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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艘飛船先後降落在燦爛的星河上。艙門緩緩滑開,兩百多個閃魂,沒有一個先行走出,都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以恭敬的目光等待風照原。這些天的返程航行中,閃魂們談論的話題,幾乎都離不開風照原與哈迪斯的一戰。原來的領導者拉神似乎已經被他們陸續淡忘。“拉神大人,您請。”風照原顧慮到拉神的面子,還是讓他先走。拉神滿臉陰霾的走下舷梯,雙方的權利已經交接完畢,這些閃魂的個人資料、駐紮的星際等信息,都被風照原悉數掌握。望着遠處的神殿心核,風照原有一種恍同隔世的感覺,從最初混入閃魂陣營的無名小卒,到現在擁有兵權,成為可以與哈迪斯抗衡的神師,可謂天壤之別。“風神師,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納薩西斯瞧也不瞧走下來的拉神,殷勤的對風照原問候。“多謝納薩西斯神師關懷,我已經痊癒了。”“那我就放心了。”納薩西斯點點頭:“風神師實力超群,由你代替拉神領軍,委員會的神師們都很放心。現在委員會要召開特別會議,請你跟我來。”風照原心中暗生警惕,不知道對方又想搞什麼鬼。兩人沿着星河向神殿走去,法妝卿和羅剎分別跟在後面。龍王和夜叉早就等候在神殿中。“哈迪斯大人呢?”納薩西斯詢問道:“這次會議不是特別邀請他出席了嗎?”龍王苦笑一聲:“哈迪斯大人說,他對這樣的會議沒有什麼興趣,只要把會議的結果告訴他就可以了。”納薩西斯不動聲色的道:“這倒是,哈迪斯大人永遠只對戰鬥感興趣。其它的瑣事,他都無暇關心了。”龍王和夜叉對視一眼,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納薩西斯的言下之意,無非是說哈迪斯不適合擔當閃魂的最高首腦。對於這點,龍王、夜叉也無能為力。就在返回的飛船上,哈迪斯已經明確對他們表示,無意出任閃魂的最高首腦。拉神既然倒台,他們只有毫無保留的納薩西斯了。納薩西斯目光緩緩掃過眾人,道:“這次會議,主要是關於仙人餘孽的事。各位都知道,現在地球上的仙人異常猖獗。不但殺害了駐紮在那裡的閃魂,就連迦樓羅神師也遭到了毒手。即使風神師這樣的實力,也沒有摸出他們的虛實。因此,仙人是我們首要的剷除目標。”風照原心中一緊。納薩西斯對仙人採取措施,是遲早的事,但卻沒有料到會這麼快。納薩西斯淡淡的道:“在狂歡慶典時,我已經派人暗中潛入地球,調查仙人餘孽一事。”側過身,對風照原笑道:“我不是說風神師辦事不力,請不要誤會。知識迦樓羅神師的死有些可疑,不得不小心從事。”風照原鎮定自如的道:“我非常讚賞首席神師的決策,您無須多心。”夜叉有些擔憂:“這次潛入地球的閃魂。會不會重蹈迦樓羅神師的命運呢?”納薩西斯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風照原,道:“他們不會直接出面,而是設法收買一些地球人,通過他們調查仙人的蹤跡。當然。也需要魚餌,才能把那些仙人從暗處引出來。”法妝卿微微一笑:“不如我們的首席神師去充當魚餌吧。由您親自出馬,一定會引得那些仙人傾巢而出。”納薩西斯大笑道:“法神師的話正合我意。”神師們都愣住了。誰都知道法妝卿只不過是在開玩笑,沒想到納薩西斯居然當真了。風照原急忙道:“我願意跟隨納薩西斯閣下,前去征討仙人餘孽。”“風神師你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納薩西斯不緊不慢的道:“最近我們收到消息,宇宙中有不少生物種族正在聯合起來,準備對抗我們的統治,其中甚至還有一些仙人。