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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湄南河右岸向東,在泰國曼谷郊區的一座廟宇門口,獵奇不安地來回走動,還不時抬起頭,向遠處張望。

四周林木環抱,枝葉茂密,陽光和鳥鳴聲從樹蔭里滲透出來,灑在地上斑駁明暗。一條小徑從林中蜿蜒穿過,通向廟宇,地上鋪着厚厚的落葉,充滿了寧靜安謐的氣氛。

忽然,獵奇的臉上露出了喜色,扭過頭,衝著廟內大叫道:“暮夏,快出來,照原他們到了!”

“哈哈,獵奇你叫師暮夏叫得好親熱啊!”

沿着小徑,風照原和重子相攜走來,獵奇歡喜地迎上前去,多日不見,風照原身上流露出與過去迥然不同的氣質,那就是完美。每一個眼神、步伐都充滿了和諧,舉手投足之間,卻又帶着冷漠,但仔細感覺,似乎又是一個充斥着玄妙和深邃的符號。

風照原不再給他有人類的感覺。

“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獵奇激動地握住風照原的手,重子對獵奇莞爾一笑,又對風照原道:“你還不知道吧,獵奇和師暮夏早已是情侶了。”

獵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過頭,師暮夏正俏生生地站在廟門口,默默地凝視着風照原,雙目猶如譚水,既清澈明亮,又給人深不可測的奇異感覺。在她身邊,站着一個胖乎乎的黃衣僧侶,單薄的嘴唇,鷹鉤鼻,一雙三角眼不耐煩地翻動。

風照原用力拍了一下獵奇,眨眨眼睛:“看不出你還真有兩下子,竟然把我們道門不食人間煙火的師暮夏也弄上手了。”

他向師暮夏打了個招呼,臉上微露詫異:“一年不見,師暮夏你竟然已經進入了秘能道的境界。”

師暮夏柔聲道:“那還是你的功勞呢,上次在河圖,我吸收了部分羽蛇族的本源能量,經過一年的修鍊和無道師叔的悉心指點,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獵奇笑道:“何止是她,連我都快進入秘能道了呢。說起來,羽蛇族的本源力量還真是厲害。咦?奇怪,照原你怎麼一眼就看出暮夏進入了秘能道呢?”

風照原一愣,當時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怪異的符號,於是就脫口而出,指明師暮夏已經進入了秘能道的境界。但他為何會這樣判斷,自己也不太清楚。

重子微微一笑:“照原現在的實力今非昔比,眼力當然也跟着提高了。”

“今非昔比?”

獵奇震驚地張大了嘴巴,瞪着風照原:“過去你的力量就非常驚人,難道現在更厲害了?”

師暮夏凝視着風照原明亮的眼睛,忽然覺得一陣恍惚,心中立刻生出愧對獵奇的念頭,急忙收攝心神,道:“我們說正事吧,這次特意把你叫來,是因為我們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情。”

風照原心中一凜,以師暮夏今天的實力,再加上獵奇,居然還應付不了,可見此事的難度。

師暮夏身旁的那個僧人冷冷地道:“對你們棘手,對別人也許並不難。反正明天聯合國安全總署的官員會親臨寺廟,有他們在,相信可以順利解決,挽救阿瑪主持的性命。”

風照原見這個僧侶說話的口氣非常刻薄,不覺眉頭微皺:“這位是?”

獵奇冷哼一聲:“這位是寺廟的知事——格勒。請我們來的並不是這位格勒,而是寺廟的主持阿瑪。”

師暮夏不卑不亢地道:“格勒,既然阿瑪主持請我們天道聯盟出力,而我們又接受了這項委託,當然會竭盡全力。至於你要請安全總署的人協助,那也是你的事情。”

格勒驕橫地叫道:“安全總署的官員可不是我請的,而是我們的國王特意邀請的!”

風照原心中一震,這件事居然還牽涉到泰國國王,看來的確非同小可。師暮夏不再理睬格勒,低聲道:“照原,我帶你進去看望我們的委託人阿瑪主持,再細說這件事的始末吧。”

泰國的寺廟絕大多數都是金壁輝煌,裝修華麗,但這座寺廟卻與眾不同,簡單質樸,沒有任何奢華的修飾和陳設,顯得有些清貧。因為地處郊外,又不知名,所以根本就沒有遊客光顧這裡。在寺廟的主殿內,只有幾株香冒着裊裊的藍色煙霧,更添了幾分靜謐。

在主殿後的廂房內,一個中年僧人盤膝而坐,腦袋向左傾斜,目光沉穩而平靜。

師暮夏道:“這位就是阿瑪主持,我們的委託人。”

阿瑪吃力地抬起頭,看了風照原一眼,微笑道:“你好,非常感謝你能來幫助我。”

阿瑪的頭一直偏向左邊,似乎得了什麼怪疾,風照原問道:“這件事怎麼會和泰國國王以及安全總署扯上關係呢?”

獵奇道:“事情是這樣的,阿瑪主持在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現在的泰國國王普米。當時國王年幼,突然得了一種頭痛的怪病,遍請名醫也無法治癒。後來請了降頭師,才說這是被一種罕見的毒蟲咬傷所致,要想治療,除了施展降頭術之外,還必須飲用人的鮮血半升,作為降頭術的媒介。但不是普通人的鮮血就可以飲用,而要和國王出生的年月、時辰完全相同的兒童。”

師暮夏接著說道:“光是這個條件的話,也許並不難,但這個兒童本身要具備一定的靈性,能夠對降頭術生出天然的感應,否則依然無法治癒。”

風照原恍然道:“後來他們找到了阿瑪主持,而阿瑪主持一定符合條件,從而救了國王一命。”

師暮夏點點頭:“可惜事情後來的發展異常古怪,從那以後,阿瑪主持和泰國國王普米之間,忽然生出了一種微妙的感應。有一次,國王騎馬玩樂,不小心從馬背上翻下來,左腿骨折;而就在當天,阿瑪主持在藏經閣樓上尋找經卷的時候,腳下不自覺地一滑,從凳子上摔落,同樣扭傷了左腿。國王二十五歲那年忽發高燒,阿媽主持也在那天染上重病,三天以後雙方都自行恢復了健康。十年前,國王正式繼位,而阿瑪主持恰巧也是在這一天榮登寺廟主持。”

重子臉上露出訝然之色:“難道說,他們兩個的命運完全相同?”

一直沉默的阿瑪主持忽然開口,澀聲道:“不是命運完全相同,而是一榮俱榮,一枯俱枯。降頭師說,幾十年前那次藉助鮮血為媒介的降頭術把我們聯繫在了一起,成為千年罕見的鴛鴦命。”

風照原暗暗吃驚,在過去,他倒也聽說過這樣的例子,但大多數是同胞所生的孿生子,雙方具有強烈的心靈感應。一旦一方遭遇危險,另一方也在劫難逃,至今科學界還無法對這樣的奇事做出解釋。

千年白狐幽幽地道:“所謂鴛鴦命,中國相理中也有這個說法。一個死了,另一個也活不了。”

風照原立刻明白過來,看來現在阿瑪主持遇到了麻煩,為了害怕自己也遭到厄運,所以國王要請安全總署出手協助。

獵奇嘆氣道:“阿瑪主持在半個月前,突然得了一種怪病。頭不自覺地扭向左邊,而且每一天的傾斜度都在加劇。雖然身體並沒有感到什麼不舒服,但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實在過於古怪,連醫生也說不出什麼原因。”