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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雲這時到了華陽府最熱鬧的街市陽明街,街道里人流潮動,他左看看,又瞧瞧,一身清爽,好不自在。

“讓開了,讓開了,馬脫韁了????”

正在他閑逛時,突然遠處傳來聲音。一匹烈馬從對面街道急速跑來,後面還跟着數個馬夫,可那裡追的上啊!那脫韁的馬一路奔來,唬得眾人紛紛躲避,深怕被撞到了,眨眼就到了錢雲附近。

錢雲本想讓開,放那馬過去。可側身一看,自己後面有一輛貨車堵在了街道上,無數人從上面踏過。那體力不濟的婦孺,那裡有機會上去,被踐踏在地上,動彈不得。那馬若是衝過來,她們非死即殘,絕無倖免的。

錢雲暗道晦氣,只好停下身子,右手一揮,一道白光射出,直奔那過來的烈馬。

可是就在他的飛刀射出時,斜對面突然一條綵帶飛出,將那烈馬緊緊纏住。那烈馬向前沖的力道何等厲害!綵帶的一頭,一個窈窕身影,被巨力帶得飛了出來。

“小姐????”從一邊跑出名丫鬟驚叫道。

可就在這時,那馬突然一抖,一聲長嘶,前腿一跪,倒在了地上。

眼尖的只見一道白光打在了那烈馬的額頭上,然後白光又是一閃,便不見了蹤影。而那烈馬,卻倒在了地上。

那白光自然是錢雲的飛刀,不過他用的是刀柄,他可不願意在這裡弄得血流滿地。就算只是刀柄,因為速度奇快,那馬一下就被震暈了過去,倒地不起了。

錢雲收起飛刀,瞬間消失在人群中,這裡亂糟糟的,他可沒興緻呆了。

那飛出的身影收回綵帶,望着對面人群,半天沒有言語。

“小姐,嚇死我了,你沒事吧!”追出來的丫鬟,緊張的四下查看對面身影,見沒有異狀才放下心來。

“我沒事,剛才幸虧有人出手相助,沒料到那畜生竟然如此大力,差點就吃了虧,咱們回去吧。”那身影轉過來道。

只見她,身着杏黃裳,腳穿踏雲靴,鵝蛋臉,黛眉如畫,眼似秋波,身子微微顫動,更顯體態萬千。

主僕二人出了街道,那小姐還在想着剛才的事,一路上魂不守舍。她隱隱看到一個少年射出一道白光,因為被那畜生擋住,沒看得真切,只是見到離去時的背影,他究竟是誰了?

錢雲可沒有想那麼多,他現在也沒興緻逛了,回到客棧,在外面走了一遭後,也是有點疲乏,便上床寬衣睡下。

到了晚上,白濤敲響房門,送來酒菜。錢雲叫了眾人一起,擠在自己的房間里吃,這樣熱鬧。十幾人坐在一起,一路上都是如此。那些隨從府兵剛開始還不敢,可現在已經慣了,知道眼前的少主子不計較這些,也就開懷吃酒,直到個個酩酊大醉為止。

吃完東西,各自又回到自己屋子,小二過來將東西收拾了,錢雲有些小醉。下午睡了幾個時辰,現在已經沒得睡意,便叫了童虎,陪他出去散心。

童虎是老江湖了,走南闖北多年,見的世面遠比他強。兩人出了客棧,就往街市而去。

“公子你可知道這華陽府有一景是什麼嗎?”童虎笑道。

“什麼,你說來聽聽?”錢雲頗感興趣問道。

“呵呵,早年我走江湖時,也多次路過此地。在城裡的寶國寺內,長着一種花,叫‘螢火花’,最是螢火蟲所喜。每到夏夜,只要天氣晴朗,無數的螢火蟲都匯聚到那,十分壯觀。城內不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都喜觀賞。現在才入秋,興許還能得見,公子有沒興趣去看看啊?”童虎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道。

“哦,有這等異事,我倒是要見識下才行。”錢雲道。

童虎便將他所知道的一些‘螢火花’傳聞一路上說與錢雲聽,兩人閑庭漫步,朝寶國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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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國寺,華陽府里的一座古寺,歷經數百載風雨,依舊是香火鼎盛,特別到了夏季,便是夜裡都香客不絕。說起緣由,那還得從百年前說起。

據說一百多年前,有個行方的僧侶,到了寺里掛單,像這種掛單的僧侶本來並不稀奇,一年裡,總有數十名往來的僧侶到此落腳。

可這名僧侶,因為路途感了風寒,到了寶國寺,一病不起。寺里的和尚替他請了大夫,大夫診斷後都說無葯可治,眼看那掛單僧侶便要氣絕,正巧寺里方丈的好友來訪,見了後道:“這僧侶是沾染了風毒,必須服用一種叫‘螢火花’的藥草,方能治得。”

幸好這藥草他帶有少許,便留下些給這僧侶熬藥喝了。說也奇怪,那僧人用藥後,身子漸漸康復起來,不到數十日,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便將剩下的‘螢火花’種在了園子里。

