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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剛剛停歇,玉京城之中又恢復了熱鬧和繁華,街道處處都是來往的人,各種大型店鋪更是熱鬧,如“聚元樓”的酒水宴席吃食,“散花樓”的姑娘,“松竹軒”的筆墨紙硯,“松江鋪”的綢緞,“意古樓”的古董舊貨,“金玉堂”的珠寶,等等,都是玉京最為熱鬧的地方。

光顧這些大型店鋪的有鮮衣怒馬的王孫公子,也有身穿青衫的讀書人,還有富豪,一群閑散的京官士大夫。

尤其是,此時已經到了臘月,接近年關。皇帝要祭天,還要接見各國來朝的使節,那些西域火羅國,東方雲蒙國,北方元突國,南方神風,琉珠等島國的使節也都住進了玉京城的別館之中,這些稀奇古怪服裝的人時常出來走動,觀賞大乾第一大城玉京的繁華,卻給玉京城更增添了熱鬧。

自從二十年前,大乾大敗雲蒙突襲的鐵騎,反殺過去,雙方在邊關青殺口定下盟約,永不再戰,大乾王朝就處於了一個鼎盛時期,為整塊大地上最為龐大的王朝帝國。

六十年的年關,大乾的盛世也到了一個最鼎盛的時期。

不說整個玉京城之中的熱鬧,“武溫侯”府邸也熱鬧了起來,奴僕們開始打掃,把各個角落都打掃得一塵不染,張燈結綵,準備過年。

不過任憑是整個府邸內外,玉京城的熱鬧非凡,和洪易並沒有一點兒關係。

洪易已經從西山回來,但是心思卻完全還留在西山那個幽谷之中。

這十多天遇狐,教書,整理書籍,修魂練武,遇到白子岳,喝酒交談四五天,都如做了一個清晰的夢。

此時回到侯府之中,他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侯府依舊是侯府,並沒有因為他出去而改變。整個侯府七八百人都忙碌熱烈,準備過年,只有他的小屋冷冷清清,並沒有什麼人上門,好像是把他這個人排除出去一般。

那些僕人,管家,奴婢,護衛過年都會派發打賞一些衣物,銀兩也都沒有輪到他。

不過他現在有錢,倒也不缺少那些,純狐搬家的時候,贈給他十個赤金幣。八成黃金都可以以一兌十五,更何況是十成的赤金。十個赤金幣,如果拿到“金玉堂”去換銀兩,最少都可以換到二百兩銀子。足夠洪易花費很久了。

“這些人不來騷擾我最好,我可以關上門來練武讀書,話說,我最近身體很舒暢,感覺四肢有力多了。”

斗室之中,洪易雙腿一前一後站立,彎下身體,雙手抓住兩條大腿的腱子肉,猛烈一抖,力貫大腿,陡然之間,大腿兩塊腱子肉發出了綳的一聲輕響。

隨後,他又迅速換手下抓,抓到了自己的小腿肚肉,同樣一抖之間,鬆手,上按自己的肚子向前一頂,跨出一步。

這一個動作,抓大腿,抓小腿,按肚,一步跨出去,就好像是一頭大牛頂出去,卻不是簡單的邁步。

這正是牛魔大力拳之中的“牛魔頂角”中的一個動作。

洪易一連做了幾個動作,感覺到身體上的四肢,腹,胸,背上的大塊腱子肉都有明顯的發熱,充滿了力量的感覺,於是含住聲音,捲起舌頭,頂住牙齒,憋住氣息,精神集中在手臂拳頭之上,一拳向前空擊。

嗨!

