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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元神、以血化形,不是魔族秘術,而是音律秘術!

音本心象,虛而無形,若想傷人,必先傷心!

但這血祭元神、以血化形卻是音家之絕唱、落幕之輓歌!

以仙人之血肉元神,潑灑虛形音兵之上,每一個神念、仙血附上之後,可使得每一個音兵從虛到實、化為真形,爆發出真正可怕的戰力!

此真形不可持久,僅僅不過一個時辰罷了!

一個時辰之後,不僅萬千音兵化為虛無,血祭元神的仙人亦是形神俱滅、半點不存!

截教弟子本來可以戰死陣前,但卻託庇通天神柱,元神可保不滅,如果形神俱滅之後,頓無來世,這等勇烈,若非決死之輩,何人敢為?

“血祭元神、化形為虛,吾身入滅、其志長存!”

一個個魔仙面色凜然,相繼躍身血鼓之上,以血肉、元神奏響絕命音符,足步踏之、拳臂捶之,沉重鼓聲響起,一道道血光從大鼓上飛起,瞬間沒入血紅兵將身中!

每一道血光神念落下,血紅兵將身形便真實了一分,萬千血光轟然落下,血紅兵將從無到有、漸漸凝成實質!

一百多個魔仙不斷舞蹈、不斷消磨自身血肉,從足部開始,一寸寸泯滅,不過轉瞬之間,一個肉身化為血雨飛灑虛空,緊接着元神轟然化為萬道金光,直往血紅兵將身中而去!

魔仙殞滅、鼓聲斷絕!

以血化形、喚醒血軍!

這一股慘烈異象看得觀戰眾仙面色大變,魔族之勇烈,實是駭人聽聞,這血祭元神一經動用,再無任何機會轉生,甚至連神魂渣子也不剩下!

在這以血化形的過程中,好似要承受千刀萬剮、元神寸寸撕裂之痛,非心如鐵石者不得施展!

眾仙嗟嘆之中,摩弦艷美面容上凄婉一笑,凝望着本陣方向,長長一躬,低低的道:“帝君,摩弦拜別了......”

繼化鼓之後,魔族最傑出之音律天才,奏響了最後的哀歌!

嗡......

一聲響徹九天的琴音頓起,摩弦那曼妙絕倫身軀迎風爆開,緊接着一個黑光元神綻開星光萬點,萬千琴音音符挾着大片金血、神念揚揚洒洒落到已成大半身軀的血紅軍中!

無人引導的十數萬血紅兵將好像地府惡鬼瞬間被人喚醒一般,散發出一股恐怖駭人的氣勢!

一排排由虛化實的血紅軍踏步上前,迎向道字旗,如劈波斬浪一般斬殺過去!

此時的血紅軍,已不再是虛無之音,而是真實血肉化出的兵將!

以實對虛,無往不勝,道字旗仙兵如朽木腐竹一般,不過三刻之後,十萬仙兵就如摧枯拉朽般被斬殺得一乾二淨!

一鼓而勝、其勢未衰!

橫刀立馬、勢斬敵首!

恐怖猙獰、遍身鮮血的血紅軍黑壓壓的朝玉歌沖了上來,恐怖的血刀血劍散發出濃重的血腥氣息,直令玉歌面容大變!

摩弦出此狠招,其實她同樣也可以不惜形神俱滅,以血祭元神之法使心字旗化為實兵對上,不過,仙道難為,修成豈易?這般兇狠之法,是要變成真正的虛無!

如非萬不得已,誰會如此拚命?

剩下的兩百餘個道仙亦是面色驚惶、畏縮不前,想要叫他們如魔仙一般絕決,絕不可能!

玉歌長嘆一聲,心知自己絕無此等血勇,只是急急叫了一聲:“退!”

十萬血紅軍嗷嗷嘶吼着撲了上來,心字旗化成的十萬兵將瞬間迎了上去,然而玉歌卻帶着兩百多個三清弟子如喪家之犬般急速飛退!

十萬血兵,如排山倒海、傾天之浪,將無盡虛空染成一片血紅!

十萬血紅軍將十萬仙兵圍在當中,屠刀如林、宰如牛羊,不過轉瞬之間便已將其斬殺殆盡,兩百多個三清道仙並未全數逃出,落在其後、稍有停頓的數十個仙人被無窮無盡血兵纏上,急不得脫,一時間陷入重重包圍之中,陣陣凄厲哀嚎相繼傳出,聽得眾仙毛骨悚然!

玉歌女仙就連回身一望的勇氣也無,心膽俱喪之下,只顧着急回本陣......

十萬仙兵,滅!

數十個仙人,滅!

大戰過後,殘存七萬血兵立在萬里虛空之中,仰天厲嘯,其聲勢之可怕,足令大羅金仙也聞之變色!

這恐怖的血軍挾決死之志,誠然不可爭鋒,萬里虛空內但有活物,絕難逃過血軍斬殺!

不過,耀武揚威、威凌天下的血軍卻不可持久!

