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完全沒有招前唱名的必殺技——老實說就算羅傑肯把shining-finger前面的那一大長串念白全部傳下去，也不會有人在複雜的群戰中這麼玩吧——但由帕薩福駕駛着的這台純白色大紅蓮之眼憑着這招頂着對面的方舟級主炮攢射，一擊便直接轟掉了對方的艦橋以及小半個艦身。

擊墜數上再填一筆，dg房間內全息投影上對帕薩福機體的標註稍微出現了些許變動，然後整個戰場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即使是剛才站起來的小犰狳也沒有打算坐回去的意思。

不過對於羅傑來說，他能夠看到的東西明顯比表面上要多出不少，尤其是在dg故意放水，直立犰狳的圖像也被傳送到他這邊以後：

表面上戰場依舊處於膠着狀態本身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開戰前雙方兵力對比大致是3：2，理論上應該是經過一段戰鬥後，防禦方必定陷入苦苦支撐才對。因為假設雙方兵員素質大致相近的話，戰損顯然是2：3這樣反過來……但現在場面上怎麼看都是幾近平手，這自然意味着出訪艦隊那邊的2，實際上在攻防兩端明顯都在碾軋對方罷了。

有dg這個bug在，一台聖堂之地能頂對面三艘用之類早在預料之中，而且這種行星級戰艦的對拼基本容不下其他次級戰艦或者機體參與，只要把戰場的一大半留給他們就好了。除了某些專職遠程狙擊的還能在它們附近敲敲邊鼓之外，交戰雙方的其他艦隊理論上都會很自覺地主動選擇距離遠些的位置作為戰場。

這樣一來，決賽級文明那邊的聖堂之地其實可以隨時對小戰場進行火力支援，而帕薩福湯米他們只能靠自己。各種不利情況之下依舊能奮戰至今，純把理由歸結在羅傑親傳的戰技上顯然是不怎麼合理的。

就拿平時訓練表現基本跟帕薩福相差無比的湯米來說吧？基本上少女駕駛員能夠施展的技巧，他也能原封不動地再現出來。在羅傑還沒有針對王牌駕駛員們的自身特點，給他們的座機加以進一步個性化改造的前提下，帕薩福的白色大紅蓮之眼，與湯米那架黑色的各方面參數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結果到了戰場上，黑大個十幾年來養成的謹慎穩重礦工習慣使得他從來不擅長衝鋒在前，結果就是擊墜數上比帕薩福落後了幾倍之多。

湯米很弱么？當然不是。

凡是能夠開得動大紅蓮之眼的，其螺旋力水準在地球甚至任何一個螺旋族文明裡都是一線主力的程度。帕薩福的擊墜數是挺多，可其他那些連紅蓮方舟都開不動的傢伙顯然只能駕駛次一級的四天王座艦級，結果就是通常狀況下全力自爆也就只能換鐵佩林級的一個錘子，擊墜之類完全無從談起……

努力是一種才能，湯米很努力，如果把他放到top位面里，沒準取得的成就會比現在還大。但問題在於，第一批甚至第二三批駕駛員培訓班中的每個都都很努力，而且還是在反螺旋族的長期圈養中，被培育成了本能的那種努力。然後很顯然地，從現在各人的螺旋力數值來看，努力根本不是那個決定性的常數。

湯米和那些無法開動大紅蓮之眼的人相比有什麼不同么？基本上是沒有的，他在基哈也是個很老實的孩子，就算始終位居路達之後也沒有任何怨言。如果硬要找出什麼細節上的“不同”的話，那恐怕只有“愛吃肉”這一條了……

……

“等等……你的意思難道是？”在針對着基哈村那邊為數不多的回憶進行反覆過濾之後，羅傑相當勉強地得出了上面某個結論，然後，他似乎被由此而來的聯想略微刺激了一下。

諾諾小姐則是在自己卧室里輕描淡寫地翻了半個身，繼續無視小犰狳的站立姿態，“努力的習慣本身在很大程度上只是條件反射，接近本能的慾望才是促使人類前進的動力。為了滿足自己不同於族人的特殊慾望，個體才會踏上更加激進的進化之路。”

“湯米對肉的執念方面，我的確有些印象，你要說他因此比其他人強出一些我還能理解，帕薩福那邊明明……”

“明明是個一直以來都與眾不同，在女性團體中貌似得到承認，實際上卻總是被推出來充當擋箭牌角色的悲情女主嗎？”

“可是，我並沒有從她身上感應出邪惡或者負面的部分。”

“你又不是反螺旋族，何況那個小姑娘只是在紅蓮之眼駕駛員這個新身份上找到了真正的自己罷了。以前那個只喜歡照顧植物的她雖然也是帕薩福沒錯，但那僅僅是在給定的前提之下被迫選擇出的結果，並不能代表她的真正意願。”

“所以比任何同伴都想盡情吃肉的湯米在螺旋力上就壓過了原本位於前方的路達，而尋找到了自己真正天賦的帕薩福則毫無疑問地佔據了最高的位置嗎？雖然道理上說的通，但是為何我還是覺得這些相當令人難以置信呢？”

“沒有人需要說服你，於是相應地，你眼前的路也只有你一個人能走下去。”

dg最後這句沒頭沒尾的“忠告”令某人頗有些莫名其妙，而且總覺得這句話本身似乎很耳熟的樣子。不過算了，類似場景估計在每個任務位面里都出現過，只不過原本站在自己對面的是智力側的隊友，或者陳弈那樣的傢伙罷了。

那些傢伙原本總會跟他分道揚鑣的，老實說按現在這個任務位面的狀況來看，dg正式脫離羅傑身上共生者身份的時間大概也沒多久了。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充當起了之前那一系列的兼職人生導師角色？

不過這些實在都不是什麼重點，重點在於某人自己到底能不能及時把螺旋力徹底發揮出來。位面原著里所謂螺旋王的稱號，明顯不可能是僅僅局限於地球人類這一小撮里的吧？

“螺旋族逃回了各自母星”這一句話就表明了羅傑將來必須統合出一股其他螺旋族文明紛紛前來參加的反抗軍勢力才成。他現在這種勉強變身超銀河級別的水準，在地球這邊暫時可以當個冠軍，誰知道放到其他文明裡是什麼程度呢……

別的不說，就現在出訪團隊正pk着的決賽級文明裡，能開出三艘聖堂之地就足夠說明些問題了吧？但凡想要改變這位面主線劇情中註定的命運，就不可能只是純玩“重新培養其他篩選駕駛員後遺留的出色人類，比如路達之類直接改作戰艦駕駛”這種不痛不癢的小打小鬧罷？

望着聖堂之地內部空蕩蕩的艦橋，羅傑知道自己又習慣性走神了。

而且其實不止是走神，光從剛才那個並非“加倍鍛煉自己”而是“找點其他人來充數”的思路，就可以證明某人又一次本能地選擇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