全身的大塊肉在這一拳之間都震動了一下,似乎是它們的力量有一些都聚集到了拳頭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酥麻舒服和力量感。

“自己再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只要這樣練下去,會越來越強的。”洪易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力量,心中有一種滿足的喜悅感,更加的踏實。

“難怪讀書人要練習弓馬武藝,強壯體魄也可以堅定心神,增強自身的信心。”

洪易終於明白了,讀書人為什麼把騎射武藝也定在重要的位置,原來強壯體魄也可以堅定自己的心神,體魄強壯,人心便安定。

正如在大海之中航行,船無比的堅固,人心自然就安定,任憑他風浪起,穩坐釣魚台。

如果船不堅固,再穩定的心沒有倚仗,也會懼怕風浪來臨。

懷着滿心的喜悅,洪易坐到桌子前面,翻開一本武經繼續閱讀揣摩。

這部武經是大禪寺收藏品,被一個叫做印月禪師的和尚註解過。裡面雖然很多種不全,不能練,但一些道理卻是講得很透徹,可以讓洪易對“牛魔大力拳”有一種更深的理解。

更何況,洪易本身就是一個精明的讀書人,最擅長從文中揣摩作者的意思。

“不知道我到了武生的地步沒有?不過恐怕沒有,才練了半個月,雖然有子岳的‘瓊漿’酒給我調養了四五天的身體,還有他的細心指點,不過還欠缺一些火候吧。”

洪易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已經練到了把全身的大塊肉練得結實飽滿的程度,到了軍隊“講武堂”中定下的武生層次。

忽然,小院子門口傳來一個沉穩的腳步聲。

“又誰會來到我的這個小院子?難道又是小寧那個婢女。”洪易推開了紙糊的窗戶看了過去,頓時大吃一驚。

“老總管?”

來人是一個白髮蒼蒼,身穿着黑色的衣服的老頭子。

洪易認出來了,這個老頭子是整個侯府之中的大總管,既不是大房趙夫人那邊的,也不是二房“雲亭齋”那邊的,更不是三夫人的人,而是直接對自己父親武溫侯負責的大管家。

每次洪玄機在紫禁城皇宮的內閣處理朝政到很晚,都是這個人送衣送飯盒子過去。

在洪易嘎吱一下打開窗戶的時候,老總管的眼睛一瞬間也看了過來,似乎和洪易打開窗戶的時間同步,有一種先知先覺的感覺。

看見洪易,老總管停住了腳步,點點頭,露出一個笑容:“易少爺,侯爺回來了,叫你過去。有話要說。”

整個侯府之中,只有唯一一個人對他客氣的,就是這個老總管。

當然,老總管對誰都客客氣氣,傳聞這麼多年,沒有人看見他動怒過。

“什麼?父親回來了?為什麼叫我?有什麼話要說?”

洪易心中非常震驚,武溫候雖然是他的父親,但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幾次,而且他的兄弟姐妹十多個,他只是最不起眼,地位最低下的一個,怎麼也輪不到洪玄機叫他說話。

洪易有時甚至懷疑,洪玄機知道不知道有他這麼一個兒子。

“糟糕,武經是禁書。而且是大禪寺的印章。若是讓我父親知道……幸虧其它基本收藏得好,但是這本收藏已經來不及了。”

洪易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當機立斷,把這本武經丟進了火盆,燃燒起來。

他可不放心這本書放在書房裡面,要是自己出去了,萬一有什麼人進來,發現了這本禁書,那麻煩可就大了。

而現在再收藏好已經來不及了。

武溫侯洪玄機以嚴格的禮法治家,規矩很嚴,叫人必須要立刻趕到,否則就會受到家法。

洪易知道有一次,三夫人的兒子洪桂因為喝酒喝醉了,正巧洪玄機回來要考他的功課,派人沒有去叫遲到了很久,結果後來一頓家法,腿都打折了,躺在床上足足半年才好。

洪易看見書在火盆之中燃盡,放下了心思,起身整理一下衣服,打開門,跟隨在老總管後面去見自己的父親。

就在他出門的時候,火盆之中那本武經被燒完的灰燼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張略帶暗金色的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小字經文,還有圖畫,似乎金箔,卻並沒有被火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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