一個時辰之後,七萬血兵厲聲嚎叫着爆成漫天血雨,紛紛而落,點點血雨恰似一幕最後輓歌,悼念着慘死此戰之中的八百魔仙!

血軍一滅,琴音頓絕!

這一場音律之戰,最後終以魔族以莫大代價而勝!

漫空之中,再無任何音兵仙人的蹤影,那血戰八荒陣亦成了千古之絕唱......

“摩弦......我的妹妹......”

摩羅站在截教本陣之中,雙拳緊緊握着,面露極度痛苦之色,他那俊美無比的面龐上早就一片猙獰扭曲!

大勝之後,他心中根本沒有半分喜意,此時他縱想流淚,實際無淚可流!

因為他的淚水,早就在千年人魔之戰中流幹了......

誰能知道,戰死的八百魔仙之統領,竟是摩羅之妹、魔族公主?

摩弦嬌美可愛、天真活潑,不僅精通音律,更是心性良善,昔年的堂堂公主可是連一隻螞蟻也不願踩死柔弱小女孩!

自從億萬子民死在眼前之後,早已令摩弦萌生復仇之志,今日殞命陣前、力敗敵手,何償不是她的心愿?

‘縱我魔修有罪、百姓何罪?’

‘天道不公,我不服!!!’

‘倘有一日,我必向天質問,何故如此待我魔族蒼生!’

摩弦那激蕩飛揚的憤怨之語,依稀在摩羅耳旁響起,昔年那屍山血海之中,望着億萬百姓屍橫遍野,純真的摩弦早就流幹了淚水,一顆純善之心早已片片粉碎,剩下的僅是那一股說不出、消不去憤怨!

身若不死,憤怨不消,今日豈不就是摩弦最好的歸宿么?

“摩弦勇烈,長存不滅,師弟不必難過,我定要讓三清子弟為摩弦殉葬!”

通天道人一聲感嘆,心中亦是殺機頓生,他生平極是護短,秉承太上通天之風,更是容不得他人欺負門人弟子,此時見到摩弦用這般代價獲勝,也令他心中痛恨三清不已!

摩羅亦是一方雄主,傷感之念一閃即收,拱手謝道:“多謝教主,但有驅策、決不敢辭!”

今日之魔族,與截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截教若勝,血仇自然可報,截教若敗,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通天道人點了點頭,飛身敵陣之前,揚聲笑道:“久聞三清弟子手腳極快,今日一見,端非浪得虛名!不知廣成道友可還要出題?”

血軍威武,通天凌厲,這一股笑聲好似鋼刀,直入兩教弟子內心深處!

兩教弟子剛剛見識空中十萬血紅軍駭人威勢,玉歌不戰而逃更令他們士氣為之一沮,此時聽得通天道人威凌空中,言語譏諷,不由得啞口無言。

陽神廣成雖極是愛惜門下,但此時也不禁目泛不愉之色,冷冷的看了驚魂未定的玉歌女仙一眼!

道音九歌共計千餘弟子,能回來僅僅不過十分之一,他們戰死陣前倒還罷了,如今不戰而逃、使得兩教士氣不振、神情沮喪,實在大丟三清教主臉面!

從今往後,畏戰不前、貪生怕死這八個字便要牢牢印在三清弟子身上,再也消失不去!

便是闡教中人不也同樣目露嘲諷不屑之色,大有鄙夷輕視之意?

道行天尊見通天道人咄咄逼人,不禁凜然出列,沉聲道:“通天道友,這一陣是三清敗了,但我兩教人才廣眾、豈會因一時勝敗而氣餒?千年人魔之戰,你我兩家弟子結怨無數,不如今日做個了斷如何?”

道行天尊口中所說的‘三清敗了’而非闡教敗了,就是在說三清教沒臉見人,但闡教卻非貪生怕死之輩,其意雖有譏諷三清之處,卻在這共同對敵之際,也為三清教留下一絲緩和之機!

大陣輸了一陣,此時單人不計次數挑戰,若能贏得勝局,也能令闡教氣勢大增!

通天道人心中暗贊能成一教之主者果非尋常,他傲然一笑,亦是狠厲非常的道:“好!只要位階相同,你我兩方俱可出列挑戰仇敵、不死不休,如此一了百了,方是大善!”

兩大教主議定,各回本陣之後,闡教群仙中當即飛出一個足踏巨劍的黑袍真仙,他一雙精眸凝望着截教本陣,厲聲喝道:“貧道闡教風雪山巨橫,不知截教通河大王可在?”

截教崑崙本陣中飛出一個形容猙獰的蟹仙,他悍然一笑,道:“你喚老爺作甚?”

巨橫見真人露面,目泛冰寒殺機,獰聲道:“通河大王,你在至北大陸上斬我門下弟子三人,將他們血肉吞噬、元神煉化,可有此事?”

通河大王一雙本命蟹鉗幻起兩道青厲冷光,冷笑道:“原來你就是那三個不要臉屠戮平民賊廝的師父,我正要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