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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易東來被美女學姐莫名奇妙地丟在偏遠的郊區一個加油站,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的士車未果後,終於有個好心的貨車司機帶着易東來到了城區。

雖然夜已深,但新匯老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仍然往來不絕。璀璨的霓虹燈繁華了新匯老街!可別小看這條街,它在南京已經有了將近一百年的歷史,據說罄竹難書的某島國屠夫當年在南京執行大屠殺時就是從這條街開刀的。在民國,這裡就是大大小小妓院、茶樓等的聚集地。而到了八九十年代,這裡酒吧、迪吧及各種娛樂遊戲場所出現在這裡就如如雨後春筍。簡而言之,現在的這條街就是所謂的南京黑街,許許多多的見不得光的活動都在這裡秘密地進行。而多少年來,從這條街中不知走出了多少南京黑道的大名人物。

一家網吧的名字叫“星空網吧”。

一個全身地攤貨的青年嘴上叼着根五塊錢一包的煙弔兒郎當地出現在網吧大門口,一身衣服加起來估計都不會超過兩百人民幣,頭髮蓬亂,整個人邋遢至極。混跡在新匯老街的各種魚龍混雜之地,稍微留點意都可以尋找得到這樣一位邋遢青年的身影,或許還可以打聽到他有些霸氣凜然的名字——墨鋒!

“歡迎光臨星空網吧!”一個網管見到這個青年雖然窮酸邋遢,然而臉上仍然堆着職業的笑容。近年來,網吧競爭越來越激烈,也就不管什麼黑貓白貓,顧客就是上帝!

墨鋒不作聲,顧自漫不經心地朝網吧吧台方向走去,然後直接趴在櫃檯上俯視着女收銀,眼光赤裸裸地在看言情小說的收銀小姐身上打轉,說道:“我要上網!”

收銀小姐應該還是個大學生,大概只有二十歲左右,臉蛋還OK,畫著彩妝,不苟言笑,給人的感覺就只能用一個“冷”字形容,看得出來,這個收銀小姐似乎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傲!她抬頭瞥了眼前這個痞里痞氣的青年一眼,高皺起眉頭表示不滿與厭惡,淡然說道:“身份證!”

墨鋒撇着嘴,嘴角含着淡淡的邪惡之意,道:“這個沒帶!”

女收銀的一張臉頓時冷了下來,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等你帶身份證再來!”收銀小姐說完,兀自低頭繼續看書,不再理會他。

“我再說一次,我要上網!”墨鋒似乎也很不耐煩的說道。

那女收銀把小說一合,冷淡地說道:“說了上機需要身份證!真搞不懂你這種人是怎麼進來的!”

然而,墨鋒就更搞不懂,一個在區區網吧工作的收銀小姐為什麼會那麼的冷淡高傲?她憑什麼目中無人?難道就因為自己一身地攤貨?這還不得了了!

看着她的那張冷淡的臉和一副趾高氣昂的高傲模樣,墨鋒就想狠狠地撕掉她臉上的那種冷漠面具。所以,他痞子似地說道:“你看我像未成年的人嗎?”

“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就成年了呢?”女人不禁冷冷的反問,想也沒想順口一說。

墨鋒邋遢的面容朝她邪邪一笑,唯獨一對劍眉是他身上的亮點,卻是眉頭一挑,悠然說道:“那你是不是想要我證明給你看啊?我保證我有精力讓你的肚子大起來!”特意在“精力”二字上加重語氣,墨鋒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股邪惡的快感全身襲來,比在那些肉感女子身上發泄-慾望都還來得刺激。

她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裡有人敢對自己這樣極端露骨地侮辱,精緻的臉蛋瞬間煞白,然後瞬間又變得通紅,一直紅至耳根。顯然她一時氣竭,說不出什麼話來,急得趴在台上痛哭流涕。

墨鋒並沒有因為女人的哭聲而停下來,繼續說道:“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不要總是在老子面前一副自視清高的摸樣!你也不過還是一個欠艹的賤人,捧着一本言情小說整天意淫!”

