟只怕連個喝酒的人都找不到了,來,喝,今兒個咱們兄弟要喝個痛快才是。”

“好,這才是好兄弟,唉,哥哥是要走了,明年六弟只怕也不免,唉,一幫子兄弟轉眼間就各奔東西了,想起來就讓人傷感啊,這往後啊,八弟可得多加小心才是,別又落到那兩混球的手中,哥哥們又都不在京了,只怕......嘿嘿,來,喝酒!”李祐一副動情的樣子說道。

得,你小子這話里還藏着話嘛,嘿嘿,看樣子這小子是打算拉咱當他們兄弟三人在京的傀儡了,小樣,這等把戲也敢出來現?李貞一眼就瞧破了李祐的用心,卻也不點破,淡然地笑了一下,轉開了話題道:“三哥在山東可安好?”

老五跟老三雖不是一個娘生的,可打小了起就混在一塊兒,彼此間感情倒是不錯,與老六三人向來是抱成一團的,此時聽到李貞再次提起李恪,或許是為李恪的境遇不忿,又或許是聯想到自個兒的命運,不禁有些子傷感,眼圈都紅了起來,嘆了口氣道:“八弟,你有所不知,山東那地兒自古就是刁民輩出之所在,民風彪悍,動不動就鬧事,這倒也罷了,畢竟現如今我大唐國泰民安,再加上三哥治理有方,地方上倒也平靜得很,出不了啥大事,可那些個名門望族卻是個大麻煩,三哥勞心勞力地為了地方安定,那起子混球卻不斷地拆台,想起來就可氣,哼,這也是三哥仁慈,若是換成哥哥去那兒,殺他娘的個片甲不留,看他們還敢鬧不敢!”

山東門閥?哈,看樣子老三在山東是吃了這幫子傢伙不少虧的,嘿,那所謂個所謂的五姓七望基本上都在山東,呵呵,自打東晉以來,那些個世家就是“朝廷柱石”、歷代為官之官宦人家,眼界高着呢,別說一般小門閥,便是咱老李家都不怎麼放在眼裡,可偏生朝野中試圖跟這幫子門閥聯姻的卻多如牛毛,就連魏徵這等名臣都不例外,時人每每以能娶上五姓七望的女子為榮耀,老三到了那兒又怎可能不受那幫子門閥的氣?李貞來這朝代多年,雖說從不關心朝政,可身處皇宮那個小道消息滿天飛的地方,對於門閥世家的跋扈和自命清高卻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此時見老五那副氣憤狀,便知道老三在山東估計是受氣不少,心中暗自好笑,正打算隨口附和幾句,可心中突然一動,想起了個讓老三回到京師的好主意,心情激蕩之下,險些將想法脫口而出,好在李貞城府深,這才沒當場露醜,不過臉上的異色卻被李祐給瞅見了。

眼瞅着李貞臉上變了色,老五這才發現自個兒似乎失言了,緊趕着說道:“呵呵,八弟別介意,哥哥不過是說笑罷了,那等殺人越貨的事兒,哥哥是不屑去為的,來,不說這些喪氣事了,喝酒!”

呵呵,這小子怕是誤會了,奶奶的,殺人有啥大不了的,那幫子狗屁名門望族殺光了才好,反正老子又用不了,放哪兒瞧着都噁心。李貞明知道老五誤會了自己的想法,可也不點破,淡淡地笑了一下,也舉起手中的酒樽,隨意地飲了一大口,笑呵呵地看着李祐,等着他的下文。

李貞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副沉穩的樣子,從不多話,打小了起就是如此,李祐也早就習慣了李貞的沉默寡言,此時見李貞不說話,他也只好自顧自地往下說了:“八弟,哥哥們都走了,就剩你一人在京中,哥哥還真是有些子放心不下,唉,真要是那倆個混球再次找事,哥哥們就算想幫也幫不上忙了,你可得多加小心啊。”

呵呵,這就開始遊說了?嘿,老五這些年也算是鍛鍊出來了嘛,比起當初送乾股的時辰強上了不老少的,有點意思了。李貞淡淡地笑了一下道:“多謝五哥關愛了,小弟知道該如何自處的。”

“嘿嘿,八弟向來不理閑事,這一條哥哥可是佩服得緊,不過嘛,八弟就算是想置身事外只怕也不可得了,誰讓八弟是天才來着,有些人可是看八弟不順眼,時刻惦記着呢,躲怕是躲不過去的罷,八弟,你說呢?”李祐咽了口酒,詭異地笑了一下道。

說?說個屁!媽的,一幫子奪嫡黨都沒個好東西,奶奶的,老子不過就是想當個太平王爺的,沒事總他媽的扯上老子幹啥?狗日的,你個老五也不是啥好鳥,若是真有好心的話,你小子也不會在老子身邊安暗樁子了。李貞心裡頭雖是有氣,可城府深着呢,自然不會去點破老五的真實用心,臉上露出一副憂心的樣子道:“唉,五哥說的是啊,這不,小弟正為此事發愁呢,不知五哥可有何見教?”

一聽李貞這話象是上鉤了,李祐的臉色雖平靜,可眼中卻不由地掠過了一絲得色,假藉著喝酒掩飾了一番,沉着聲道:“八弟,不是哥哥說你,你啥都好,就是不願與人交往這一條不咋地,嘿,人要在這世上活得爽利,離不開旁人的扶持,有實力說話才有分量不是?嘿,所以啊,哥哥還是想勸勸你,多長個心眼總是沒壞處的,八弟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