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dg後來那個說法也不算很直白，不過羅傑就算再笨聽到這裡也能大致明白了。

就像之前他和dg曾經為人口問題做過的規劃那樣，除了地球這樣的開掛異類，正常螺旋族文明在打到決賽級的時候，各種戰爭減員造成的人口損失理論上絕對高於反螺旋族的定期輸送。

實際上後者在相應的螺旋族文明決定與反螺旋族為敵的時候，就應該由於再也得不到適齡螺旋族成年人口而逐漸減少輸送數。然後等到被反螺旋族掌控的“母親”全部到達絕育年齡時……

理論上如此，實際上由於螺旋族內戰太過緊張激烈，很難有某個文明能夠在幾十年內一直屹立不倒，大部分初賽級文明甚至在第一批人口補充還未到達的時候就已經被全員淘汰了。因此在“實際情況下”反螺旋族的圈養規則還是能夠符合絕大多數螺旋族“需要”的。

當然，像這次路達他們出訪的決賽級文明“異類”同樣也有機會存在，於是不用想也知道，為了本族的生存繁衍，他們必定開啟了母星內部自然生殖的選項。

地球過去與這個盟友的接觸只是普通的邊界外交級別，相互之間使用通訊或者第三方地點會晤就可以完成大部分交流工作，因此即使是聰明人與救世者團隊也沒有真正深入到對方的母星附近，自然也就更加不可能目睹人家的“正常社會運轉”。至於這次的正式訪問么，從行程來看在對方主星怕是要停留個一周左右，那麼……

“這種事情其實不難解決吧？趁我們的訪問團還在半路上的時候，直接隨便用個超光速通訊跟對方打個招呼，讓他們把那些不該被看到的東西藏起來不就好了？”很難得地，這次羅傑的思維相當敏捷。

他這個解決方案雖然空泛了點，但卻意外地符合邏輯呃，所以難得dg沒有太過直接地鄙視回去，“我記得你並沒有直接參与進與這個決賽級文明的友好建交活動，所以現在如果要準確貫徹你那提議的話，首先要通過正常流程讓對方接受和確定你的身份，其次要等對方安排一位具備同等級別或者起碼要有相應決策權的領導階層來與你進行商討，最後還有個實際執行效率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萬一對面在短時間內搞不定的話，我們這邊還得隨時拖一下自己人的後腿？”

“這不是廢話么，而且說到底對方肯不肯按你的吩咐去做才是一切的前提。換句話說，你以為提出一個要求就不需要附帶令對面滿意的報酬了么？”

“然後因為我一向懶得管這些具體事務，所以歸根到底還得找我方團隊里的專業人士來統計成本或者討價還價，原本出訪團隊的預定計劃也必然被連帶着出現變動……這樣？”

“所以我即使不需要懷疑你的能力問題，也必須問一下，你確信現在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浪費在別的方面？”

……

dg提出的那個問題，答案顯然是“確實沒有”。

相關專業人員可以從諾諾小姐的商業團隊里借，畢竟那裡的聰明人人多，而且都是被dg洗腦過絕對可靠的那種。但對手既然是個在如此惡劣的宇宙環境中還能生存五十多年的老道文明，他們自然知道時間拖得越久，就越能換來更大的利益，畢竟現在着急的是羅傑這邊。然後被洗腦的手下就一點不好，他們不可能具備任何決策相關的意識，凡事都要同羅傑商量後才能計算條件變化……

因此不管怎麼看，dg的預言都兌現了，羅傑難得在這幾天里忙到了連駕駛員課都交給別人代的程度。

其實如果只是聽聽報告，做做指示之類當然沒這麼累，可問題在於他怕對面的決賽級太過敷衍，所以自己發動瞬移親自去現場看了好幾次。單從距離而論，那邊跟地球之間絕對不是他一次躍遷就能到達的，中間顯然還要經過幾次中轉。於是總體上時間肯定不會像擁有聖堂之地的正式團隊出訪那麼拖延，但也還是冒出這樣那樣的意外不是？

而且有的事情確實是必須親眼看到後才會意識到嚴重性：

這次的訪問對象，或者說能夠被決策層批准的母星級互訪文明選擇標準，“近人外形”一向是默認優先級的，而對方的生殖方式也是近似哺乳類——話說如果是鳥人或者蜥蜴人這種蛋生的不就方便多了？就算被自己人看見了也基本不會產生共鳴的——平日里雖然遵循的都是幼生體依舊由大量機器人負責照顧的反螺旋族圈養原則，但也明顯有“母親親手帶大”的若干嘗試。

後者出現的原因，是這個老牌決賽級文明雖然至今為止一直都堅持下來了，但卻似乎也同樣始終缺乏晉級到總決賽級的契機。對於他們文明的領導層而言，當然也會儘可能地從各個方向尋找突破口。與地球聯盟就是嘗試之一，那麼相對而言嘗試“遠古時代家庭教育模式”自然也就沒什麼稀奇的了。

根據羅傑的親身統計，在對面文明的現任領導層中，大約有十分之一的人已經有了下一代，個別人甚至都有了孫子孫女。雖然他們實際上並沒有多少時間能跟自己的兒女相處，但從dg分身們截獲的統計數據來看，這些人就算公務再繁忙，也有專門的渠道來了解自己子孫的生活狀況……

“某種意義上說，雖然不知道他們之前為何沒有晉陞總決賽級。不過如果真這麼把以家庭為基層單位的社會制度重新普及下去的話，今後相當長時間內他們是真的不可能晉陞了。”

“那個，dg，為什麼我總覺得又中了你的圈套？”

“我只是單純好奇，位面原著中的螺旋王為何會在地球上同時實行兩種不同的社會體制。而且如果把所有相關衍生類資料綜合考慮進去的話，即使是地面上那些明顯是製造而出的獸人，他們也依然具備組織家庭的潛意識。”

“可你現在玩這手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好唄？就算是按位面原著，距離我當上螺旋王還不定要多少時間呢，你從現在就給我洗腦是不是稍微早了一點？”

“所以說啊……”不知道為什麼，dg在精神鏈接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你這個傢伙，真的是很沒有時間概念呢。”

這句話羅傑真有點接不上，他原本還想加上後半句，比如“就算將來我搞不定，這種事情不也應該由你來負責么”這種例行的推脫。但在dg的那聲嘆息之後，這話就似乎有點說不出口了。

於是某人只能本能地搔了搔頭，開始繼續在對方主星上的巡視記錄工作。他現在選擇的“採訪路線”，是按照地球習慣，出訪團隊在停留過程中很可能主動要求前往的所有地點集合。一般來說身為客人顯然不可能被允許無限移動，不過同樣主方提供的日程也有“不足以打發所有時間”的可能，這種時候預先把可能出問題的地方點到，在討價還價中自然也能獲得些許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