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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澤的媽媽聽說了關於她兒子和祁妙的事,用“十二道金牌”召回了顧澤。起初他還想矇混過去,但是當她得知去年顧澤失蹤的這兩個多月,也是因為祁妙,就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放下狠話,倘若不馬上回家,就會去醫院到處宣傳祁妙的醜事。

無奈之下,顧澤只好拜託楊光能時常去看看祁妙。另外亦有趙思佳和他輪班。其實祁妙現在也只剩下趙思佳這一個體己的朋友了。事實上,她從來沒交過知心的朋友,多數都是逢場作戲,只能同甘,無法共苦。

楊光多日後再見顧澤,他似乎比之前更瘦了,整個人也沒什麼精神。

“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祁妙,但是我只能拜託你了。我說服我媽之後,會馬上回來的。”顧澤搭着楊光的肩膀,露出的手腕部分彷彿一根手指就能圍過來。

楊光拍了拍顧澤放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想要化解一下這種壓抑的氣氛,“如果我要是喜歡她,恐怕你也不會放心交給我吧。”看到他還是那張愁雲密布的臉,此時又增加了一絲難以形容的窘態,“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的,況且還有趙思佳呢。”

“對呀,顧澤,你放心吧,還有我呢。”趙思佳整了整坐皺的衣服,走到門口,小聲地說了句。

顧澤走到祁妙的病床旁,想跟她說一些道別的話,見她還睡着,就幫她把被子蓋了蓋好。

映在灰暗中的她,臉色甚是蒼白,曾經那個總是紅光滿面的祁妙,不知還能否找得回來。他彎下腰,想要去親吻她的額頭。側轉了一下,餘光瞄到了後面的他們,就順手把她的一縷掛在額前的頭髮撥到耳後。

楊光送走顧澤後,在醫院的大門口碰見了許久不見的宋藝欽。他染了頭髮,脖子旁邊還有一處黑色的印記,多半是刺青。身邊摟着一個看起來還像是高中生模樣的女孩,露着兩條大白腿。雖說已經是春天,可氣溫還是在十度上下徘徊。

兩個人卿卿我我,在旁人看來,一定是羨慕的。但在楊光的眼裡,是噁心加做作。

本來想避開他們,沒想到還是被他看到了。

“前面的那個拖油瓶,怎麼看見我就走啊?”宋藝欽抽着煙,嘴裡發出很輕浮的聲音,旁邊摟着的女生捂着嘴偷笑。

楊光轉過身,鎮定自若,“有一陣子沒見了,你換女朋友的頻率可真夠快的。”

宋藝欽扔掉煙頭,用腳尖在上面踩了兩下,側目而視,“不是前兩天才見過么?你沒什麼印象了?”他看着不明所以的楊光,嘴角上揚哼了一下,“別急,馬上你就會知道了。”

“你把話說清楚。”楊光跑過去擋在他前面。

宋藝欽用肩懟開楊光,依然是不屑的眼神,“老子現在沒空跟你廢話,還要趕着去辦正事。”

“對呀,你快走開,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旁邊的女生跟着嚷嚷,一張乖巧可愛的臉蛋隱藏不住破土而出的醜陋。

他們倆個來醫院能辦什麼正事,總不可能是良心發現去看祁妙吧?肯定不會,帶着新任女友去看望前任女友,這不明擺着是宣戰嗎?

出於好奇心的驅使,楊光偷偷地跟在後面去看了一下。進門之後就看見他們往產科的方向走去。

一陣疑惑冒上心頭,直衝大腦。

“我們要做人流!”宋藝欽和那個女孩異口同聲。

對面的醫生和護士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作為產科的醫生,接生和人流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但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和聽到這麼決絕的患者。醫生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小姑娘,你才多大啊,應該還沒成年吧?”

“你管我多大了,做個人流還跟年紀有關係啊!”那個女生坐下來,玩弄着手上漂亮的指甲。

醫生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啊……”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宋藝欽,揚起下巴,“你是她男朋友吧,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嗎?畢竟也是一條……”

宋藝欽走過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打斷醫生的話,“我們都是你情我願的,你哪來那麼多的廢話,趕緊的檢查檢查,今天就把手術做了。”

“就是啊,打個胎都這麼羅嗦,又不是第一次。”那個女生摟着宋藝欽的胳膊,擺出小鳥依人的樣子,不知怎的又露出不悅的神色,“都怪你,誰讓你不戴套的,害得我還要這麼麻煩。”

“還不都是你急着要,我說了等我去買安全套回來,你又等不及。”

“又不是第一次?”是指醫生對於做人流手術不是第一次,還是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墮胎了?站在門口的楊光細思極恐。

坐在對面的醫生鼓睛暴眼,瞪得比剛還要大。喝了口茶,連同口腔里黏着的口水一起咽了下去。兩隻手在鍵盤上遲緩地敲打,過了幾分鐘,頭也沒抬地說了句,“你們先去二樓的b超室做個檢查,如果檢查結果沒問題,下午就可以安排手術。”

等他們起身準備出去了,護士衝著門口喊,“下一位患者。”

楊光回到病房,祁妙正好醒了,她側躺着看向外面的天空。

日頭很足,陽光穿過窗戶,剛好停在祁妙的病床前。她伸出手去觸碰,聽到敲門聲之後,便又縮了回來。

楊光本來不想打擾她,但是看着她伸向陽光的時候,就像一顆被埋深了的種子,發不了芽而拚命往上爬。終於看到了她渴望求生的樣子。

“謝謝你,還願意來看我。”祁妙露出客氣的笑容。

“是顧澤拜託我來的,你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他。”楊光走到桌前,幫她倒了杯水。

祁妙接過水,喝了兩口,“顧澤是個好人,是我對不起他。我現在這個樣子,配不上他了。”

楊光皺了皺眉,“顧澤他不會在意這些的,如果他真的在意這些,何必每天這麼盡心儘力地照顧你。之前的那些事,過去了就過去吧。你看你不也涅磐重生了么,難道就不能擁抱一段嶄新的人生嗎?”

“我……”

“好了,你別多想了。對了,趙思佳去哪裡了?”楊光看了看病房的四周。

“她回學校去拿換洗的衣服了,晚點過來。”

“那你再睡會兒吧。”楊光幫她把身子扶平,蓋好被子。“我去幫你買點吃的,有事就打我diànhuà。”

“嗯。”祁妙眨了眨眼睛,然後安靜地閉上了。

記憶中,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時候。

累了,就閉上眼睛,營造出一種黑暗的錯覺。以為對方不會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

其實,你閉上眼睛的時候,正是他睜開眼睛的時候。

所以你們永遠沒有辦法對視,因此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愛的那個他,其實也在深深地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