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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門外腳步聲的漸近,何宏圖那銳利的目光逐漸寒光凜凜。當易東來邁着不緩不急的步伐走進來的時候,何宏圖的臉色瞬間出現僵化狀態,眼色霎時異常陰狠,這是只有在碰到令人刻骨銘心的仇敵才會出現的眼色。毫無疑問,何宏圖第一眼便將易東來認了出來。

易東來,同樣一個化成灰也該銘刻於心的年青人!

面對何宏圖那異常寒冷而又飽含憤怒與仇恨的目光,易東來不以為意,大方地在書房一角的檀木椅上坐了下來,雙手撫摸着舒適的皮墊座椅,臉上露出帶着溫和的笑意,說道:“好久不見,何老闆!”

“是你!”何宏圖的牙齒縫中冷冷地擠出這兩個字。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眼前的年青人居然還笑得如此地理所當然,何宏圖不得不對這個年輕人更加的憎惡,難道對方不知道自己早就想將其扒皮抽筋挫骨揚灰?

“不錯,是我!四年前,我們僅有一面之緣,沒想到何老闆便將在下這樣一個小小角色銘記於心。今晚我主動送上門來,何老闆是不是有點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感覺?”易東來深邃的眼眸觀察着何宏圖的神色,含着幾分玩世不恭的戲謔。

“年輕人,何某的確很佩服你的勇氣!”在膽大狂妄的年輕後輩面前,作為一方黑道大佬的何宏圖自然不能失去威嚴與氣勢,至少在言語上。

“這一點我想何老闆你必須得佩服我,如果沒得足夠的勇氣和強大的實力,我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易東來淡然一笑,眼光肆無忌憚地掃視了這偌大的書房一圈,然後點點頭,表示對書房的布置還算滿意。

“這個縮頭烏龜你一做就是四年,難道你認為自己今天還能夠全身而退么?”何宏圖冷冷地盯着易東來,四年前的恥辱一如昨日,依舊深刻,他現在就恨不得扒了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的皮。

“既然能來,為何不能離開?何況我來這裡的目的是友好的,只是想跟何家交個朋友而已。”易東來的臉上始終掛着微笑,“這個世界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尤其是在利益面前,難道不是?”

“你憑什麼跟何家交朋友?”一向以容忍自居的何宏圖被易東來的話激怒了,眼前的年青人顯然太過於狂妄自大,太過於目中無人,這對何宏圖來說簡直又是一種侮辱。

“來人,把這兩個人拖下去!”只是何宏圖驚異地發現自己叫喚了半天,甚至連多年來一呼就應的貼身管家也一時不見了蹤影。

一旁的金戈一直就像一個看戲者一般看着何宏圖的滑稽表演,輕輕地搖了搖頭,好心提醒道:“不用叫喚了,他們都已經睡著了,安靜地!”

何宏圖的內心震驚不已,疑慮的眼神瞥向門外,對於自己的安全保衛系統他一向很有把握,只是今晚似乎出奇的詭秘,難道今晚真的是所謂的陰溝裡翻船?另一外面,他對易東來的實力也是充滿了質疑。

“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吧!”易東來道,“你好像還不知道一個事實,現在這整個何公館都掌控在我易東來的手裡。”

易東來說完,便擊掌三下,然後就看到千葉美那個妖精單手推着癱軟在輪椅上的何豪嘉優雅地從書房門口進來。而千葉美在這個時候依舊不忘用她那雙妖艷的桃花眼向易東來拋來一個電死人的媚眼,簡直嫉妒死了那幾名掩藏在黑暗之中的“虎鯊”悍將,他們一個個捏緊着拳頭狂吐醋水,自問自己也不差,為何就這個男人能夠得到老大的如此禮遇?

坐在輪椅上的何豪嘉明顯因過度驚嚇已然昏厥過去,或許是感受到了周遭不一般的氣氛,在這個時候他居然又緩緩地睜開了本就無神渙散的眼睛。當何豪嘉突然看到書房裡的易東來時,猛然瞪大雙眼,臉上的肌肉極度扭曲抽搐,雙手同時拚命地去抓滑輪,想要逃離這個令他驚恐無比的空間,只是千葉美用一條修長渾圓的美腿卡住了輪椅,哪能容他動彈絲毫。

此刻,何豪嘉的眼裡充斥着驚慌與恐懼,或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的神色反應與四年前在新旺茶餐廳那樣如出一轍。他的腦海里清楚地記得當初就是這個男人如同魔鬼附體毀了自己的下半個身軀,當然也包括下半生。