沒想到,本來只是幾株的‘螢火花’過了百年後,已經佔據了寶國寺的大半園子。而且,每到夏季開花時節,便引來無數螢火蟲。到了夜裡,只把整個園子,映照得通亮,成了華陽府的一景了。

“不錯,真是壯觀啊!”錢雲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螢火,不由贊道。

只見無數螢火蟲,圍繞着大片的奇異小花嗡鳴。因為實在太多,連本來尾後閃爍的熒光,都顯現不出來,整個園子被螢光所籠罩。

在園子的四周,三五成群的香客,駐足觀看。也有那調皮的丫頭,上去用網兜捕捉奇異小花上的螢火蟲,沒有網兜的,則直接用手抓取,嬉笑聲陣陣傳來。

那園子里的螢火蟲,像是並不害怕,只顧着吸食奇異小花里的蜜*汁,全不顧香客們的騷擾。

正在錢雲欣賞景觀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簫聲。若非他耳力驚人,又在這寂靜的夜晚,放在白日,那是絕不可能聽到的。

簫聲旋律優美恬靜,宛若小河流水,又似風過林梢。除了他外,四周再無人能聽到。

可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園裡白光涌動,一群群,一片片,螢火蟲竟像是得到什麼指示一樣,齊刷刷的離開園子。在空中化成一道白練,朝遠去飛去。

“那是什麼,怎麼會這樣了?”四下的香客紛紛驚呼道。

接着有人隨着螢火蟲飛去的方向追去,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錢雲也是奇怪,顯然這螢火蟲都是被那簫聲給吸引去的,他當下一拍身邊童虎肩膀,縱身向前道:“童大哥,咱們也去看看吧。”

童虎點了點頭,隨他跟了過去。

空中的螢火蟲飛的並不快,也不高。凝聚而成的白練,像緞子一般柔順,經過水榭,經過佛堂,飛過寶國寺後面的高牆時,不見了蹤影。

追來的香客見了只得悻悻然迴轉,他們可沒有本事隨着那螢火蟲躍過高牆。不過這自然難不倒錢雲與童虎,兩人見眾香客走了,身子一躍,便到了牆頭。注目望去,只見那道白練過了幾處宅子,往一戶人家院內而去。

那是一處大宅,離寶國寺不算太遠,可也不近,那簫聲居然能夠穿透到寶國寺內,也不知道是何許人物吹奏的,竟有如此威力。

兩人到了宅子前,隱身高處,只見漫天的螢火蟲圍着一名黃衫女子不停轉動。女子背對着高牆,立在池塘邊上,在她的身前,還有個小瓷瓶。

冷月當空,落葉如楓,清揚的簫聲從她的嘴邊吹出,婉轉悠長,綿綿不絕。空中的螢火蟲,時而聚在一起,時而散做漫天星輝,千姿百態,不一而足。

錢雲想起儲物袋中,有一短笛,是得自高德善的府庫,通體翠玉雕成,平時無事也常拿出玩耍。此時陶冶在嘯聲中,也不多想,取出短笛,迎着那簫聲,吹奏起來。

童虎那裡知道,夜半三更,他居然在別人牆頭,做出如此風雅之事。臉上一紅,眼睛四下掃過,就等着別人喊‘抓賊’了!”

笛聲剛響,那女子微微一怔。以她的神識,早就知道有人到了附近。她正在緊要關頭,無法分身,可沒想到,那上面隱藏的人,並無半點遮掩之心,竟然掏出笛子,與自己合奏起來。

她心裡惱道:“這傢伙真是無理,到別人家偷窺也就罷了,還那麼肆無忌憚。只怕是今日的‘月華流螢’,無法祭煉功成了!”

果然,笛聲吹奏不久。那本來圍在女子周身的螢火蟲群,突然間分崩離析,四下遠遠散去,再不回頭。

“該死???”女子停下玉簫轉過身子惱道。

牆上的錢雲此時才知道,自己壞了人的事,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看那女子,慌忙收起笛子,一拉童虎,兩人落荒而逃。

女子飛身上了高牆,見二人已然離去,氣得柳眉倒豎,花枝亂顫,嬌叱道:“算你們跑的快,不然??非叫你們吃些苦頭不可。”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一名老尼從迴廊里出來道。

“沒什麼,被兩個毛賊打攪了修鍊,今夜算是白忙活了。”女子下了高牆,將地上小瓶收起道。

“可看清來人模樣?”老尼道。

“沒有,那賊子跑得甚快,追之不上了。”女子道。

“這幾日你小心點,只要再過三日,純陰之氣徹底融於血脈,就無事了。不然,別人見了,早晚惦記着,難保不會出事。”老尼道。

“弟子知道了,謝師叔呵護。那‘少陽珠’弟子都早晚帶在身上。師傅說了,沒有金丹期修為,是看不出弟子純陰之體的。”女子道。

“金丹期的修士,倒不需要你的純陰之體了。只有那築基的魔修,最是喜歡。若是得了你的元陰,修為便會大進。對於突破屏障,凝結金丹,極為有益的。”老尼道。

女子聽了臉上一紅,也不多話,隨着老尼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