我希望風神師能夠帶兵出征,剿滅他們。”風照原心中暗付,虛空一戰後,不少仙人流亡星際,想必他們也在積極的反抗閃魂。一場驚人的宇宙大戰即將爆發。納薩西斯接着道:“風神師既然已經傷勢痊癒,又實力超群,擔任這次征服任務是再合適不過了。”風照原心中雪亮,納薩西斯無非是想借刀殺人,消耗自己手下的兵力。自己最近在閃魂中生命鵲起,實力進步神速,以納薩西斯的為人,當然要把自己全力壓倒下去。難怪納薩西斯對自己接替拉神沒有從中作梗,原來他早就想好了連環毒計。法妝卿目光閃動:“以風神師手下的兵力,恐怕不足以應付各大生物種族的聯軍吧?”“兩百名閃魂,如果還收拾不了一些被我們征服過的奴隸,那可真是個笑話了。”納薩西斯淡淡一笑:“如果風神師害怕,我可以請哈迪斯閣下率軍負責接應。或者我另派將領,代替你出征吧。”這番話,已經將風照原逼入絕境,他如果不答應,那麼納薩西斯可以順利接過他的兵權。“如果各位神師沒有其他的意見,就這麼決定了。至於地球上的仙人餘孽,則交給我全權負責。”納薩西斯步步進逼,根本不給風照原考慮的餘地。龍王和夜叉率先同意,羅剎默然不語,風照原眼看形勢無可挽回,只好答應下來。離開神殿後,風照原心事重重。法妝卿安慰道:“由你帶兵出征,也有好處。至少可以避免給生物種族聯軍造成巨大的傷亡。”風照原搖搖頭:“納薩西斯不會給我敷衍的機會,只要剿滅不了對方,就會讓我一直征討下去。等到他坐上最高首腦的位置,再慢慢的對付我。最不利的是,因為迦樓羅的死他對我起了疑心,地球上的仙人恐怕會遭到他殘酷的迫害。”法妝卿道:“我們要儘快通知費長房他們。”風照原皺眉道:“怎麼通知?你和我現在都不能抽身,否則一定會引起納薩西斯的懷疑。”“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法妝卿幽幽的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神殿,風照原從懷裡掏出一些亮晶晶的碎片。遞給法妝卿。“這是我在黑暗區域的肉球里找到的。能夠致閃魂於死地的細菌和它有關。”法妝卿接過碎片,仔細研究了一會,看不出什麼名堂。“哈迪斯、納薩西斯那樣的閃魂,也不是細菌可以殺死的。”法妝卿面有憂色。閃魂實在是太強大了,光憑他們兩個和一些仙人,根本就無力消滅他們。“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撕破臉皮,和納薩西斯公然叫板。”沉思良久,法妝卿霍然道,凝視着風照原,低聲說出了一番話。風照原臉上微微變色,法妝卿的計劃實在大膽。“既然你已經代替了拉神的地位,那麼當然有競爭最高首腦的資格。”法妝卿沉聲道:“只有你爭取到了這個位置,才有希望消滅所有的閃魂,否則一旦納薩西斯登位,先滅仙人,後對付你我,那就再無半點機會了。”仰望着神殿頂壁的星際圖,拉神孤獨的佇立着,神色麻木而疲倦。諾大的神殿冷冷清清。只有幾個守門的奴隸僵立的背影。大勢已去,納薩西斯不會再給他翻身的機會。據說哈迪斯明確退出了最高首腦的競選。納薩西斯登位,是遲早的事了。“拉神大人在嗎?”納薩西斯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神殿門口。拉神微微一愕,以納薩西斯的為人,怎麼會親自前來?喝退了奴隸,拉神目光灼灼的道:“納薩西斯神師,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納薩西斯目光掃過神殿,確定周圍無人,忽然神秘的一笑。他笑得十分古怪,拉神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森然道:“納薩西斯大人,你想幹什麼?”