畢竟網吧這麼多人都在張望着她,這收銀小姐還哪有臉在這裡繼續呆下去?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她猛然站起來,捂着嘴巴沖了出去。看來這個女人以後是沒有臉面出現在這裡了。

墨鋒嘴角露出一抹鄙夷與不屑,然後叼着煙懶散地邁步走了出去。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怕別人來找他的麻煩。

易東來看着墨鋒走出去的背影,略有所思。之所以易東來會出現在“星空網吧”,自然不是因為想去上網,一個令人哭笑不得的原因:在街上遊盪被晚風一吹有些尿急,然後不巧就進了這家網吧解決生理問題。噓完噓後的易東來就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準備抽完一根煙再走人,然後就欣賞到了剛才這個青年的精彩演出。

或許是因為覺得這個陌生青年的“邪惡”與自己有些臭味相投,易東來也不由得起身,跟着他的腳步走了出去。看着那個青年無精打採的瘦削背影,易東來從中看到了隱藏得極為深刻的滄桑。

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這是易東來對這個比自己年紀稍微大點的陌路青年的評價。

當易東來雅興十足地跟着他時,沒走多遠,果不其然就看見他被一群摩拳擦掌的小混混擋住了去路。易東來頓時停下腳步,站在不遠處繼續“欣賞”。他很想知道這個青年面對周圍近十人的圍攻,下一步會選擇怎樣做。易東來很期待,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可惜令易東來失望的是這個青年自始自終都沒有還過手!

如果他朝對方還手哪怕僅僅只有一拳的話,或許易東來會去解救他,但是眼前的這個青年明顯一副求死模樣,易東來就如他所願。

若一個人自甘墮落,與其活着如行屍走肉,不如讓這群混混活活打死趁早上天堂搶一個好位置!

身材瘦削的墨鋒被一個混混一腳踹倒在地上,然後那群人同時圍上來對他一陣猛力地拳打腳踢,沉重的拳腳着肉的聲音連易東來都聽得到,但易東來仍然無動於衷,選擇袖手旁觀。易東來對他不僅沒有絲毫同情,相反極為惱火,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強烈憤怒。

然而,墨鋒的臉上卻絲毫看不到痛苦的表情,似乎被人打得死去活來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哪怕被打得在街道馬路上翻滾撲爬、七孔流血,他至始至終都在笑,別人出手越猛烈越兇狠他就笑得越大聲越開心,彷彿被打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終於那群人認定他是個活生生的瘋子之後,大罵晦氣,一個個擦乾額頭上的汗珠,每人在他身上吐了一口口水才散去!

墨鋒嘴角流淌着鮮紅的血液,努力地翻了一個身靜靜地躺在地上,眼神獃滯地望着黑夜的天空,他的的確確至始至終都在笑,只是此刻的笑意極為殘忍,其中帶着對現實的強烈不滿與對世俗人類的憎惡還有鄙夷。

突然,一個高大極富侵略性的身影出現在墨鋒的頭頂。“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麼?”易東來的聲音很淡,淡得完全不帶任何感情。

突如其來的聲音令墨鋒微微詫異,淡然地掃了頭頂上的年輕男人兩眼,然後閉上了眼睛,懶得說話搭理。

易東來挑眉說道:“你現在就像一條無家可歸的野狗。哦,錯了,應該說是你這樣的人比野狗都還不如,因為野狗會咬人!”

墨鋒臉上的肌肉明顯在抽搐,突然睜開雙眼,閃爍着殺人的訊息,然後猛然從地上跳起身來,冷冷地盯着眼前敢言語侮辱自己的陌生人。他原本一雙無精打採的眼睛此刻陡然深邃得見不到底,犀利得彷彿要將易東來看穿、看透。易東來絲毫都不懷疑他此刻有殺死自己的衝動,不過面對這樣的危險,易東來嘴角含着笑望着他。

兩個年紀相仿的年青人就這樣無言地對立,良久,墨鋒緊握的拳頭終於舒展開來,擦乾嘴角的血跡,緩緩走到易東來跟前,冷冷說道:“我不是喪家之犬,我有名字,我叫墨鋒!”說完,邁着蹣跚的腳步與易東來擦肩而過。

易東來轉過身來,看着這個叫墨鋒的青年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知覺地伸手摸了摸鼻子,自嘲地笑了笑。

這算不算自己的一句話讓一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找回了自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