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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食不知味的早飯過後,總算到了心馳神往的“香林花雨”。臨近處,已有陣陣花香撲來。輕飄飄、軟綿綿的,很舒服,很愜意。之前所有的不愉悅都被這花香沖淡了。在花的世界裡,準確說是花香的世界裡。沒有惡臭,也沒有惡俗。

拾級而上,香氣漸濃。不遠處看見一個小茶僚,竹子搭建,清幽古香。與對面的一處湖泊相得益彰。此時如果倒着走,可以看見後面山上的秋林。紅黃藍綠,交錯夾雜,層林盡染。從這邊的山坡向那邊的山頂望去,觸手可及,整個人彷彿飛起來一般。

“好美啊!”林夕雙臂微張,激動的歡呼。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是啊,真的好美。”楊光看了看林夕,說:“好美。”

走在千年的桂花樹王的下面。一路過去,身上落滿了各種顏色的桂花。不忍心將它撣掉,任由它在身上點綴。

再往前走去有一條岔路,邊上上山的小徑是通往“浮生祠”。“浮生”二字出自莊子的《莊子外篇刻意第十五》中的其生若浮,其死若休。

楊光和林夕被那條小徑延伸出來的獨有的清幽吸引,一致決定往浮生祠走去。

不知怎的,越往裡走,越是清冷。林中一聲凄厲的鳥叫,像是拿着手縫針在心口“欻”的划了一道。針很細小,傷口也很小。被林間的風吹過,“噝噝”的疼入心裡。

祠中空無一人,悄愴幽邃。

周圍的一切青樹翠蔓,蒙絡搖綴,參差披拂。在這裡,還完全看不見秋天該有的樣子。彷彿是與世隔絕一般,自成一體的景色。地上濕漉漉的還沒完全乾透,許是昨晚下過一場小雨。院角處的水缸,剩餘幾片枯黃髮脆的荷葉,浮在水上。蜻蜓飛來,繞之三匝,款款飛去。

“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涼。”林夕看見此情此景,忍不住吟詩。

楊光望着她臉上漾滿的笑容,心裡綻出一朵代表溫馨的暖花。風乍起,花香四溢,吹向心裡的那個她。

山上不知還有什麼,倆人卻不再往上走了。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出了浮生祠,林夕和楊光在門外的一棵老樹下,合拍了一張zhàopiàn。zhàopiàn的左上角,浮生祠三個字稍顯模糊,但仍能辨認出來。

折返下山的路,走的實在是愜意,清風徐徐推送,涼甜的林間氣息。如能永遠置身於此,即使生命只有短暫的一瞬,划過時光也將成為永恆。

林夕的shǒujī響了起來。她拿出來看了一下來電顯示之後,小跑到十幾米之外的一棵無人問津的枯樹下,確認左右的來人,然後才劃開接聽鍵。

楊光站在樹蔭處,看着陽光穿過樹枝樹葉的縫隙,在地上形成光圈。風一吹,樹葉樹籽掉落下來,遍地都是。剛要彎腰去撿,shǒujī也響了,是高起軒打來的。

“怎麼突然打diànhuà給我?”楊光伸手接了幾朵飄下來的桂花。

“小光,我明天就回去了。”diànhuà那頭是高起軒含帶笑意的聲音。

“你不是說要晚幾天回來嗎,怎麼突然提早了?”楊光嘴上滿不在乎,心裡偷偷一樂。

“計劃臨時有變,回去再跟你說吧。”

……

“起軒,快點,在幹嘛呢?”diànhuà那頭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依稀好像有聽到過。對了,是宋藝欽。起軒此次去北京就是和宋藝欽等人一起去的,這個聲音除了他,估計也不可能是別人了。

“好的,就來了”。高起軒衝著跟他講話的人喊了一句。“小光,先不跟你說了,我先掛了。”

沒有經過形式化的告別,匆匆然結束了通話,楊光被這通有點莫名其妙的diànhuà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林夕打完diànhuà走了過來,神色卻有點凝重。

“你還好吧,是誰的diànhuà?”楊光走上前,關切地問。

林夕露出一個稍微勉強的笑容,“我挺好的,是我媽打diànhuà過來……關心,我。”

楊光看着林夕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苦澀,“是出什麼事了嗎?我看你好像有點不太開心……”