納薩西斯的臉忽然像一層水波,輕輕晃動起來,頃刻間,變成了法妝卿的模樣。“是你?”拉神渾身一震,暗生警惕:“法神師,怎麼會是你?”法妝卿再不答話,木礦靈化作一道碧光,閃電般射向拉神。“你瘋了嗎?”拉神吼道,閃身避開,渾身爆出銀芒,就要還擊。空氣中,忽然浮出了風照原的身影,掌心的木礦靈化作一點碧光,迅速擴展。看到風照原,拉神又是一驚,事情發生如此突然,一時之間,他根本作不出任何反應。法妝卿的木礦靈全力擊出,化作凌厲的箭雨,緊緊的追着他。趁拉神無暇分神,風照原的木礦靈迅速結出世界,將拉神連同法妝卿,一起攝入。碧綠色的木礦靈世界中,風照原、法妝卿呈犄角之勢,將拉神圍住。拉神臉色蒼白,一顆心不斷向下沉去:“風神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想幹什麼?”風照原好整以暇的道:“很簡單,我們是來請拉神大人提早萬關的。”拉神渾身劇震:“你們想殺我?為什麼?風神師,你不是向來對我忠心耿耿的嗎?”法妝卿冷漠的一笑:“可惜你太不爭氣了,既然你鬥不過納薩西斯,活着也是累贅,那就乾脆死了的好。不過你可以放心,風神師會接替你的位置,全力對付納薩西斯的。”拉神憤怒的叫道:“我死了,對你們有什麼好處?”“死了的拉神,對我們更有價值。”法妝卿緩緩的道:“反正你的奴隸們都看到,是納薩西斯來找你的,而不是我們。拉神大人,你是死在納薩西斯手裡的。”拉神忍不住放聲狂笑:“難怪你要裝扮成納薩西斯的模樣,不過你們想得太簡單了。納薩西斯怎麼會傻得明目張胆的來殺我?有多少閃魂會相信呢?”“我們並不指望閃魂們能夠完全相信。”法妝卿銀髮飛揚,木礦靈化作一柄碧綠色的長劍,緩緩鑽出額頭的精石:“只要引起他們的疑心,就足夠了。”話音未落。拉神已經猛然躍起。世界力化作銀芒,劈向法妝卿,身軀瞬間橫移,反撲風照原。只要糾纏住風照原的本體,他就有希望找到基點,逃出世界。四周的景物忽然變幻,風照原消失不見,而法妝卿的光劍與拉神硬撼一記,劍身碎裂,化作無數碧綠的光點,紛紛射向拉神。“是木礦靈?”拉神不能置信的叫道,渾身爆出銀芒,化作巨大的光球防護罩。木礦靈撲到光球罩上,紛紛吸食明暗能量。光球罩越變越小。拉神急忙源源不斷的放出世界力,但無論送出多少能量,都猶如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拉神心中一凜,當機立斷的向後飛退,風照原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現在他背後,狠狠就是一拳。拉神深吸了一口氣,身軀像一根利箭般筆直上沖。避開了風照原必殺的一擊。木礦靈如影隨形,緊緊的跟着他。兩個神師全力夾攻,又是在風照原的世界裡,即使強如拉神,也漸漸招架不住,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找尋對方的基點。一襲碧綠色的瀑布兜頭罩下,碧光滾滾,聲勢浩蕩,從瀑布中竄出一隻毛色雪白的狐狸,利爪拍動,掀起滔滔銀光。法妝卿的攻擊從背後追到。拉神奮起全力,世界力化作前後、左右、上下六道光盾,擋住千年白狐和法妝卿的夾擊,同時身軀驟然下沉,想下方的湖面落去。他經驗豐富,知道現在不能與對方糾纏互斗,否則就會遭到風照原本體的襲擊。拉神的大部分精力,不得不放在隨時可能出現的風照原身上。腳下的潮水忽然波濤洶湧,無數根碧綠的光刺倏地鑽出水面,剎那間刺穿了拉神腳底的光盾。拉神暴喝一聲,再度躍起,法妝卿的光劍已經橫向劈來,迫不得已,拉神的掌尖射出一柄銀色光刀,架住了光劍。刀劍交擊,拉神的世界立如同烈日下的春雪迅速融化。風照原的身影倏地出現,化作幾十個分身,眼花繚亂般向他攻擊。真身隱藏其中,暗結封印秘術手印。拉神的動作立刻微微一滯。“轟”地一聲,風照原的拳頭猛然擊中了拉神,後者像斷了線的風箏,被遠遠的震飛出去。