瞧著兒子過激的反應,何宏圖不禁皺了皺眉頭,內心暗嘆恨鐵不成鋼。

當一身黑色緊身皮衣的千葉美出現在這裡,似乎根本就沒有正眼瞧一下這位叱吒上海黑道多年的大佬,如同一隻慵懶的貓咪慢條斯理地撥弄着那套在纖細的手指上殺人不見血的鋒利指甲。

本是一個多麼性感妖嬈的女人,可致命誘惑力的背後卻掩藏着危險無比的氣息,恐怕這樣的一個女人隨時隨地就能讓任何一個男人屍骨無存。何宏圖老道的眼光在看待千葉美的時候貌似看得十分精準。

終於,何宏圖老臉上的肌肉微微地顫抖起來,看來今晚的何公館的的確確出現了意外,這所令人始料未及的,所幸的是何豪縱不在家,還沒有全軍覆沒。在危機面前,保持應有的鎮定才是唯一的選擇,臨危不亂就是何宏圖這幾十年風雨路途能夠屹立不倒的一個重要原因。

何宏圖的眼光陡然一沉,足以殺死人的目光盯着易東來,夾雜着几絲憤怒,些許迷茫,還有更多的不甘。難道一個人辛辛苦苦布置的安全系統就如此的不堪一擊?

當然,要是何宏圖明白這所謂固若金湯的安全防衛系統是被世界三大王牌僱傭軍之一的“虎鯊”精英摧毀的就不會如此“死不瞑目”了。誰又知道那幾名埋藏在陰暗處的“虎鯊”成員個個都在暗自抱怨今晚得行動來得一點兒也不夠刺激,對付這樣的小小角色居然千里迢迢調來“虎鯊”精英簡直太過於大材小用。

何宏圖想從易東來的臉上和眼神中找出點什麼,只可惜他失敗了,易東來的表情是如此的無懈可擊,這讓他想到了一句話:“永遠不要讓對手知道你在想什麼。”

何宏圖不禁仰天長笑一聲,“很好!”聲音兀自陡然一冷,再次說道:“要殺就殺,悉聽尊便!”

“NO!NO!NO!”易東來輕輕地搖了搖頭,殺人並不是自己的宗旨。然後,易東來站起身來,將一把椅子拉到何宏圖的面前,同時還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微笑着說道:“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不過,何家就算從此走向衰落,就算就此垮台,勢必也要與你們幾家鬧個魚死網破。”何宏圖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在易東來與金戈的眼底還真有點陌路梟雄的味道,可惜的是梟雄從此要變狗熊了。

“魚死網破?那又是何必呢,畢竟損人不利己!我知道何老闆是聰明人,這種事情我易東來深信何老闆是不屑於去做的。”易東來仍然保持着微笑,充滿了自信。

“只可惜有時候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偏偏就是這麼的想不開。”何宏圖撇開臉,一臉傲氣。

“你一大把年紀想不開可以,畢竟已經活了這麼大歲數,但你有沒有想過不是每個何家的人都是如此的想不開?”金戈走到何宏圖的面前,嘴角充滿了對這種強裝鎮定、假裝清高的不屑與鄙夷。正如易東來所說,在死亡面前,保住性命才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威武不能屈”說歸說,但在死亡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到呢?

“據說何老闆這四年來每日練習書法,尤其是‘忍者無敵’這四個大字?”易東來將桌上何宏圖書寫的宣紙捏在指間,一邊端詳着對方的書法,一邊連連點頭表示稱讚,“何老闆的真跡,果然妙不可言。”說完,易東來的嘴角不知不覺間揚起一抹冷笑,接着指尖陡然一松,炫白的紙張從指尖輕輕地滑落,飄落下來,正好落在何宏圖的腳下。

易東來淡然道:“如果是這樣,那何老闆的這四個大字豈不是白練了?”頓了一頓,易東來的嘴角再次彎起一抹弧度,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邪惡,緩緩說道:“我正好給你這個機會,我希望你後期能給我帶來某些‘驚喜’,這豈不是正合你意?”

好狂妄自大,好不可一世的男人!一旁的千葉美用媚眼如絲的美眸狠狠地瞪了易東來一眼,卻同樣被他那股龐大的自負深深地撥動着內心的情弦。

何宏圖第一次用正眼去面對易東來——這個突如其來的年青人!四年前,眼前的此人就是如此的驕傲與自負,沒想到四年後的今天變得更加的深不可測。易東來的臉上始終掛着淡定從容的笑容,這種優雅與自信絕非令人噁心的偽裝。何宏圖從他身上同樣還看到了那令人咬牙切齒的不可一世。

何宏圖內心天人交戰,波濤洶湧。

終於,在易東來和金戈滿意的目光下,何宏圖極不情願地緩緩坐了下去,作為曾經叱吒上海的他需要多少勇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