“真沒事。”更加使勁的笑容,“我都習慣了。”

楊光假裝明白的點點頭。

遠處古剎傳來的《雲水禪心》和《步步清風》,形成一種意境幽遠的味道。微風陣陣吹去,落葉零零飄落在空中飛舞。一段夢余,一段時光。拾不光的時光是沉積在回憶中的傷。

往前走去是兩座小型的寺廟。沒有一般廟宇那種特有的莊嚴,處在山腳的位置,被群山環抱。周圍栽種着屬於秋天的花卉,木芙蓉、木槿、鳳仙花……還有四季常青的古樹。飄來的檀香和花香沁人心脾,絲絲淡淡,毫無做作。

林夕緊繃的面部神經也舒緩了不少。花香揉進清風中,輕撫着他和她。

寺廟的進出口處有在售賣桂花糕。這種桂花糕也只有在現在這個季節才能吃得到。它是用新鮮的桂花直接加工而成,並非市場上那種用風乾的桂花加工製成。

“你餓不餓?要不我們去那邊的涼棚下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楊光看了看賣桂花糕的地方,又轉過來看了看林夕。

“嗯。”林夕摸了一下肚子,確實有點餓了,早上也沒吃多少東西。

楊光在攤位前買了兩碟桂花糕,以及一壺綠茶。

旁邊座位上大多是一些膩膩歪歪的情侶,倒顯得他倆的與眾不同。

正午時分的太陽直接從頭頂照射下來,透過薄薄的傘篷,滋生出慵懶的氣氛。山裡傳來的蟲鳴鳥叫,卷裹着獨有的清奇,打破了之前的朦朧。

吃完茶點,小憩片刻之後,下午就往最後的景點——竹海天風走去。

竹子是少有的四季常青的植物。楊光想着,若是人與人的關係也能永遠長青那該有多好。可是回過頭來想想,即便是常青的竹子,一旦開花,也會死去。

竹林在一處小山坡之上,對於走了一天的林夕來說,步伐有點力不從心了。她漸漸放慢了腳步。

“我們坐下來歇一下吧。”楊光看了看林夕,“前面剛好有張長椅。”其實楊光並不累,但他看到林夕明顯遲緩的腳步,心裡就有聲音在告訴他,應該要停下來了。

林夕盡量壓低呼吸,坐下後猛喝了兩口水。然後問了問楊光,“現在幾點了?”

楊光拿出shǒujī看了一下,伸到林夕的眼前,“兩點鐘了。”

林夕定睛看了一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是十三點五十五分。撥了一下頭髮,側轉跟楊光說:“要不我們不去上面看竹林了,我想回學校去了。”

“現在回去?”楊光詫異的看着林夕,說“現在”兩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可是回到學校恐怕也過門禁時間了。”

“那晚上住哪裡?”林夕語調平和的問。

對呀,晚上住哪裡,總不能再回去那間情趣旅館吧?對於昨晚的無可奈何,今天斷不能重蹈覆轍。林夕的話說到了楊光的心裡,他覺得她說的也有道理。儘管回去已然半夜,至少學校附近的賓館相對比較正常。

楊光同意了林夕的提議,只是多少有點失望。

到了車站,只買到末班車的車票。一路上誰都沒有和誰說話,不是吵架了,只是睡著了而已。

一天很快過去了,白天慢慢短於黑夜。入夜有點早。

“誒,誒,誒,快醒醒!到終點站了。”司機走過來,搖着楊光的身子,不斷重複這幾句話,顯得很沒有耐心。

楊光和林夕醒來後慌裡慌張的下了車。

夜色四合,除了車站大廳內的光亮之外,外面也就只剩下昏黃的路燈了。這些路燈的光間隔的很不均勻,走進一看,才發現原來部分路燈早已破損,只是一直無人來修理。

到達生活區已經是半夜十二點,林夕提議走走逛逛到六點開門回去,也省的半夜三更去賓館招人誤會。於是,兩人振作精神,打發著無聊的後半夜。

凌晨的時分,更深露重。草葉上,樹葉上,電線杆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水珠,像是散落一地的珍珠,漂亮極了!

你,今天開心嗎?

今天的我將煩惱全部剪切,將開心不斷複製粘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