身在半空,拉神口噴鮮血,又驚又駭,他明明應該還有力量擋住風照原這一擊,但運用世界力時,忽然感到全身疲軟,竟然出現了世界力過度消耗的癥狀。白色的光影在空中一閃,千年白狐一口咬住了拉神的左腿,利爪撕開,將拉神腿上的肌肉整片拉下。拉神厲聲怒吼,左掌切下,千年白狐早已知趣的逃開。四面忽然升起重重巨山,風車般旋轉,群山起伏不定,猶如置身在奇幻的道陣中,令拉神頭暈眼花。法妝卿倏地從陣眼鑽出,木礦靈化作一道繩索,迅速纏住了拉神的脖子,猛地收緊。拉神不愧是身經百戰,即使身受重傷,還是及時作出反應,手掌綻出銀色的世界力,像一柄鋼爪,一把抓住了繩索,就要用力掐斷。木礦靈立刻順着拉神的掌心鑽入,吸食能量。風聲呼嘯,風照原的身影閃電般掠至。拉神狂吼一聲,試圖向後飛退,但兩隻白茸茸的爪子從身後,死死搭住了他的肩膀,銳利的利爪嵌入肩胛骨。拉神面如死灰。風照原左手先結封印秘術,右拳不停的猛擊拉神的胸膛,一連幾十拳的轟擊,拉神的胸膛碎成一片模糊的血肉,連慘叫也發不出來。戰鬥迅速結束。風照原收起世界,目光掃過神殿,見無人察覺,低聲道:“快走吧。”“你先走,我還要布置一下。”法妝卿施展秘術,重新變回了納薩西斯的模樣。第二天,拉神的失蹤就震驚了整個神殿心核。拉神的神殿外,沿着石階一路血跡斑斑,幾十個奴隸的屍體趴倒在殿門口,傷口的鮮血已經凝結成黑紫色。神師們神色嚴峻,個個默不作聲,風照原心中驟然一沉,明白昨夜為何法妝卿要讓自己先行離開了。這些奴隸,顯然是死在了法妝卿的手裡。“還有一個活着!”檢驗屍體的低級閃魂忽然叫了起來,扶起台階上的一個犀人奴隸,它渾身浴血,小腹處有一個深深的狹長傷口,雙眼無神,只是不斷的喘着粗氣。神師們立刻圍攏起來。“說,到底怎麼回事?”夜叉一把掀起犀人,厲聲問道。犀人痛苦的呻吟一聲,目光無力的移動,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當它看到納薩西斯時,眼中露出了驚懼之色。納薩西斯微微皺眉,法妝卿不動聲色的道:“究竟怎麼回事?拉神大人去了哪裡?”犀人只是盯着納薩西斯,滿臉怨毒。神師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納薩西斯的身上。幾個閃魂匆匆過來,稟報道:“我們搜查了整個神殿心核,哪裡也找不到拉神大人。”“拉神大人恐怕凶多吉少。”法妝卿淡淡的道:“這些奴隸應該都是被兇手滅口的,然而這個犀人皮粗肉厚,生命力比較強,所以一時還沒有死去,恐怕出乎兇手的意料。”她言辭中,沒有一句針對納薩西斯,但所有人的懷疑目光都停留在納薩西斯身上。只有他,最有理由殺害拉神。龍王陰聲道:“能夠殺掉拉神的,只有有限的幾個閃魂。此事恰好發生在競選最高首腦的時候,實在令人生疑。”納薩西斯臉色微變,羅剎森然道:“龍王神師,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法妝卿冷冷的道:“納薩西斯神師,請原諒我對您的冒犯,昨晚您去了哪裡?”羅剎憤然道:“法神師,納薩西斯神師絕對不可能殺害拉神。”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閃魂們面面相覷,犀人的目光依然死死的盯着納薩西斯。龍王和夜叉也開始對納薩西斯起疑,他和拉神勢同水火的鬥爭人人知道。風照原在心中暗嘆一聲,法妝卿這一手的確夠狠,殺光了奴隸,只留下一個半死不活的犀人,要比所有的奴隸齊齊指正納薩西斯更有說服力。沉默許久,納薩西斯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閃魂,最後停留在風照原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